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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過,而是迅速作出了反應(yīng)。 事發(fā)的當天,此人就被從家中抓起來投入了大獄。一應(yīng)判決流程走得很快,沒等到秋天,此人就以“有辱國體”罪被腰斬棄市。 在言官公然罵皇帝的大周,因為編造皇帝的小故事被腰斬,這是一眾高興起來唾沫橫飛的士人之前從沒想過的。 這一招辣手震驚了不少人,人們這時仿佛才匆忙想起她征戰(zhàn)沙場的狠辣、不動則已動則雷霆萬鈞的性格,紛紛收斂,就像勁風吹拂下的野草,伏倒一地。 但與此同時,人們也在背地里對此議論紛紛,年輕的士子沒有經(jīng)過什么事,更是對她投以厭惡憎恨的目光。他們給她冠以“暴君”之名,稱呼督辦此案的官員為“酷吏”,悲呼著妖婦當?shù)溃瑖鴮⒉粐?/br> 榮淇照舊無動于衷,兩方的關(guān)系越來越僵,不見破冰的跡象。 也許每個人心里都有一個抖m,這樣的重兵高壓統(tǒng)治持續(xù)了一年、兩年、三年,大部分人倒是習(xí)慣了,甚至出現(xiàn)了給當朝歌功頌德的詩文。 然而真正與士林緩解關(guān)系的契機出現(xiàn)在皇帝五歲那年。因為五歲的皇帝,按例要出閣就學(xué)了。 按慣例,皇帝的老師應(yīng)該是飽學(xué)之士,榮淇也無意把持皇帝的一切。這個國家終歸要交到皇帝手上。作為合格的統(tǒng)治者,皇帝顯然需要對國家有一個較為全面的認識,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在她放出這個風聲后,圍繞帝師的位子,被壓抑許久的士林都快爭瘋了! 這時榮淇又是超脫的了,她只管支著下巴坐在上頭看戲,時不時撥一撥火,拉一拉架,人家還要當她是好人呢! 等帝師的位子塵埃落定之后,當朝與士林的對立也大大緩解,大家又是手拉手肩并肩的好朋友了。 對于這個結(jié)果,榮淇的手下和盟友們也松了口氣,特別是在元皇帝突然死亡后硬著頭皮跟著榮淇干的文官們。他們本身也出身士林,只是在當時看似不得不為的情況下,為了自己的前程性命與老人們豁出命去撕了一回罷了。從某種意義上說,大部分人是被榮淇裹挾的。這些年他們也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將來沒個好下場。 龍康五年的京城格外平靜和諧。 臘月三十的上午,天上忽然飄起細雪,很快就變成了鵝毛大雪,雪片紛紛揚揚灑落到臺階下、屋檐上、枯樹間,將整個皇城點染成琉璃世界。 一干文官重臣正在政事堂里辦公。 時近正午,榮淇抬起頭,晃了晃酸痛的脖子,笑道:“今日就到這里吧,雪越下越深了,路不好走?!?/br> 眾人聽了,不覺松一口氣,左右看看,都露出放松的表情來,紛紛站起來躬身向榮淇作別,口中說著祝頌新年之語。 榮淇一一笑著點頭,看他們利落地收拾妥當了,又囑咐道:“初七日準時回來排班當值,都別忘了。誰要是推脫不來,扣他一整年的俸祿?!?/br> 眾人聽了都是一笑,齊說“不敢”,顧慮到今日下雪路況不好,無心多留,不多時就走了個干凈。 看著空蕩蕩的室內(nèi),榮淇無聲一嘆,將公文摞成一摞封好,下好窗戶,撣灰掃地,各處蓋上麻布,換了門上的桃符,這才親自鎖了門,把鑰匙掛到脖子上。 廊下的風雪中立著一位身形高大的青年將軍,他甲胄加身,生得濃眉大眼,滿身陽剛氣概,正是榮淇曾經(jīng)的副將方養(yǎng)性。 去年他被召回榮淇身邊擔任皇宮衛(wèi)尉,此時出現(xiàn)在這里,也是特意等榮淇的。 這里插句題外話,因為他對老上司太過忠心耿耿,新婚的方夫人一度很是吃醋。后來遠遠的見過榮淇一次,回去后便對曾經(jīng)的懷疑緘口不提,也讓很多暗地里等著看她笑話的人大跌眼鏡。 看著鎖得嚴嚴實實的大門,榮淇不禁有些感慨,端詳了又端詳,才悵然走開。 她被宮人服侍著套上棠木屐,披上白狐裘,這才走入風雪中,走過方養(yǎng)性的身邊時,偏頭笑道:“不知不覺,又是一年啦!” 時至今日,方養(yǎng)性仍然覺得她美。盡管不像自己那個出身高貴的妻子那樣,有珠玉步搖裝飾青絲,有紅胭白粉點染面頰,但二十多歲的她仍然美過自己十九歲的妻子,這樣一笑,就艷過了滿園的紅梅。 “時間過得真快,我還記得那一年和大人在歸化城里防備西戎,那時的日子還歷歷在目?!狈金B(yǎng)性也頗為感慨道。 榮淇又是一笑,一面問他有什么事,一面腳步不停向外走去。 這樣的日子,她總得回榮家一趟。 方養(yǎng)性并沒有什么要緊事,不過是小舅子在任上做了些混賬事,被人揭發(fā)出來,他趕著來榮淇這里表白。 不少人都因榮淇是女子而輕視她,總覺婦人陰柔,只會使陰招。他是在榮淇麾下一路歷練過來的,深知她本來脾氣暴烈,絲毫不敢怠慢。 “我正等著你呢?!?/br> 果不其然,她的第一句話就讓方養(yǎng)性認識到了自己的主動是多么明智。他不禁暗自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沒有聽妻子的為小舅子暗地運作。 榮淇撫了撫愛駒低下的頭,接過馬鞭踩鐙上馬,居高臨下地勉勵道:“你這樣就很好,不要和那些庸官昏官同流合污,以后自有前程?!?/br> 乍聞此言,方養(yǎng)性的心中控制不住地涌起一股激動,低頭應(yīng)道:“是!” 第12章 錦繡嫡妃11 安撫完得力下屬,榮淇將鞭子卷在手里,坐在馬上慢悠悠的走了。 新年的街上沒有什么行人,店鋪也大都關(guān)門歇業(yè),下了板子,倒是偶爾有幾個孩童呼嘯而過,紅彤彤的笑臉像小太陽。 一路晃到了建陽侯府,雪已是停了,只留下一片素凈的銀色。 侯府的下人們穿了新衣,蹲在門外等著,見她來了,忙跑進去喊了管家出來,又過來迎前蹭后獻殷勤。 榮淇一笑,向后掃了個眼風,便有兩個親衛(wèi)摸出一大把錢來散與眾人,口里說著“過年沾沾喜氣”。眾人都接過去謝了。 二管家一溜小跑著出來,喝著“胡亂跟什么,看白擋了道”,親自引著她進府,小聲道:“今兒三小姐和姑爺也回來了?!?/br> 她意會地點點頭,大步流星地走去祠堂供了幾炷香,拜過了列祖列宗的神主牌,這才自去更了衣,往正院這邊來。 因是新年,一家子的人都是齊全的,老夫人被兩個媳婦服侍著坐在暖炕上,面前拼了兩張梅花炕幾,底下一張大八仙桌旁榮欒榮溫兄弟相對而坐,又是兩張八仙桌坐了榮家的小輩,這是嫡支,榮家的三老爺卻被擠到了門邊,外頭廊下也籠著炭火,坐的卻是榮家的旁支族人,內(nèi)外聲息不聞。 “你可來了,一家子等你呢?!币姁叟~步進來,榮溫又是歡喜又是埋怨地說了一句,沖她招手,“到我這里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