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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羅嘯聲?詹士湯?或是某個神秘人?他們監(jiān)視雷霆,又有什么企圖呢?下午一出門,天上飄起了雨點。雷霆等待刺猬開車過來的當口,看見阿黎抱著個紙袋子,正在街邊攔車。他一手護住懷里的東西,怕被淋濕掉,一手對著面前飛快駛過的出租車們徒勞揮舞著,褲腳早已被濺起的泥水染臟,一臉沮喪。上車后,雷霆命刺猬開過去停在阿黎面前,降下車窗招呼著:“是去天王里嗎?上來吧,正好順路,載你一程。”阿黎有些猶豫,但雨越下越大,眼看手中的文件難以保全,于是咬咬嘴唇,一彎腰鉆進車子,趕緊用手拍打著身上的水珠。雷霆笑罵:“怎么我們堂口里的人一個比一個蠢,眼見著下雨,都不知道撐傘的嗎?真是念書把腦子念壞了!”阿黎聽他這么一說,原本哭喪的臉孔反而笑了出來。這一笑太要命了,眼神幽幽撇過,眉目彎彎嘴角微挑,悄無聲息地露出一口小白牙,形似三分,神似七分。使雷霆看得一陣恍惚,難得和氣問道:“我這么兇,你倒不怕?”阿黎乖覺回答:“雷哥雖然很兇,但是只對外人對仇人兇,對自家的兄弟,即便罵了也是為他們好?!?/br>雷霆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你來沒多久,倒是挺了解我的?!?/br>阿黎轉眼放松下來,仿佛老朋友般閑聊著:“很多事就是這么奇怪,有些人明明第一次見面,卻好像認識許久一般,這個就叫緣分吧?!?/br>雷霆眼神一滯,想起了從前自己鍥而不舍每天追在丁冉后頭的純真歲月,不禁啞然失笑:“哈,緣分!這東西,還真是講也講不清?!?/br>轉眼到了天王里,阿黎下車,不留神絆在臺階上,差點摔個狗吃屎。他尷尬地回頭笑笑,將文件抱緊,向雨里沖去。雷霆情不自禁喊了句:“阿黎,等下直接回家吧,不用再返回堂口了?!?/br>阿黎歡快地轉過身,五指并攏舉到額頭邊,做了個“遵命”的手勢,然后小心翼翼繞著水坑向路邊的陳舊建筑跑去。那身影少了幾分凌厲,多了一些柔弱,讓雷霆深深惦念起了已經大半個月無法聯(lián)系到的丁冉。有時候,真希望丁冉也變成這樣,變得溫和而馴服。他不想丁冉耗費精力去拼搏開拓,更想親手建造一座堅實而溫馨的城堡,讓他的冉無憂無慮、心滿意足地住在里面。但他知道這絕不可能。如果他是一棵大樹,丁冉可以是支撐住根系的土地,可以是啄食著害蟲的禽鳥,也可以是飄搖而至灑下甘露的雨云,卻絕不可能成為一株攀附于他枝干上開放出嬌嫩小花的藤蔓。每個周三,堂口里小例會,結算一周賬目,匯報繁雜事項。而散會后,雷氏小集團必定是在老板的招待下,跑出去大快朵頤一番。如今的雷霆總算有些家底了,口味卻一直停留在后巷瘋狗的底層水準,什么山珍海味鮑參翅肚,在他眼里都比不過一桌高湯重料的牛雜鍋來得痛快。正好丁冉不在,沒人不停地碎碎念叨什么沙門氏菌啊李斯特菌的,可以放心大膽地享用街頭美食了。這些日子與阿黎混熟稔許多,順道也把他一起拉了去。幾人帶上幫小弟,浩浩蕩蕩殺進了大排檔。里面零星幾個食客見這陣勢,都趕緊埋單離開。老板倒也識相,并不介意損失那一點小生意,趕緊殷勤招呼大主顧。一群人呼啦啦坐滿好幾桌,啤酒成箱搬上來,添置幾個小菜,便不由分說喝上了。這時門口進來個廚師打扮的,探頭探腦張望一圈,怯怯地向主桌走去。有小弟站起來攔了一下:“干嘛的?”那身穿白衣的小子提起手中便當盒比劃著:“送炒蜆來的?!币还蓾夂竦慕[味撲鼻而來。小弟們見是外賣仔,也沒多留意,不耐煩地擺手放行。唐尼耳尖,問在座幾人:“誰叫過炒蜆嗎?”自己剛問完,便猛然反應了過來,大叫一聲,“不對!”到底是遲了。假扮的外賣仔行動極其敏捷地伸手從食盒里掏出槍,并毫不遲疑地同時扣動了扳機。一瞬間,雷霆眼中的世界變得緩慢而遲滯,他清楚看到子彈帶著一縷白煙從槍膛中迸射而出,夾雜著刺鼻的火藥味,劃破空氣,筆直向胸口襲來!“噗!”他的視野被一片黑暗所覆蓋……57、深淵的夢靨雷霆,我們要去哪?聽不見回答。四周沒有路,沒有方向,沒有風,也沒有一點聲響。放眼望去,天地籠罩在灰蒙蒙的陰霾霧氣之中,一片混沌。腳底軟綿綿的,仿佛踩在虛空之中,跌跌撞撞。好在那個高大結實、黑發(fā)卷曲的男人一直并行在身旁。去哪又有什么要緊?只要是和雷霆走在一起就夠了……忽然,轟隆隆的巨響從地下傳來,滿世界瘋狂地搖晃著,崩塌著。伴隨著喧囂而起的塵埃,一條赤黑色的裂縫由雷霆站立的位置撕扯開來,轉眼凹陷成煉獄般猙獰恐怖的深淵。邊緣處的碎石鏘鏘滾落,雷霆身體失去平衡,一頭栽了下去。這變故來得太快,等丁冉急忙伸手去拉,指尖與指尖只徒勞地擦碰而過,難以握住。雷霆的身影急劇下墜,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于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雷霆!雷霆!”張大嘴巴奮力呼喊,喉嚨卻好似被某種粘稠物質堵住一般,完全發(fā)不出半點聲音。掙扎著,扭曲著,手上猛力一抖,瞪開眼睛,總算從夢魘中掙脫而出。丁冉大口喘著粗氣,滿頭滿臉都是濕濕涼涼的汗水,心臟咚咚咚急劇跳動不止。來到泰國三個禮拜的時間里,已經是第二次做類似的夢了。他翻身坐起,披衣來到窗前,嘗試著深呼吸,將夜晚夾雜著露水清香的新鮮氧氣注滿心肺與大腦。并自我安慰著,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沒有什么預感和征兆,不過是長時間失去聯(lián)系所產生的焦慮心理在作祟罷了。雷霆命硬得很,身邊又有阿堅和唐尼,沒事,沒事,一定不會有事……大半個月前,丁冉同羅嘯聲一行六人從里島直飛曼谷,再轉機清萊,然后乘上拿猜派來接應的專車,來到了泰國最北邊的美塞鎮(zhèn)。而與此一河之隔的大其力,便是位于泰國、緬甸、老撾三國交界處的金三角“心臟”,一個龍蛇共生、處處傳奇的地方。綿延四千公里的湄公河,將東南亞的大片崇山峻嶺攔腰切斷,開鑿出無數(shù)的峽谷絕壁,深潭湍流。在那些偏僻落后、不為人知的交通死角里,源源不斷滋生著能輕易腐蝕掉文明社會的邪惡能量——罌粟。到達美塞之后,眾人被“禮貌”地要求除去手機和武器,用探測儀對身上可能藏有的監(jiān)視、監(jiān)聽設備嚴格搜查了一番,并用黑色厚布片蒙住眼睛,這才經歷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