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心里也清楚了七八分怎么個情況，讓傅子坤幫著把姜玄架到臥室去了。

在臥室陳林給姜玄脫了鞋和外套，輕聲在他耳邊安撫了兩句，看姜玄稍微安靜下來，就轉(zhuǎn)頭把傅子坤送出門了。到了門口，陳林低聲跟傅子坤說：“麻煩你了。回去小心點，能開車嗎？”傅子坤點點頭，跟他說：“甭?lián)奈?，你看看姜玄吧，我多少年沒看見他喝這么醉了?！标惲贮c點頭，傅子坤轉(zhuǎn)身就走了。

陳林關(guān)上門回臥室看姜玄，姜玄喝的酩酊大醉、臉色發(fā)紅，暈乎乎的，連人都認(rèn)不清，嚷嚷著一直叫“林林”。又因為頭疼，眉頭緊皺，身上又沒力氣，只能癱在床上亂哼哼。陳林拿了熱水沾濕了毛巾要給他擦擦汗，他倒不知哪里生出一股蠻勁，一把把陳林手打開，吼著說：“別碰我！”過了一會兒又小聲說：“林林呢？我這在哪呢？林林呢？”

陳林看他這樣，心里也忍不住泛酸，伸手拍拍他的臉，讓他清醒點，跟他說：“姜玄，是我，你回家了，你看清楚點。”姜玄本來頭疼地一直流眼淚，聽到他這么說，使勁使了點力氣睜開眼睛，看了好幾秒才認(rèn)出來是陳林，他突然抓著陳林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死死按著陳林地手，然后說：“林林，你別走！”陳林以為他喝暈了，低下頭忍著酒氣抱了抱他，貼著他耳邊說：“我不走，我就在這呢。我給你擦擦臉，睡吧?！苯犚娝穆曇?，“嗯”了一聲。

陳林以為他消停了，就想坐起來，結(jié)果他剛一動，姜玄一把把他摟住，死死按在自己身上，叫著喊著：“你別走！你別去！”

陳林不知道他鬧什么，但也不敢刺激他，就趴在他胸口，摸了摸他的臉，又拿毛巾把眼淚給他擦干了，跟他說：“我不走，你聽話，你先放開我?！苯Y(jié)果姜玄聽完了這話更受刺激，把他按得更死，嘴里嘟囔著：“不行！我放開你，你就……你就……”陳林沒聽見他后半句說的什么，湊近去問他：“我就怎么？”姜玄抱住他，“嘿嘿”一笑，大著舌頭說：“那你親我一下，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陳林都被他氣笑了，歪頭在姜玄臉上“吧唧”來了一口，姜玄臉燙得厲害，陳林忍不住又把手貼上去給他降降溫。

姜玄抱著陳林，湊上去想在陳林額頭貼一下，結(jié)果沒找準(zhǔn)，一下親到陳林額角，然后抱著他，說：“我得摟著你才行，才放心。林林啊，你都不知道！”陳林問他：“不知道什么？”姜玄“呵呵”笑了兩聲，又突然哭起來，嗚咽著說：“我不抱著你，你又跟譚季明去那個，1……1207！對！1207！”

陳林心里頭大震，不知道姜玄怎么知道這事兒的，他隱約猜到點什么，趴在姜玄身上又給他擦了擦眼淚，揩了一下鼻涕，然后勸他：“我不是跟你在家呢嗎，我哪也不去，你睡吧?！苯Y(jié)果姜玄把他摟住，湊在他耳邊神神秘秘壓低聲音說：“林林，嘿嘿，其實我都知道。你27生日那天，你先去找的他，嗨，我都知道！”陳林心尖都顫了，忍不住問他：“然后呢？”姜玄說：“我就把車停在酒店外面！一點一點數(shù)?。∫稽c一點??！17分……52秒，你才下來。我都知道，呵，都知道?！标惲秩滩蛔”Ьo他，他第一次知道這是姜玄的心結(jié)，又問他：“你怎么知道的？”姜玄把頭一歪，靠著枕頭說：“嘿嘿，我有你身份證號唄，隨便編個理由報個卡號證件號，傻`逼前臺什么都說，哈哈哈哈哈，你都不知道，特傻`逼，哈哈哈哈哈哈……”姜玄笑了幾下，又忍不住把陳林抱緊一點，打了個酒嗝，又問他：“林林，你怎么不說話??？”陳林摸摸他的臉，把臉貼在他肩膀上，跟他說：“姜玄，你知道那天我跟他在屋里做了什么嗎？”姜玄搖搖頭。陳林抬起頭，親親他下巴上的胡茬，抬起頭跟他說：“我跟他說，我不喜歡他，我喜歡你。然后我就去找你了，是我跟你表白的，你記得嗎？姜玄，你記得嗎？”

姜玄眼睛充血、神智迷離，聽完這話，過了好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他猛地抱緊陳林，嗓音嘶啞、眼眶泛紅，張口說了句“你……”，又猛地閉嘴，接著哭了起來。陳林趴在他懷里，感覺到他的眼淚一點一點滴在自己脖子上，也忍不住流了兩滴眼淚。

過了一會兒，陳林等他哭夠了，才掰開他的胳膊坐起來，給他擦了擦臉和脖子，又擦了擦鼻涕。然后給他蓋好被子，讓他睡了。姜玄睡意翻上來，拉著陳林的手，嘟囔著：“林林，林林……”陳林俯下`身輕輕摸他的臉，跟他說：“我在，你睡吧?！比缓蠼潘^去。

第二天一早，姜玄醒過來，陳林問他還記得什么不，姜玄摸了摸后腦勺，說：“啊，我斷片了?！标惲址藗€白眼，罵他：“還行，你回來倒頭就睡，就是一身酒味，熏死我了！”姜玄聽了他這話，一把把浴袍解開，就著剛洗完澡的一身沐浴乳味，倆人來了一發(fā)完美的晨間性愛，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陳林不說，姜玄也不知道他已經(jīng)曉得這個秘密。

眼下這倒給了陳林一個極大的方便。他靠著姜玄無意的“指點”，正耐心的等著前臺給他答復(fù)。

他一邊靠在陽臺抽著煙，一邊聽著電話里前臺不斷按鼠標(biāo)的聲音，那一下下清脆的“咔噠”聲就像按在他心里，每一下都那么重、那么痛。他忍不住神游天外，想，姜玄當(dāng)初坐在車?yán)锏人哪?7分52秒，姜玄是怎么樣的呢？和他一樣，緊張、焦躁，既期待結(jié)果、又害怕聽到答復(fù)？

他這么想著，那邊已經(jīng)回答他：

“不好意思，先生，您是否記錯了？我們這沒有您的入住記錄?！?/br>
陳林的心猛地落回了胸膛里。

十二

姜玄回來的時候提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好不容易掏出鑰匙把門打開，結(jié)果沒拿住購物袋，一大堆調(diào)料差點全都從袋子里翻出來。陳林聽見聲兒從陽臺跑出來，才看見他提了這么多東西，本來想沖上去幫他拎一把，結(jié)果看見姜玄把五六個袋子往地上一放，撅著屁股俯沖在地上撿那瓶滾遠了的麻油，跟著在后面直接跑出了個問號。陳林伸腳把那瓶麻油擋下來，笑得一抽一抽的。

姜玄這才停止了這種老母雞低頭式的俯沖路線，單腿跪地上把麻油拿起來。仰著頭看見陳林挽著袖子掐著腰笑，逗得他伸手照著陳林大腿“啪”地拍了一下，說他：“一點都不心疼我！”陳林晃了晃手，示意他：“我這晾床單呢，要么你去？”姜玄看見他兩手帶著點水漬，可能因為在通風(fēng)的陽臺呆久了，手上紅彤彤的，趕緊伸手把他手拉懷里，兩三下把水擦干了又用兩只手分別捂著，一邊用大拇指摸他凍僵的指節(jié)一邊心疼地說：“哎喲，這凍得……”

陳林低頭看他這傻樣，深處一條腿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