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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踹散一具尸骨,可楚恕之召喚的尸骨本來就是鎮(zhèn)上的骨灰凝結(jié)成的,散了也能再拼好,雖然攻擊力不高,但是糾纏他的工夫一流,只要對方有一點疏忽,骷髏尖細的指骨能捅他一個對穿。青年忽然冷笑出聲:“別人也就算了,你一個身負重罪、一身死氣的尸王竟然也加入鎮(zhèn)魂令,不覺得可笑嗎?你殺人如麻、放血食尸的時候怎么不這樣裝模作樣地假正經(jīng)?”“我罪已贖,”楚恕之雖然這樣時候,卻還是下意識地瞟了郭長城一眼,發(fā)現(xiàn)那小青年正手忙腳亂地應(yīng)付層出不窮的幽畜,沒聽見這句話,不明原因地松了口氣,“你又是什么東西?”青年勾起嘴角,一把掰下了一個骷髏的腦袋,將顱骨整個咬碎了塞進嘴里,“咯吱咯吱”地嚼著:“我?我族乃是天生?!?/br>“鎮(zhèn)生者之魂,安死者之心,贖未亡之罪,輪未竟之回?!鼻嗄旰鋈灰粋€字一個字地念出了鎮(zhèn)魂令背面的字,他生生地攥住一具骷髏的四肢,四肢像摘玉米一樣得給撅了下來,握在手里,一把捏碎,他冷笑一聲,“留下這句話的人,一定是個大傻子!”由于郭長城人類的“特殊”身份,他入職的時候只簽了勞動合同,并不受鎮(zhèn)魂令驅(qū)使,所以他只模糊地知道有鎮(zhèn)魂令這么個東西,并沒有仔細地看見過,頭一次聽見這話竟然是從一個不知名的怪物嘴里,郭長城卻滿腦子都被這幾句話占滿了,一時間竟然呆住了。這么一呆,他手里電棒自然安靜了下來。一只躲藏在墻角虎視眈眈的幽畜趁這時突然沖了出來,猛地撲向沒反應(yīng)過來的郭長城。這時,一具楚恕之留下的骷髏骨架卻做出了如同真人一樣的舉動——它猛地斜跨出一步,張開雙手,用只剩下兩扇肋板的身體擋在了郭長城面前。幽畜一下就把骷髏撞散搗碎了,郭長城慌忙后退兩步,被地面的大縫絆倒,摔了個屁股蹲,他閉上眼把電棒舉過頭頂,就在幽畜的巨爪快要碰到他頭頂?shù)臅r候,電棒爆發(fā)了。……幽畜也七成熟了。郭長城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方才被幽畜碰散的骨架晃晃悠悠地自己合在了一起,慢慢地走到郭長城面前。郭長城雖然知道它們都是楚恕之變出來的,可見它緩緩地向自己伸出白森森的手骨,還是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誰知下一刻,骷髏卻只是把手骨放在了他的頭頂上,好像安慰一樣,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發(fā)。如果有法醫(yī)或者鑒定專家在的話,也許他們能告訴郭長城,這具人體骨架屬于一個男性,十分年輕,大約只有二十出頭。生者的魂與死者的心,也許它們在每一具即將化成塵埃的尸骨中都留著吉光片羽一般的記憶。郭長城雖然不明白這是為什么,但是他就是無來由地眼眶一酸。而后骷髏骨架轉(zhuǎn)過身去,替他小心地戒備著。這時,突然一聲類似打雷的隆隆聲響起,一開始聽不清楚,隨后越來越響,郭長城反射性地抬頭看了一眼天,只見方才的星星和月亮都沒了,好像一下子陰了下來,然而卻看不見閃電,他這才注意到,原來“雷聲”是從地下傳來的。所有的骷髏骨架、包括之前一直死纏著那古怪青年的幾具,突然間全都安靜了下來,牙齒“咯咯”地敲動著,形成了某種奇特的和聲,好像它們也知道害怕,在打顫一樣。連地上的幽畜都不動了,形態(tài)各異地匍匐在地上,側(cè)耳貼著大地的表面,不知道在聽什么。楚恕之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然而他本能地感覺不好,他打架打得當機立斷,逃跑也逃得二話不說——從墻上飛掠而下,楚恕之一把拎住郭長城的領(lǐng)子,郭長城眼前一花,還沒弄清發(fā)生了什么,就發(fā)現(xiàn)自己幾乎是被楚恕之拖著,貼地“飛”了起來。忽然,原本貼地疾行的楚恕之猛地往上躥起,三兩下躍到了屋頂上,速度帶起了凜冽的夜風,郭長城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立刻明白了楚恕之為什么跳上了屋頂——整個地面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沼氣池,黑得不見底,裂開的地縫里濃重的黑氣在涌動。那青年忽然扯開自己的人皮,里面猛然躥出一個巨大的怪物,以他為首,所有的幽畜一同仰天長嘯。楚恕之連頭也不回,一路帶著郭長城氣也不換一口地到了小鎮(zhèn)門口,找到他們停車的地方,拉開車門幾乎是把郭長城扔了進去,恨不得連車門都沒關(guān)好,就一腳踩住油門,以一種尥蹶子一般的加速度猛地沖了出去。郭長城:“剛才、剛才那是什么?”楚恕之沉聲說:“我不知道?!?/br>郭長城依然很懵懂:“那我們?yōu)槭裁磁埽俊?/br>楚恕之百分之百超速,簡直把汽車當成了飛機開,郭長城有種他們四個輪子已經(jīng)離開了地面的感覺,只聽他楚哥冷森森地說:“不跑你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蠢貨。”郭長城睜大了眼睛:“那趙處他們怎么辦?”楚恕之皺著眉:“你打個電話?!?/br>郭長城手忙腳亂地從腰包里摸出電話,一看:“沒信號?!?/br>楚恕之的眉頭擰得更緊。“可是我們要往哪跑?去什么地方?”楚恕之一打方向盤,拐了個大彎,車輪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聲音:“山上,越高越好?!?/br>別墅小鎮(zhèn)本來就是依托于山景和山間溫泉建成的,在山腳下,后面是一座一千米左右的山,幸好已經(jīng)是成熟的旅游景點了,有專門給汽車上山用的盤山路,只是晚上怕出危險,不讓通過。楚恕之踩著油門直接撞飛了攔路的安全護欄,不顧一切地把車往山上開去——往高處逃生似乎是他的本能,稍微冷靜了片刻之后,楚恕之才想起來,當年不周山倒的時候,好像各族也是上了某一座仙山尋求庇護的。記憶中只言片語的上古神話似乎在冥冥中指引著他。郭長城透過車窗往下望去,山下的別墅小鎮(zhèn)連一盞燈也沒有亮,仿佛是一張張開的大嘴,要吞噬掉所有的東西,忽然他的視線模糊了一下——下雨了。刷刷的雨聲中,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神經(jīng)過敏了,郭長城聽見了某種形容不出的怒吼聲,戾氣深重、寒冷徹骨,他忍不住狠狠地打了個哆嗦。楚恕之只用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就把車開到了山頂上,山最頂上車是過不去的,是一段人工鑿出來的小石路,后面還一段看起來萬分驚險的小吊橋,雖然有護欄,但是雨天乍一看也挺危險,上面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