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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幾個孩子大概是閑的無聊,開了電視看動畫,又大聲爭論起來哪個角色更厲害。相比之下,廚房里倒是安靜得多了。陳林隱約覺得有點好笑,但并未作聲,只靜靜站著看姜玄切水果。他的刀工不大好,水果切的一塊大一塊小,蘋果片又不夠薄,好在洗的很干凈。他正將橙子的皮剝了一半下來,方便一會兒幾個小孩扯著吃。此刻他的神情很專注,像是感覺不到陳林就在邊上看著,半點沒有往常做家務的局促。陳林當然知道他平日里大都是做出來的樣子,只為了惹他發(fā)笑,或是借機同他說些親熱話,但這會兒沒了這些調(diào)笑,仍舊有種恍然,像是兜了許久的圈子,才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那么重要,許多事情沒了他,姜玄也并不是做不來。過了會兒姜玄也將果盤切好了,擺的方方正正,正要端出去,見陳林盯著自己動也不動,只問他:“出去嗎?”陳林搖搖頭,反而伸了手問他:“你兜里有煙沒有?”姜玄說:“扔外頭了。”陳林“唔”了一嗓子,四下看了一圈,隨手在果盤里撿了姜玄剝好的橘子吃了起來。他絲毫不在意那盤子里缺了一塊,像是仍舊覺得由姜玄來處理這殘缺就好。北方冬天的小橘子酸的很,陳林咬進嘴里不由得皺了皺眉,隨即又吐出來,“呸”了一下又罵“怎么不是甜的?”姜玄將手上的東西放下,又不避諱的伸手撿了他吐出來的東西扔在垃圾桶里,扯著陳林的胳膊到水槽邊上,掬了點水給他擦嘴,那水龍頭勁兒很大,濺了些水在陳林臉頰上,姜玄用掌心又給他蹭掉了。廚房不過巴掌大的地方,他們挨著身子站在一處,不知不覺又貼上了彼此,姜玄捧著他的臉給他擦了水,又撿了個新的橘子放在陳林手里,低聲說:“這個甜一點兒?!彼┫律韥?,輕聲說話的聲音有些像平日低聲的呢喃,陳林抬起頭來,見著他一雙眼睛清澈有神,不由得有些發(fā)愣,但隨即又將心里頭這些火焰澆滅了。他已經(jīng)為他的深情厚誼苦了多時,早該明白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稍有些情愫便能無微不至。這當然算不上什么弊病,但陳林已不愿再為此牽腸掛肚,大約兩人說開許多,他心里對姜玄的在乎不覺也變淡了。姜玄為他剝了橘子,將橘皮順時針一圈圈垂下來,最終繞成一條橘色絲帶,中間地果rou沒有丁點損傷。他將橘子放在陳林掌心之中,這才直起身來,又對他說:“這邊的橘子不像家里超市那兒買的那么甜,而且阿姨愛吃酸的,我凈撿了酸的回來。你要吃,我明天再去超市買點?!标惲謹[擺手,順勢與姜玄拉開些距離,只說:“不用了。”他捏了一瓣橘子吃,果然像姜玄說的似的,只有一點甜味,酸還是酸的很,不過不像之前那個那樣刺激。大概是他太久沒回來,這邊的許多風土人情已經(jīng)不大記得了。他們之中,倒是姜玄更像是母親的兒子,不但記得她的口味喜好,更與她的一種親朋更加聊的來些。剛剛外面的幾位阿姨盡管拉著自己的手說些陳年舊事,但陳林其實全都已經(jīng)忘光了。他來之前,對家里還有些模糊的印象,但那幾位阿姨他卻是連名字都不覺得十分熟悉,更遑論他小時候的事跡。一番談天下來,他倒覺得是像在聽別人的日子,童年里無憂無慮、在草甸和郊外春游,又或者是在幼兒園的滑梯上舔著冰棍等著別人來接他回家,這個孩子真的是自己嗎?陳林聽聞,許多人越老記憶力便越好、回憶起來的小事便越多,但或許他并不是這一種人、又或許他只是太過自憐自艾,溫柔幸福的瞬間他還未來得及品味就已模糊,難過痛苦的片段卻總在心中掛念著。為著擺脫這種種難堪,他從一間居室輾轉(zhuǎn)到另一間中去,庸庸碌碌,常常失敗。這樣想著,他又稍稍有些理解自己母親對于姜玄的喜愛,大約她在他身上已見識過了太多的孤僻與抗拒,而姜玄卻恰恰是她夢寐以求的那種成熟和周全。陳林感到自己都有些將要嫉妒起姜玄來了。這想法一閃即逝,陳林不由得感到自己有些無聊,他拍了拍姜玄的胳膊,輕聲說道:“進屋去吧?!彼崎_門去,看著姜玄替他招呼著那些同輩人和小孩子,留他坐在麻將桌邊得享些偷懶的清閑,使他足以既不過分勞累,又成為這場聚會中真正的核心角色。他心中不由得仍相信姜玄的確是個很好的伴侶,或者對于一些大度的、寬心的、在情感中浸yin了多年的人而言,他們還有走下去的可能,但很可惜的,陳林知道自己不是。他太小氣、太苛刻又太過于較真,他在他身上栽了一次,光是爬起來都費了這樣多的力氣,要他再同姜玄做些戀人間的和好橋段,他只怕自己將要耗盡心神才能再次擁有那樣多的勇氣與堅持。但他已經(jīng)到了這樣的歲數(shù)了,已不像年輕時那樣沖動了。此刻他已想的十分明白,姜玄也好、他的故鄉(xiāng)也好,哪一個不是在他生命中曾經(jīng)占了那樣大的部分呢?但他已開始漸漸淡忘掉了。或許他下次沒必要為此付出全部,至少再一次這樣做之前,他該先看看他自己。而這個道理,姜玄也已經(jīng)明白。一如姜玄在客廳之中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卻并不再像從前那樣在他身上投注熱切的目光,像是隔三差五就要見一見他、確認一下他的存在。他遞給他橘子的時候,先前還那樣親昵,但剝開橘子的短短幾秒,便足夠他清醒過來,從他身邊退了開去。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陳林已不會再在這一場感情的糾葛之中駐足多久了。陳林遙遙看著姜玄,他看著他在燈下抱著一個孩子,又給另外兩個講故事。他的神情是那么溫柔,令陳林不由得微微笑了起來。姜玄似有所感,轉(zhuǎn)過頭來,他們遙遙相望,陳林看到他也輕輕笑了笑。這大概是姜玄最后能為他做的事。六十二(下)北方冬天開飯早,晚飯過后姜玄和陳林一一送別了客人,見時間尚早,便帶著陳曼去了商場。在這所幽閉的北方小城里,一到過年大多商戶都要停業(yè)休假,即便是商場,如若客流量不很大,在年節(jié)里也是下午兩三點鐘便早早關了門,僅有兩所老牌的大型商場逢年過節(jié)始終人如潮水、營業(yè)額節(jié)節(jié)攀升,襯得同城其他商廈更顯得人丁零落、不甚破敗。如非親眼見到,姜玄也始終難以想象,明明在同一個城市,開車不過半小時的距離,竟然一者繁華可媲美二線城市、另一者卻寂寥宛如空心城,這樣的情景他在國內(nèi)倒還不常見。陳曼總歸更關注新聞些,見陳林與姜玄都有些怔愣,隨口解釋道:“小地方。一共就那么點兒人,那些搞房產(chǎn)的恨不得五步建一個商場,當然火不起來,最后就剩下個空架子。”陳林略點點頭,只說:“炒地皮嘛,沒人遷,當然玩不下去?!标惵Q是,又說:“我剛工作的時候住的那個小區(qū),之前說要蓋新樓,賣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