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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的影子。為了掩飾緊張與慌亂,我低頭給昭檢查身體,測體溫、血壓、脈搏,然后記錄到病歷上,一邊,裝作心不在焉地問道:“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還好嗎?”“很好!我是不是睡了很長時間?”“是?!?/br>“你說今天是平安夜?”“是。”“那么,我已經(jīng)昏睡了……”“20天?!?/br>“20天?怎么可能?”“有什么不可能,別忘了,你是傅昭?!蔽颐摽诙?,后又覺得很傻。這話,像是在哄小孩子。沒想到,昭緊接著回答:“是呀,我也忘了,你是馬蒂亞斯?馮?邁森巴赫男爵?!?/br>昭認識我!他知道我是誰!我驚喜地回頭看他,他也看著我。我們倆相視而笑。“我還擔(dān)心,你醒過來會害怕呢?!?/br>“為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br>“我怕你對我會感到陌生。”“不。你知道,我也不總是昏迷著的,也有醒來的時候。每次醒來,都能見到你,所以,我感覺挺熟悉。但那時,我很累,沒辦法搞清楚你是誰。不過剛才,我已經(jīng)想起來了。”“什么?”“我們見過面,應(yīng)該是三次?!?/br>“三次?你都記得?”“嗯!我記得,每次見面我都記得。第一次是在柏林火車站的月臺上;第二次在勞舍爾中尉的辦公室;第三次在雪地里。”雪地里,我真想問他,那些天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現(xiàn)在他剛醒,還不是問的時候,以后吧,以后有的是時間。不過回憶這些,他一定很痛苦,還是別再問了。為什么非要知道呢?昭沒有提那晚在火車上的見面,不知他是真不記得當(dāng)時我也在場,還是有意漏掉了。那次他回頭看過我一眼,照理該記得很清楚。當(dāng)時我沒有回應(yīng)他,我表現(xiàn)得像個懦夫,他怕我難堪,才不提的。我再次感到羞愧難當(dāng),無地自容。也可能他真的是忘了,那次,迪特里希下手可不輕,恩斯特說他有點腦震蕩。“你都記得,我還以為……人家說,對于中國人,白人長得都一樣,何況還都穿著一樣的制服?!?/br>“不一樣,馬蒂,你的眼神不一樣?!?/br>我想過好多次,昭醒來以后會說什么?會是怎樣的一個表情?怎樣的情緒?茫然、緊張、痛苦、不知所措、沉默寡言?但是這些都沒有。他的嘴角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他的眼睛一直閃亮、清澈,他沉著、鎮(zhèn)定、談笑自如。他好像在寬慰一個局促的小孩,而那個小孩就是我。昭側(cè)臉看向床邊的桌子。“你要什么?昭?!?/br>“我有點口渴?!?/br>“好!你等會兒?!?/br>茶缸里的水已經(jīng)涼了,我倒去一些,又兌上點熱的。“來,我扶你?!蔽彝兄谋?,把他的上身抬起一點,在他的肩膀下墊上個枕頭。“這樣行嗎?”“行!”昭畢竟昏迷了20天,才醒過來,身子非常軟,沒有一點力氣?,F(xiàn)在他靠在枕頭上,胸部微微起伏,竟有些氣喘。我把茶缸端過去,他抬手接著?!爸x謝!”我并沒有放手。昭的手拿著缸子,我的手看似不經(jīng)意地托在茶缸底部,昭似乎沒在意。喝了兩口,茶缸才離開嘴邊,昭拿著缸子的手就顫抖了幾下,隨后掉了下去。幸虧還有我托著,不然,水杯就倒翻在床上了。昭微微皺眉,我想他是很不滿意自己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我順勢拿過茶缸,自己喝起來,就像剛才的小插曲根本沒有出現(xiàn)過。“你說你有時會醒過來。”我一邊喝水一邊問。“嗯!”“什么感覺?”“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清醒,很迷糊,是一些影像,影子,一點感覺,說不好?!?/br>“還能記得些什么嗎?”“只記得時常有些人影圍在我床邊,一會兒是灰色的,一會兒是白色的。他們說話,我聽不清楚。我想叫他們大聲點,但他們不理我,總是唧唧咕咕的,我想他們是研究該把我怎么辦?!?/br>“是那些白色的?”“不!是灰色的。白色身影我記得有時一個,有時幾個。開始,我以為是天使,是來接我的?!?/br>“你才是天使!”我心里想著,禁不住笑了笑。昭瞥了我一眼,面無表情地悠悠說道:“后來我知道他不是天使。”“為什么?”“因為他打我!”昭這一句話害得我一口水沒來得及咽下去,全都噴了出來,有一多半灑到了眼前的被子和床單上。昭卻一點沒有笑,只是愣愣地看著我,好像完全不明白我是怎么了。好小子,真有你的。我心中笑罵,急忙抖掉被子上的水,問他:“你還記得是誰打你嗎?”“記得!他打我不是一次了?!?/br>“想不想打還他?”“想!可現(xiàn)在不行,現(xiàn)在我打不過他?!?/br>“那好,等你病好了,身體養(yǎng)結(jié)實了,再報仇吧?!?/br>“那是肯定的!到時候,你看著,他一準打不過我?!?/br>我抬眼看,昭一臉無辜、認真的樣子。哦!我的天!我?guī)缀蹩刂撇蛔∽约?,他實在太可愛了?/br>☆、第四章相處(2)我打來熱水,放在床頭柜上。看我在準備剃刀和肥皂水,昭摸了摸自己的臉,詢問地看著我,“還好吧?”接著自己回道,“不過今天過節(jié),該刮刮干凈?!?/br>不論是國防軍還是黨衛(wèi)軍,都非常注重軍容風(fēng)紀,只要條件允許,軍人總是把臉刮得干干凈凈,昭肯定也習(xí)慣了。事實上,我每兩天就幫他刮一次臉。我剛想往他臉上打肥皂時,昭突然一歪頭,叫道:“等等!”“怎么?你不會是想自己來吧。”我覺得好痛快。要不是你剛才消遣我,我才不會揭你的短呢。“不……不是……”昭的回答有些不利索,眼神黯淡下來。我立刻后悔了。我真想跟他道歉,但這又從何說起呢?“昭……”昭重新抬起頭,眼神恢復(fù)了清明?!拔沂钦f,這些可不是醫(yī)生該干的活,難道這里就沒有別人嗎?”昭摸著自己的下巴。我心里發(fā)毛,昭手指摸著的地方,就曾經(jīng)被我割出血來。當(dāng)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長好,看不出,也摸不出任何不妥了。“原來是這樣,你是指望著有位來照顧你呀。”我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