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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起楚家人的現(xiàn)狀,驚覺自己失言,趕緊住口。楚向?qū)幙闯鏊窍攵嗔?,便故意帶著些自嘲口吻說:“你說氣不氣人,她的記憶一下跳到了二十幾年前,那時候我爸三十多,我哥是五六歲小孩,我還沒出生呢。現(xiàn)在就是我給她跑前跑后的,偏偏在她的世界里,就沒我這個人,唉?!?/br>程榆夸張地跟著嘆了口氣,夏橋則低頭擠出一絲理解的笑容。三人正聊著,季臨來了。這還是出事后他第一次碰見夏橋,兩人都有點尷尬,一時沉默無話。還是季臨先挑起話頭:“有半年多了吧?總沒見你?!?/br>夏橋躲開他的眼神,輕描淡寫地說:“某方面來說,見不到我也是好事?!?/br>季臨一愣,想到她醫(yī)生的身份,明白是在開玩笑,敷衍地笑了笑。楚向?qū)幰娝麄冸y得有機(jī)會說話,不想打擾,便毫不客氣地支使程榆陪他出去放風(fēng)。程榆再不聰明,也看出那二人之間的關(guān)系不尋常,也就順?biāo)浦圳s緊答應(yīng)了。只住了幾天院,楚向?qū)幍故腔斓萌玺~得水,各個病房都熟絡(luò)得很,不停打著招呼??拷娞菘谀情g,住著個老頭,頭上包裹著紗布一副病容,卻嗓門洪亮,見楚向?qū)幩麄兘?jīng)過,大聲叫道:“嘿,小楚!”楚向?qū)幰矊W(xué)著他的聲調(diào)語氣回話道:“嘿,老胡!”老胡盤腿坐在床沿上,旁邊鋪著紙巾,里面是一堆白色藥片。他正一片一片往藥瓶里裝,嘴里還念念有詞。楚向?qū)幇侵T口沒大沒小地問:“玩兒什么呢老胡?”胡老頭朗聲回答:“今早上忘了吃沒吃藥,我數(shù)數(shù),看數(shù)對不對。”楚向?qū)幮念I(lǐng)神會地嘻嘻一笑:“你開刀是把記性摘除了吧”老胡聽了也不生氣,顯然兩人是玩笑慣了。忽然一個奇怪的念頭在楚向?qū)幠X海里閃了一下,關(guān)于藥瓶和數(shù)量……哪里不對勁呢?他微微一愣,眉頭皺起,又很快恢復(fù)常態(tài),渾鬧起來:“老胡,三十二,四十七,二十五……”老胡笑罵:“呦,你個小兔崽子,看數(shù)差了不是!”從住院部出來往花壇邊走的一路上,楚向?qū)幙傆行┬牟辉谘?。程榆卻全然沒發(fā)覺他神色的細(xì)小變化,自顧自好奇地詢問:“誒,你們怎么都管杜老師叫‘花兒’???是外號嗎?”“怎么,他沒跟你交代?”楚向?qū)幙鋸埖胤磫枴?/br>程榆一頭霧水:“有什么典故嗎?”楚向?qū)幗器镆恍Γ骸澳銈兌爬蠋熜r候靦腆著呢,剛到我們家的時候都以為他是女孩,問他叫什么,他就蚊子似地小小聲回答‘杜俊華’?!背?qū)幑室饽笃鹕ぷ訉W(xué)著小孩子的奶聲奶氣,“結(jié)果吧,他南方人,又口齒不清,怎么聽都像是‘杜鵑花’,之后這幫人就杜鵑花、杜鵑花的叫他了。叫順口了,就成了‘花兒’嘍?!?/br>程榆哭笑不得:“原來杜老師也有那么天真無邪的時候?!?/br>“又在那胡侃吶!”羅勁松不知從哪冒了出來,想必在病房里沒撈著人影,尋過來了,“說得跟真的似的,那時候可還沒你呢?!?/br>楚向?qū)幰荒樥J(rèn)真:“怎么就沒我呢?那時候我已經(jīng)從受精卵發(fā)育成胚胎了,在你干媽肚子里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就你那點齷蹉事兒,哪樣我不知道!”“別白話了,季主任有令,讓我拘你回去休息?!绷_勁松將外套披在他肩上,半扶半摟地往回走。有羅勁松在,病房里比剛才熱鬧了不少。他拉過夏橋,一本正經(jīng)對楚向?qū)幷f:“來來來,讓專業(yè)人士夏醫(yī)生給你解釋解釋胚胎算不算活物,能不能代表你楚二胖本人?!?/br>夏橋知道他們總沒正經(jīng),但還是微笑著認(rèn)真解釋道:“關(guān)于這個問題,世界各國界定的標(biāo)準(zhǔn)都不同。通常我們說生命有兩個要素:代謝和繁殖,就是自我發(fā)展和傳宗接代。胚胎沒有后一個功能,所以嚴(yán)格來說不能稱之為獨(dú)立的生命體。”眾人聽得似懂非懂,羅勁松調(diào)侃道:“鼓掌鼓掌!說得太好了,一下讓大伙見識到了醫(yī)學(xué)這門科學(xué)的博大精深。”季臨不理他們的胡鬧,布置任務(wù)般對楚向?qū)幾銎鹆税才牛骸罢f個正經(jīng)事啊,我小姨他們搞的那個生態(tài)園,已經(jīng)差不多了,目前試營業(yè)。她讓咱們過去先享受一下,嘗嘗鮮。我剛問了大夫,說你這兩天就能出院。我的意思啊,出院之后老實待著,先養(yǎng)段時間。等這月底,咱過去住一晚上,讓你親近親近大自然?!?/br>楚向?qū)幒荛_心:“趕快趕快,我都要憋長毛了,迫切需要陽光雨露!”程榆插話道:“唉,是不是西郊那個叫華什么園的啊,聽說環(huán)境不錯,還可以燒烤露營之類的?!?/br>羅勁松熱情地提議:“到時候和花兒一起來??!別總二人世界,要多參加集體活動?!?/br>程榆毫不掩飾自己的興趣:“哇,正好杜老師也好久沒放假了,我先替他定下來了。橋姐,他們都是男的,到時候咱倆一塊兒啊?!?/br>季臨的生態(tài)園之旅,并沒包括夏橋,夏橋自己也心知肚明。反而被程榆這么一說,搞得人人尷尬。楚向?qū)広s緊拿話遮掩:“橋姐最擅長烤東西了,尤其是雞翅膀和牛排。到時候讓橋姐當(dāng)‘主烤官’,我主吃!勁松,別忘了買上次那個腌魷魚的辣醬。”羅勁松聽了,不置可否地?fù)P揚(yáng)眉毛。季臨則依舊不茍言笑:“還吃!蘇大夫特意交代,飲食要清淡!還有,跟你說多少次了,少吃腌制的東西!”楚向?qū)幩矔r蔫了,嘟著嘴巴一副死魚眼瞪向羅勁松,后者一臉壞笑地幸災(zāi)樂禍著:“聽話噢二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