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好像還剩很多……

    第7章 25-28

    25、

    “結(jié)束了?！绷已澜砩县灤╅L刀，跪在同胞兄長的血泊中，一邊吐著血一邊喃喃自語，“世上不能只有一只孤獨的野獸?！?/br>
    “說好了要一個人斬殺家神……你是怎么了？”烈平疆望著烈牙疆，好像在嗤笑。雖然他已經(jīng)失去了很多血液，卻因為虎族血統(tǒng)強大的自體再生功能，以比失血速度更快的造血速度茍活著。烈牙疆也同樣，因為自身的強大而不能干脆死去，只能忍受著長時間痛苦的煎熬等待死亡降臨：“我們都血盡而亡，家神還有什么可活？”

    烈平疆凝視著她，方才戰(zhàn)斗時眼中的赤金刺眼光芒消失殆盡，現(xiàn)在他的瞳孔溫柔無力，像一對經(jīng)過百萬年風(fēng)沙雕琢的溫潤琥珀。他好像是想要對同胞說些什么，嘴唇已經(jīng)張開，從舌尖的柔軟動作來看應(yīng)該是一些特別的話語，但他欲言又止，傷口連續(xù)傳來的痛楚使他頻頻皺眉。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天地一片寂靜，晨光普照，白云慢慢滑過蔚藍的天空。姜賀敷呆呆跪在烈平疆身邊，伸手好像是想要照料他，但那手已經(jīng)找不到可以放下去的地方了。不遠處，血泊已經(jīng)蔓延到樂正卜安腳下，他仿佛置身事外，又像是深受其害，一直呆望著他們，不知所措。突然，烈牙疆身體猛一抽搐，她一下子平衡不穩(wěn)，側(cè)身刀下，長刀還插在身上。之間她在血泊里慢慢蜷起手腳，似乎是本能地想要保護自己柔軟的腹部不受攻擊。

    “啊……我忘了。你還不能死。你這一死，對孩子多不負責(zé)啊。”烈平疆望著天空，笑著說。他稍微咧開嘴角，舌頭蛇一般尖利，就像是吐出巫毒的咒語，那用嘴角硬生生勾勒出來的笑容看起來僵硬無比，甚至還有幾分惡毒。烈牙疆好像也想到了這一點，兩手發(fā)著抖握住刀柄，猛力向外拔出，頓時血流如注，與烈平疆的血混在一起。她發(fā)著抖，說：“孩子，對，還有孩子呢。我要活下去?！?/br>
    突然天地陰暗，姜賀敷警覺地站起身，他知道這種征兆的含義。家神來了。神女峰上云霧聚合，忽又散開。一股強風(fēng)從山峰那側(cè)滾滾而來，將余下的殘云碎霧一掃而盡。隱隱地，天地間傳來老人嘶嘶呼吸的回聲。姜賀敷好像想要站起來，但是，就在這時家神開口了。

    老人說：“結(jié)束吧，孩子們。沒有什么意義了，連我也不在乎了，現(xiàn)在我只想好好地收回你們的血脈?！?/br>
    烈牙疆暴睜雙眼，捂住傷口：“我可沒有這個打算！平平，快起來，別讓家神看不起我們；你是父親我是母親，我們不能就這樣拋棄孩子?！?/br>
    家神用老人家的脆弱的喉管呼哧呼哧地笑了：“什么，誰是父親，誰是母親??？戰(zhàn)神，你未免太幼稚！你以為那個孩子是你兄長的嗎？如果是的話，胎兒還有可能存活到今天還安然無恙？”

    話音未落，一道暗紅色的光閃過，家神倉皇后退，取而代之出現(xiàn)在四人眼前的是深藍色外披拂的黃色僧衣。一個面容白凈清秀的僧人抖抖長袖，從容不迫地登場了，他左手稍微折起右手的長袖，纖細白皙的手腕露在外面，手里緊緊握著一把與烈牙疆愛刀相似的長刀，但是這刀的暗紅色更栩栩如生，就像是用滿地的鮮血剛剛涂抹上去一樣。只見這僧人雖然體形纖弱，面對比自己強大無數(shù)的家神卻毫不怯懦，揮刀向前，家神吃驚之下躲閃著暗紅色刀鋒，連連后退，最終只好選擇退卻，轉(zhuǎn)身消失不見。隨即僧人手腳麻利地把自己手中的暗紅色長刀放回刀鞘，旋即轉(zhuǎn)身回到傷員身邊，那行動速度如風(fēng)一般；之間他將手按在兩個同胞額前，血流停止了，但是傷口依舊呈現(xiàn)開裂的狀態(tài)。他雖然腳下草鞋踏著厚厚的血泊，卻絲毫不滑，長袍下擺干干凈凈，好像是有什么特殊符咒在保護他的潔凈不腐一樣。他彎下腰撿起同胞倆因打斗掉在旁邊的兩把刀，替他們好好地放回刀鞘，然后轉(zhuǎn)頭叫姜賀敷和樂正卜安把兩人扶起來。

    僧人的指示是如此合理堅決，以至于賀敷和卜安都下意識聽從了他的安排。姜賀敷把烈平疆扶起來，這時烈平疆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意識，身體軟綿綿的，幾乎無法直立；烈牙疆狠狠咬著牙站起來，屈尊一般伸出右臂讓卜安扶著，剛走了兩步就兩膝一軟幾乎跪倒，卜安連忙架起她，這很容易，因為她雖然是戰(zhàn)神，但她是那么輕巧秀氣，總是惹人憐愛；恰恰因為她是戰(zhàn)神，所以她就有意無意地在這些迷戀上她的男人之間制造災(zāi)難，最終多方傷敗，落得一個凄涼結(jié)局。四人跟著僧人上山，他們走的很慢，相比之下年輕的僧人腳步如飛，時不時還轉(zhuǎn)過身等他們趕上來。終于，山路盡頭出現(xiàn)了平地。隨著臺階一步步接近，一座規(guī)模中等的古剎出現(xiàn)了，沙沙的竹林里矗立著一尊暗色的佛塔。踏上最后一級臺階后烈牙疆終于堅持不住了，有些粗魯?shù)赝崎_卜安，趔趔趄趄向前走了幾步，跪倒在地，匍匐在大雄寶殿的香爐前，爐里新上的高香正裊裊燃著青煙。樂正卜安隨即默默上前，幫她把身子翻過來，然后把她的后腦勺枕在自己腿上。烈牙疆雙眼緊閉，似乎已經(jīng)沒了知覺。姜賀敷也用盡了精力，慢慢把昏迷不醒的烈平疆平放在地上就坐在地上大喘氣。僧人似乎是注意到了樂正卜安不同尋常的動作，手上還拿著方才擊退家神的長刀盯著他好一會兒，才回過頭步履輕快地走進大殿去了。不一會兒，幾個小和尚出來，左右?guī)兔?，總算讓四人都在禪房里住下了。

    按照僧人要求，烈平疆和烈牙疆被安置在同一間房間里，他親自為兩人治療。聽見小和尚一直管他叫“師父”，加上十分面熟，姜賀敷便試探性地問了問：“您是……貫一師父嗎？”

    僧人頭也不回，兩眼放在傷者身上，手上拿著藥碗，小心翼翼地把搗爛了的草藥敷在傷口上，說：“是我。”

    姜賀敷吐出半口氣，淡淡地說：“看來，您用來止住他倆傷口流血的陣式就是捕虎道里的‘恒角’吧。雖然聽說‘恒角’可以以‘傳染”的方式施加，卻沒想到竟然如此實用?！甭牭竭@里，一直在旁邊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