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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皇兄總是要殺我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3

分卷閱讀13

    溫玥一笑,“臣望著公主進去?!?/br>
    燕淮安瞅著溫玥溫潤玉和的模樣更是澀然,隱約還有一絲對于自己心底陰暗心思的針刺般的愧疚,“好?!?/br>
    她敲上公主府的門環(huán),卻發(fā)現(xiàn)大門竟是虛虛掩上的,輕輕一推就開了,露出公主府院子里正在等著的那個人與一眾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人。

    空曠的大院子顫顫巍巍跪滿了在公主府里做事的奴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狀態(tài)令燕淮安不自覺地想到了從前春游的時候遇到的鵪鶉,縮著脖子,抖著毛皮,黑而小的眼珠子畏縮不安。陳暮跪在最前頭,更前頭是身著明黃錦袍的燕淮黎,正笑呵呵地站著,手里拎了個紫金色八角胖食盒,在一眾鵪鶉里風姿綽約。在他側(cè)后站著的是他的隨身公公常公公,無須面白,垂首而立,自有一派儀容。

    見燕淮安推門進來了,燕淮黎笑得更加開懷,桃花眼彎如新月,瀲了不少滟滟的波光,“淮安回來了?!?/br>
    燕淮安心下咯噔一聲,面上微笑著應(yīng)了聲,自然而然回身關(guān)了門,邁步向燕淮黎走了過去,笑道:“這跪了一地的,怎么了?淮安府里哪個不長眼的觸怒了皇兄了?”

    “沒有看好主子,當罰?!?/br>
    燕淮安走到燕淮黎身邊兒接過食盒,輕輕打了他下,“這話說的,淮安這個主子竟是要聽這些個奴才的話了?!?/br>
    燕淮黎看不出喜怒的笑著不回話,燕淮安便揮揮手,“都散了罷?!?/br>
    眾人悄悄瞥向燕淮黎,燕淮黎一笑,“真當主子要聽你們的話了?主子叫你們散了還不快散?”

    “是”

    一群人低伏著身子,如洪水退潮般緩緩散開了,燕淮安掂了掂手里的食盒,拉著燕淮黎向內(nèi)院走去,邊走邊道:“里面是什么?皇兄特地給淮安帶的?”

    燕淮黎任燕淮安如小時般拉著他的袖口,點點頭,“嗯,朕知淮安身子不好,特地做了淮安從前最想著的八谷白玉湯來給淮安,卻沒想到,朕來了,淮安卻不在了?!?/br>
    燕淮安驚然,燕淮黎可是有個十來年沒親自下過廚了,又聽出了他話里興師問罪的意味,回頭挑眉歡喜道:“八谷白玉湯,那淮安今兒可得都給它喝光了,皇兄可是難得下廚一次。唉,都是義父,派瑤音給淮安捉過去一頓罵,說什么女兒家不能肆意妄為,”抱怨著又停住了可憐巴巴望向燕淮黎,“皇兄,你什么時辰來的,這湯不會都涼了罷?!?/br>
    “涼了就不喝了?”

    燕淮安一臉地英勇就義,“不!就是放到餿了淮安也得給它一滴不落地喝到肚子里,皇兄的心意怎么能辜負。”

    燕淮黎淺淡一笑,“淮安如此說,朕心甚慰。淮安也不必擔心涼了的問題,朕一直用內(nèi)力溫著呢?!?/br>
    燕淮安怔然,鳳眼含了兩汪淚,感動道:“皇兄!”

    燕淮黎眉宇間盡是無奈與縱容,兩人路過的白色梨樹層層疊疊,有一片花瓣落在燕淮黎的肩膀上,他輕輕拂去,揮揮手“可別跟朕來虛情假意的這一套?!?/br>
    燕淮安嘿嘿一樂,說話間兩人到了燕淮安常日里住的院子。

    推開院門,又走了幾步,燕淮安往里一瞥,院里晌午的石桌搖椅金鳥籠還在,那一旁的綠毛鸚鵡卻不見了,“咦”

    燕淮安提著食盒訝然跑過去,繞著石桌尋了一圈兒,又望向天空瞅了半晌,終于沖燕淮黎焦急道:“皇兄,小團兒不見了!”

    燕淮黎笑了笑,笑得燕淮安后心一涼“那只綠毛鸚鵡吃里扒外,養(yǎng)不熟,被你養(yǎng)了這么久了,竟然還想著飛出籠子,被皇兄拿銀針射下來了,你若是想養(yǎng),皇兄再去給你尋摸一只好的來。”

    燕淮安僵硬一笑,“不用了?!币活D又無力續(xù)道:“那小團兒現(xiàn)在在?”

    燕淮黎的桃花眼一瞇,“叫暗衛(wèi)丟出去了,那種小東西,還留著做什么?!?/br>
    “也是?!?/br>
    燕淮安將手里的食盒緊了緊,“皇兄等了淮安這么久,耽擱了不少事兒罷?;窗策@兒正好病著,免得傳給了皇兄,皇兄什么時候回去?”

    “不急,怎么也得看淮安給湯喝完。病了都不愿意吃東西,淮安可不能給身體任性垮了?!?/br>
    燕淮安定定地望著燕淮黎,燕淮黎任燕淮安望著,一會兒,她勾起一個清冶的笑,“那一起進屋罷,擱外邊兒怎么吃,正好皇兄也可以坐著歇一歇。”

    燕淮黎點頭,吩咐常公公在外邊兒候著,跟著燕淮安進了屋子。燕淮安一進屋就將食盒放在桌子上興致勃勃地打開來,上下兩層的寬大食盒,只穩(wěn)穩(wěn)地坐著個白玉青絡(luò)小碗,蓋著特制的蓋子,旁邊兒放了只同花色的小勺兒,燕淮安摸上去,依舊溫熱。

    第11章 酸楚不盡是當年

    小心翼翼給碗端出來放在左手里,右手開了蓋子,寡淡的湯水的熱乎氣兒隨著晃蕩的余波未平,將輕薄的白蓋擱在桌子上,燕淮安拿起食盒里的小勺舀了口歡喜著送進嘴里,嘴角大大地翹起,垂下的眸光復雜難明。

    今兒是她每生每世的大劫,此前燕淮黎還那樣指桑罵槐地敲打她只作不懂,到了沒有避了這碗湯。領(lǐng)著燕淮黎進來的時候她還在迫切地在心頭過著各種推拒的法子,如今沒想出真正破釜沉舟喝上,卻也不想避了。死了那老些回,也不差這一次了,這湯,她可是有十來年沒有喝到,不遇上還好,一遇上,委實有些懷念。與其杯弓蛇影,倒不如大大方方地喝下去,再好好品一品這份滋味。燕淮安將水濛濛的眸子低埋在小小的湯碗里,將那些樸實到曾經(jīng)連下等的奴仆都不愿吃喝的東西大口咽下。

    燕淮安與燕淮黎的母親并非哪家的貴女,不過是一個在茶樓里靠著善良的樓主的庇護蒙著面,彈琵琶賣唱為生的孤女,之所以成了皇后全然靠的是一張艷絕天下的臉。她也著實風光過一陣兒,冠寵六宮,椒蘭殿里夜夜笙歌,卻在替先皇育了兩子之后色未衰而愛遲,被另一個新人替了皇后的地位,沒什么心計的賣唱女哪里敵得上家族里特地培養(yǎng)出來的棋子,毫無疑問地在兩個月之后被打入了冷宮。新人沒有她美,但是比她年輕,比她會討好人,比她會獻媚和抓住男子的心。先皇的那一顆英雄心就被新人牢牢地抓在了手里,任由自己曾經(jīng)那樣寵愛過的皇后在冷宮里“病死”,任由自己的一雙兒女受粗鄙下人的磋磨而不聞不問。

    燕淮安那時候才七歲,從前被寵得無憂無慮,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她不懂父皇為什么要寵那個壞女人,這樣對他們,還讓母親那樣悲慘著死去,連尸骨都是被隨意地拿走了也不知被怎么處理的,連想為自己的母親披麻戴孝都不被允許。她那時還與燕淮黎不親,甚至是有些不喜那個總是笑得難看的兄長,于是一個小團子哭過喊過抗爭過,終于在抗爭不過以后默默縮在冰冷的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