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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經(jīng)驗不如老周豐富,坐下來不到十分鐘被勸了三次酒,偏偏他還不能不喝,硬生生全給灌進去了。碰巧的是這哥兒們的助理遲到,姜玄看著他硬扛著實打?qū)嵏闪巳?,估計也是挺多年沒經(jīng)歷這個氣了,心想這是老周要配合鐘榮宰人了。鐘榮那個乍一看長相有點blonde但實際上絕對是人精似的的女秘書八成是跟服務員吩咐了上菜的時間順序,喝完酒直接上了湯,養(yǎng)胃又開胃,簡直是狠狠扇了一巴掌又給個甜棗,那副總臉都要氣歪了,但偏偏鐘榮還沒發(fā)話,他只能陪笑。湯一上,老周伸手招呼馮珵美,他站起來,老周笑著說:“這是我們組的小馮兒,前段時間濟南和上海來回跑這事兒的,你們也見過,當時大家多照顧了。來,小馮兒,你給大家盛點湯?!彼拕傉f完,馮珵美就動手了,那邊服務員也知情知趣,幫他掀開盅蓋,然后恭恭敬敬拿了碗過來放在旁邊,接著就轉(zhuǎn)身去幫其他桌了。姜玄一邊看著馮珵美盛湯,一邊覺得老周真是笑里藏刀的典范人物、人民楷模。短短兩句話半是給面子半是給巴掌,偏偏說得還都是實在話,挑不出一點毛病來。馮珵美許是和老周通過氣了,盛湯的時候安安靜靜,手穩(wěn)得很。他容貌在一群人當中絕對算是出挑的,但偏偏長得沒什么脾氣,乍一看是個溫和的花瓶,加上他在這一桌是除了小金以外最年輕的,因此此刻做這件事情倒也和他符合,不算折辱他。他站起來,輕輕挽了袖子,露出一截細白的手腕,然后拿著勺子在湯里舀了兩下,接著才端了碗起來盛湯。老周點的又是淮山老鴨湯,但這一次的湯香味很濃,盅蓋一掀開,姜玄就聞到一股清甜的紅棗桂圓味。馮珵美盛湯的時候拇指扣著碗沿、剩下四根手指抵著碗底的托,湯勺上舀了湯,在盅邊上輕輕蹭一下,接著才放進碗里。湯勺和碗壁觸碰,發(fā)出“?!钡囊宦?。湯汁淺白帶著焦黃,最上面有一層薄薄的油,反射著頂棚上落下來的黃色光,和瓷碗邊沿的鑲金顏色呼應著。姜玄看著他,不由得想起來陳林。他放假的時候和陳林在商場買了一套新的餐具,里面有一個瓷的托盤,邊上有一圈黑色,陳林用這個做了一次太陽蛋薄餅,明黃的溏心粘在焦黃的薄餅上,很漂亮。那天他們吃的也是淮山老鴨湯,陳林放了大把桂圓進去。冬天桂圓不好買,陳林一個個把它們剝出來,汁水都粘在指尖上。姜玄喝湯的時候甚至忍不住偷瞄陳林的手指,他的指甲在那天的燈光下顯得很亮,姜玄一直懷疑仍然有桂圓的汁水粘在上面。吃完飯之后他們靠在餐桌邊上做`愛,他把陳林的手指放在嘴里輕輕舔舐,陳林氣都喘不勻了,還笑著罵他白癡。馮珵美一碗一碗盛出來一字排開擺在桌上。姜玄盯著他看,看見他盛出來的第三碗里沒放蔥花香菜,但是放了一些熟爛的桂圓進去。他那個位置往左數(shù)三個恰好是姜玄,姜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邊的兩個人,拿不準他是否還記得上次喝湯的那回事兒。餐廳的燈光很亮,從頭頂瀉下來,吊燈上的黃色燈光照下來,姜玄看到盅上的花紋是青色的。他想,馮珵美是記得他吃桂圓,還是不記得?圓桌順時針轉(zhuǎn)過去,老周說:“來來,大家喝湯?!苯吹桨状赏胙厣厦婺ㄖ疬叄D(zhuǎn)過來。那些金邊反射著頭頂?shù)狞S色光,閃閃爍爍的,光暈飄忽不定得像是有人偷偷用手撥弄了空氣中的弦。姜玄伸手拿了那碗湯。他看到湯上面有一層淺淺的油,里面有一塊鴨rou,不帶骨頭的,還有一點點的枸杞,以及幾個熟爛的桂圓。姜玄知道這些桂圓rou吃到嘴里會很軟很嫩,殘留著桂圓的香軟滑。而鴨rou沒有骨頭,里面會有充足的桂圓香。姜玄抬頭看了一眼馮珵美。旁邊的人陸續(xù)拿了湯碗,木頭桌子轉(zhuǎn)到鐘榮那,鐘榮看了一眼湯碗,皺了皺眉,才抬頭看向馮珵美。這一桌的人見他不說話、也不動作,不知道他是要做什么,大家都停了手看他。他和馮珵美對視著,盡管他坐著而馮珵美站著,但他眉宇間日積月累留下來的氣魄仍舊讓人感覺到他對馮珵美的不甚滿意。馮珵美低聲問:“鐘總監(jiān),怎么了?”鐘榮沉聲道:“我對蔥過敏?!?/br>馮珵美眨眨眼。而鐘榮轉(zhuǎn)頭過來,視線順著桌上眾人掃了一圈。他的嘴角帶著一點淺淺的笑意,盡管所有人都知道這點笑意只在皮面上。他的視線仿佛只是隨意地掃過去,他很快轉(zhuǎn)過頭去,對著身邊的女秘書說:“你去催一下菜?!彼穆曇綦m然輕,但是渾厚、干脆、簡短、明了。女秘書點點頭。大家只當這是一個插曲,在飯桌上隨意攀談起來。老周看著馮珵美說:“小馮,給鐘總監(jiān)盛碗沒有蔥的!”馮珵美應了一聲。飯桌上霎時間活躍了起來,大家似乎經(jīng)歷了剛才的交手和鐘榮一聲首肯之后終于能,或者說大部分圍觀群眾終于能順利開飯了,屋里瞬間隱約生氣了一絲灼熱的歡樂。唯獨除了姜玄。就在剛才,就在鐘榮轉(zhuǎn)頭掃過每一個人的那一眼里,他分明感覺到鐘榮特別地、突然地、沒由來地、神經(jīng)兮兮地,多看了自己一眼。姜玄想,為什么?他隱約感覺到了一些東西,于是他看向馮珵美。馮珵美端起湯勺,輕輕舀了兩下湯,然后盛了一碗湯放在桌上。姜玄視力極好,他看到?jīng)]有被擋住的半碗里——薄薄的一層油,沒有骨頭的鴨rou。還有熟爛的桂圓rou。姜玄突然想起來出發(fā)的時候,大主管對他說:鐘副總監(jiān)這次帶著你們一起過去,他大清早就從國貿(mào)那邊過來,在這等你們有一會兒了。四十四(下)那天那頓飯是大家一群人到這邊來吃的第一頓開懷的飯菜,或者說,工程部的這群人吃的很開心。他們本來以為是技術缺陷,提心吊膽、戰(zhàn)戰(zhàn)兢兢,姜玄甚至因為自己是這個技術項目研發(fā)時期的負責人而整晚整晚睡不好,做夢都在那拿著六角擰巴來擰巴去,要么就是對著電腦不斷地建模,怎么調(diào)參數(shù)都不對勁,調(diào)到最后腦子都要炸了,終于要出最終結果了,然后鬧鐘一響、眼前一亮,早起得去刷卡了。前期有多擔憂,這一天就有多暢快,分部出事兒帶來的什么聲譽損耗或是銷量問題同他們半毛錢關系沒有,此刻把自己從這團爛漿糊里面摘清了出來,心里甭提多暢快,自然也是吃吃喝喝開開心心,偶爾配合領導們來幾個心照不宣的笑或者捧場有給面子的起哄勸酒,這一晚上幾個小時就這么過去了。當天晚上姜玄吃的有點高興,小金住在他隔壁,老周就讓小金把他扶回酒店房間去。其實姜玄壓根沒喝幾杯,只不過是看著老周的眼色陪他一起灌了分布的副總幾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