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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他當年認識的那個人。他的理智告訴他,誰都會有一些習(xí)慣上的變化,哪怕是他自己,現(xiàn)在不是也更多用圓珠筆批卷子了,更何況姜玄只是一些細小的、幾不可察的習(xí)慣。但直覺卻又不斷地提醒他,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沒有人會無緣無故改變,他清楚地知道,姜玄必然是同什么人頻繁地接觸、密切地聯(lián)系、親熱地交往著,才會沾染這些衣食住行的私密習(xí)慣,才會不由自主地變化。那人像個幽靈,橫亙在他們之間,陳林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他是否依然存在他們之間,但無論他是還在還是已經(jīng)離開了,他留下的印記是如此的鮮明,乃至于已經(jīng)篆刻進了他和姜玄的生活中,叫他每日每日看著、每日每日想著,盡管那感覺并不是時刻纏繞著他,但夜以繼日,或許是猛地發(fā)呆、或許是突如其來的閑散、又或者是他一個人獨處的時候——生活就那么巴掌大的地方,住了一個人稍顯空曠,住了兩個人就填的滿滿的,如今再扔進來一個,叫他如何能不注意到呢?他甚至感覺到自己不得不立著腳尖、努力維持,才能繼續(xù)下去這糟爛的日子。但陳林并不希望自己如此,他總覺得自己不應(yīng)該囿于這些,至少現(xiàn)在姜玄的表現(xiàn)還是好的,他想,要不要再給他一次機會呢?可是這個問題他思考了足足三天都沒有思考出結(jié)果。這對他而言是個超越了情感與道德的至高難題,難度之高可以時刻完爆他的碩士論文,因為陳林發(fā)現(xiàn)對這個問題他竟然沒有絲毫的思路。其實很簡單,不原諒,說出口,一拍兩散;又或者是原諒,保持沉默,忘卻前塵。這事兒說來灑脫、容易、大無畏,甚至陳林在第一次起了這個念頭的時候,他還覺得自己特勇敢,比瘋狂動物城里那個小兔子牛逼多了。然而事實上現(xiàn)實狠狠打了他一巴掌——他根本沒法決定。其實他曾經(jīng)是真的很想原諒姜玄的,他也不想當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他暗示過、表達過、威脅過甚至詢問過,他覺得他得到了他想要的那個答案了——姜玄仍舊是愛著他的,這就夠了。狗屁的夠了。他心里一次又一次地告訴自己,這足夠了,我要的就是這個,就是這個。然而其實并不是,他越肯定這個結(jié)果,他就越不明白,為什么姜玄曾經(jīng)會背叛他,為什么姜玄又會回來?這感覺無時無刻不縈繞在他的心間,每一次他發(fā)現(xiàn)一個新的線索,他都感到異常的憤怒和凄涼,這感覺一點也不好,讓他甚至覺得自己像個怨婦——他最討厭的那個樣子,所以他更加憤怒,乃至于他甚至忍不住出言諷刺姜玄,他不恨他,但是他怨他,怨他帶來的那一層籠罩在兩個人頭上的陰影。這怨憤使陳林徘徊在暴走與平靜之間,在家的時候,他總盯著姜玄,而他也清楚地意識到,其實姜玄知道他盯著他,但這并不會阻礙他的發(fā)怒。陳林不罵人、不打人,他的選擇是諷刺,用語言的、用動作的,他不愿意再在性愛中背對著姜玄,這讓他感覺到自己喪失了主動權(quán),無論是騎在姜玄身上還是躺在他身邊、趴在他身下,陳林都不愿意,比起這些,他更熱衷于面對著姜玄,他要和他緊緊地貼在一起、聽見他喉嚨里發(fā)出的喘息、貼著他guntang的胸膛、摸著他心臟的跳動,那感覺如此鮮明、如此熟悉,但這一些仍舊不能消亡陳林心中的掙扎和痛苦,他忍不住想要發(fā)狂,但他又必須抑制住自己不去毀了這個生活,這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幾乎快要瘋了,甚至在一次性愛的時候,他抓破了姜玄的后背、捏得他胳膊上青紫一片,還甚至在姜玄第二次插進去的時候反射性地揮出了一巴掌——萬幸的是,這一下并沒有砸在姜玄的臉上,姜玄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輕輕地、慢慢地,吻了他一下,就吻在他的脈博上。陳林愣住了,他當時看著姜玄汗?jié)竦哪?,屏住了呼吸。他甚至感覺到那個吻隨著他脈搏的跳動匯入他的心臟,在他的身體里走了一圈。他沒說話,姜玄也沒有說話,他們緊緊摟抱在一起,他的腿甚至還勾在姜玄腰上。但他們的上身又距離地如此遙遠,他躺在床上,任由姜玄在他身體里律動,而姜玄只是撐著身體,和他保持了足夠的距離,這距離讓他們可以看清楚對方的表情,如果他們其中一個或是兩個人都想的話,還可以迅速地貼近彼此,盡管事實上,并沒有。姜玄放下了陳林的手腕,抬起手來,放在陳林脖子上。在那一瞬間陳林以為姜玄要對他做什么,這感覺讓他驚惶,但下一秒姜玄的手向上移動了,落在他臉上,拇指動了動,把他臉側(cè)沾著汗水的頭發(fā)撥開了。陳林看著姜玄,他知道他眼中的驚恐必然被他看見了。他想,他會生氣嗎?還是干脆就不做了?但他隨即又想,可我還硬著,我只是希望他不要一次全部捅進來啊,不做了多可惜。就在他這么想著的時候,姜玄開了口,他說:“林林,還有兩小時零三分鐘,我生日就過了。你要不要考慮現(xiàn)在祝我生日快樂一下?”說完,他笑了下,好像沒有生日祝福、沒有生日蛋糕、沒有生日禮物、沒有生日快樂的這樣一天并沒有擾亂他的心情。陳林的胸口像是被人打了一拳,那力道很重,讓他幾乎要哭了。他問姜玄:“你幾歲了?”姜玄說:“三十?!标惲钟謫査骸拔?guī)讱q了?”姜玄說:“快三十?!标惲治讼卤亲?,才說:“那你得原諒我,我忘了。”姜玄眨眨眼,又笑了一下,催促他道:“所以你要現(xiàn)在祝福我嗎?”陳林猛地點頭,姜玄俯下身去,輕輕吻了吻陳林的眼角,才說:“謝謝。”接下去他們繼續(xù)zuoai了,陳林沒再發(fā)火。那是個難得的夜晚,陳林久違地享受了真正的高潮——心理和生理同時的。那是那段時間以來,陳林第一次,在看著姜玄閉眼睛射精的同時,沒有去思考“他在那個人床上是否也是這樣”這個問題。那種久違的放空了身體和心靈的感覺如此震撼,睽違依舊的空白占據(jù)了他的頭腦,他終于有一刻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看,只是摟著姜玄,感受肌rou的顫栗和性愛的麝香。唯一遺憾的是,情事過后,他坐在洗手間的馬桶上,洗手臺嘩啦啦地放著水。他自己坐在里面,沒有像他說的那樣,是去洗把臉——天知道,他這么說的時候是真的有點想哭,但是到了洗手間里,他鎖上門,并沒有哭。或許是因為他覺得這有點娘炮,或許是因為他突然找不到哭泣的理由,又或許是因為他獲得了久違的、心靈的平靜,總而言之,他沒有哭。當然,他也沒有笑,他只是坐在那,靜靜地呆了一會兒,享受了一下平靜的余韻,和煩躁的感覺重新涌上他心間的滋味。那感覺卷土重來,但氣焰已經(jīng)不再那么囂張,第一次地,他發(fā)現(xiàn)他能夠?qū)惯@種感覺了。陳林坐在那想,或許得歸功于姜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