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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看上去很憔悴,分不清是因為加班還是因為心力交瘁。他吸了吸鼻子,又伸手捏了捏,才低聲問:“你以前那個小男朋友,腿特別細個,不就因為發(fā)現(xiàn)你和再前一個上床把你甩了嗎?當時還坐我身邊一陣哭,嚎得驚天動地的,我陪他喝到三點多,眼淚都沾我一胳膊。”傅子坤“嘁”了一聲,撇撇嘴說:“那是他老早就看上你了,勾引你沒成功。別拿他舉例子。”姜玄又道:“那前前那個,舞蹈老師,不光會劈叉還會劈腿那個,跟你坦白之后你不也同意了繼續(xù)么?我看你們還好的跟一個人似的一起去……”傅子坤大手一揮把他打斷,嗤笑一聲道:“那是他活兒好叫的sao,我又懶得再找,先跟他湊合睡唄。要不是他后來把我叫他家去,進門就舔我下面,我也不至于和小井分手是吧。”姜玄本來有點沉重的心情被他連著兩次打斷,那點困境大半變成煩躁,伸手拿著煙盒扔他,罵道:“你來出主意還是攪局的?”傅子坤把那煙盒接在手里,自顧自從里面抽了一根出來叼著,沖著姜玄抖了抖。姜玄盡管對他心存不滿,仍舊伸手上去給他點上,紅色的火星燒起來的時候傅子坤瞇著眼睛看著空中的某個點,看了半晌才吐出口煙圈來。這昏暗的燈光和周圍低迷起伏的隱約笑聲不禁令他再一次想起了曾經(jīng)的一些荒唐,那些人造的顏色漆在渾濁的空氣里,他們曾經(jīng)就在這種地方尋找戀人,來了又走、歸來再去,總有人停留,但誰也不是誰的終點。傅子坤有些想起了仇振,他不禁感到心中暖烘烘、熱乎乎的,這感覺令他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但下一秒他立刻收斂起嘴角,生怕再一次叨饒身邊這位可憐婦男的郁悶。他彈掉煙灰,隨口問姜玄:“你跟姚淼應該也沒幾次吧?我記得他身邊有個人。你們倆要是……”他胡亂揮了揮手,示意著某種意外的荒唐,接著便說,“你要是為了這個過意不去,我覺得你去禱告都比你直說強?!?/br>姜玄輕輕搖搖頭,他抿著嘴唇,像竭力要遏制住什么,卻最終還是坦白了。大約傅子坤是他唯一的依靠,他要和盤托出以尋求一個真誠的慰藉與幫助。他說:“不是姚淼。”他的聲音有些啞,大約是許久沒有開口的緣故。像海浪打在巖石上,他的聲音猛然撞擊著傅子坤的神經(jīng):“是馮珵美?!备底永ゃ读艘幌拢瑢W舌著說:“馮珵美……”接著他猛地一拍大腿,詫異道:“小馮?”這兩個音節(jié)被他叫的山路十八彎,充滿了不可置信與難以理解,他把煙一扔,抓起一瓶酒在桌上磕了又磕,那酒瓶的邊沿在桌上反射出棕色的光來,晃蕩著發(fā)出又悶又沉的撞擊。傅子坤連連“啊”了好幾聲,才終于說:“你跟他?我cao!不是,這……不對吧?他看個像個小鵪鶉似的,你們倆……”傅子坤皺著臉思考了好幾秒,最后指著姜玄問:“姜玄你腦子抽了是嗎?你要說你和姚淼,你們倆是他媽的喝醉了滾一起去了,我一句話沒有,你和小馮……cao他媽的,八竿子打不著的還雞吧都是真料。”傅子坤的喘氣聲重的像一個破舊的鋼琴架子漏了風,他捏著自己的兩頰,又惡狠狠地甩開,像是要把對姜玄的恨鐵不成鋼克制在心里而不是轉(zhuǎn)移到手腕上。他想起自己幾分鐘前進來時,姜玄就如同現(xiàn)在一樣的姿勢,駝著背坐在沙發(fā)里,一雙手垂在膝蓋中間,一手的指頭緩緩摳著另一只手五指內(nèi)側(cè)的皮rou,那種重復著路徑的摩擦讓他的手指間充滿著紅色的淤痕。這是一種無意識的自我懲罰。傅子坤突然說不出訓斥他的話來了。他隱約已經(jīng)感覺到了姜玄的難過。指甲做鈍刀,一點點割著自己的皮rou。那種難以宣之于口的愧疚,和對自己不可言說的憤怒,或許都隨著他的難過留在了他身體里。他像個在雨天偷跑出去的蠢狗,被雷電拐錯了方向、又被雨水沖刷走了一切痕跡。如今晴空萬里,他卻轉(zhuǎn)頭找不到回去的路。傅子坤被他的可憐巴巴弄的幾乎有些想要發(fā)笑了,但他張了張口,卻并不能說出話來。姜玄畢竟是他多年相識的好友、一直支持他的弟弟,他既不能放任他不管,更不忍開口嘲笑他的過錯。傅子坤把煙頭碾掉,拍拍姜玄的肩膀,故作輕松地說:“好吧,你想把這事情和陳林坦白是吧?我不拿我自己舉例,就說你們倆。你今天和他坦白了,你有想過之后嗎?他今天可能原諒了你,但是明天呢、后天呢?總有一個時候他閉上眼睛,他腦子里就是你和那個人。他看不見他的表情、聽不到他的聲音,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這個人和你睡過。接著就是無休無止的麻煩,你們吃什么喝什么去哪里干什么,一切!你知道,一切,他都會想,你是不是和那個人一起做過。想象力是沒有邊界的……”姜玄捂住自己的臉。傅子坤閉上了嘴巴,他知道姜玄已經(jīng)懂了。這些都只不過是一個開頭。倘若只是歇斯底里的爭吵、謾罵、互相攻訐,都總有結(jié)束的一天。只要是兩個人中有任何一個人低下頭來,總會找到解決的辦法。分開或是妥協(xié),再簡單不過。然而猜忌是完全不同的東西。那是一團迷霧,雙眼蒙塵、四象難辨,人在其中摸摸索索,心永遠像一張繃緊的弦,為了一些若有似無的聲響狂躁抑或是痛苦,追尋之后是更加龐大的空虛,最終在耗盡一切的耐心之后,兩個人都變得歇斯底里,那是一種無力的憤怒,教人用狂躁的嘶吼代替互相寬慰的擁抱。姜玄幾乎能夠想象得到,陳林會開始留意一切的蛛絲馬跡,探查曾經(jīng)的過往,試圖從他身邊的一切尋找到否定的反面。即使他愿意坦白從寬,將一切細節(jié)全盤托出,但那不過是另一種處刑,把他的罪責施加在陳林的身上。況且這種坦然并不有利于這一切,因為他已經(jīng)不再擁有陳林的信任了,失焦的鏡頭下從來沒有清晰的照片,陳林可以將空白看作謊言,也可以將色彩視若無睹。他的剖白不再具備任何意義,除了傷害和無休止的惡性循環(huán)。懷疑化作一團線球,將會帶著陳林走向他的遠方。姜玄知道,一切都將變成他的罪證,無論真?zhèn)?,都將在陳林蒙眼的天平上幻化成著夢魘與罪惡的。真實已經(jīng)不再重要,因為錯誤沒有大小與多寡,只有存在與消亡。虛假也罷、真實也罷,都不能抹去他曾經(jīng)懷疑過離開過的事實——而這豈非恰恰是陳林痛苦的源頭。再然后呢?陳林或許會問,但又或許不會??伤搯栃┦裁茨??為什么要背叛他?為什么要懷疑他?又或者是,又為什么回來?不,姜玄知道,他清楚地知道!陳林是不會在意這些的,或許最初他會為此而不斷質(zhì)疑、痛苦、掙扎——但那全然是出于對自己僅剩的溫柔和信任。在那之后,若他稍稍地敲打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