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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鍋子里的水翻滾著,帶起一只只鼓起肚皮,白嫩誘人的餃子。昭又在鍋子里加了一點涼水,隨后的一瞬間,水沒有翻滾,可以清楚地看見,所有的餃子都擁擠地浮上水面?!翱?,這樣才是熟了。”昭說道,關(guān)了電爐,把餃子盛出來。我把實驗室的工作臺收拾好,擺上餐具。自從昭可以下地之后,我們大都在工作臺上吃飯。昭端來冒著熱氣的餃子。“嗨!沒生氣吧!”“生氣?”透過那層霧氣,昭的臉頰朦朦朧朧的,泛著紅光,眼神有些迷茫,氤氳著水汽,極其溫柔?!吧鷼??”我喃喃道,竟是呆了。“嗨!你不是被氣傻了吧?”“我哪敢生你的氣?!蔽一剡^神來,揶揄道。“不生氣就好,快吃吧,冷了就不好了?!?/br>昭給我倒上一杯紅葡萄酒,遞給我時看了我一眼,然后給自己也倒上一杯?!熬鸵槐??!闭盐⑽⒁恍?,有些靦腆,卻也堅決。這是第一次。昭醒來之后,我一直禁止他喝酒,哪怕是一丁點。今天他要喝一杯,我沒有阻攔,他也知道我不會阻攔。昭舉起酒杯,“新年快樂!”“新年快樂!”我們默默地吃著餃子,喝著酒,一時間誰都不說話。屋子里的氣氛有些沉悶,剛才的快樂就像個懂事的小孩,乖巧地躲了出去,只留下大人們討論嚴(yán)肅的事情。大人們的事情不僅嚴(yán)肅而且殘酷,以至于誰都不敢率先開口。終于,昭平靜地淡淡道:“還有多少時間?”“什么?”“教授給你多少時間?”“昭!”“我得像你說的,多吃點,多長一點脂肪出來?!庇质悄庆t腆,揪心的笑容。“昭,”我在桌子上,握住他的手,堅定地說?!安挥脫?dān)心,我不會做的?!?/br>“不做什么?”“我絕不會用你做試驗的?!?/br>“那怎么行?”仍然是淡淡的,昭一點不激動。他的冷靜幾乎刺傷了我。我用力握住他的手,好像是提醒他,是我在跟他說話,是我!馬蒂!“昭,我已經(jīng)想好了,我們有至少三周的時間。這段時間里,你要增加體力,而我,會想辦法幫你搞一套新的身份證件?!?/br>“新的?”昭表示懷疑。“好吧!就算是假的身份證件。反正我會想辦法把你從這里弄出去的。我絕不會用你做試驗的。”“那你呢?”“我會跟你一起走。”“還有恩斯特,‘教授’他們?!?/br>“一切都因我而起,是我命令他們的。”“你以為誰會相信?你命令恩斯特?就算是你命令的,‘教授’和馬丁他們可能逃過懲罰嗎?還有你的父母,你的家人,還有約瑟夫,我們能帶著你的父親一起走嗎?約瑟夫還在部隊上。不要忘了,你這一走,就是逃兵,是叛國罪。所有受牽連的人都要進(jìn)監(jiān)獄,進(jìn)集中營……”昭看著我,靜靜說道。他的手沒有動,我的卻慢慢松開了。昭緩緩地?fù)u著頭,“不行,你不能這樣做,我不允許!”“可是……”我的嘴唇哆嗦著,“我不允許!”昭從來沒有用如此嚴(yán)厲地口吻跟我說過話,我害怕了。“這正是一個最好的結(jié)果,所有人都得到了滿足。”我瞪大眼睛,大聲問道,恐懼由心底升起?!八腥??”“胡貝圖斯?斯特拉格霍爾德教授,一心科學(xué),因為某種崇高的目標(biāo),冷酷也可以變得崇高。亞歷克?皮奧爾科夫斯基上尉,恪盡職守,達(dá)豪可是所有集中營的樣板,他當(dāng)然不希望營里出現(xiàn)丑聞。維爾?申克少尉,得償所愿,終于報仇了,終于可以看馬蒂亞斯?馮?邁森巴赫中尉的笑話了。”昭笑了笑,是輕蔑,是不屑,還是無奈?“那你呢?”“如果,真的像教授所說,我是個完美的、難得的試驗樣本,那我就應(yīng)該抵得上十個,甚至更多的普通樣本。能夠救那么多人,我還有什么不滿足的?況且,這樣一來,所有的事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就沒有人再會追究了,也不會再有人受到傷害了?!?/br>“還有我?”我抓著工作臺邊緣的手止不住的顫抖,以至于自己的聲音也是那種壓抑著抽泣的顫抖。幸虧工作臺是水泥砌的,連著墻壁和地板,不然,我看連它也會顫抖的。“你……”昭猶豫地看著我,眼神中流露出深深地痛苦。“說呀,還有我。你把一切都分析得很透徹,也一定分析了我,說吧,我得到什么滿足?”我逼視著他。昭眼神躲閃著,站起身來想走。我一把抓住他,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道:“我費盡心力把你救活,就是為了得到一個完美的試驗樣本,好完成自己的試驗?只要一做試驗,所有的流言蜚語就都不攻自破了?所有人都得到保全了?馬蒂亞斯就依然是忠誠、正派的,沒有辱沒自己高貴的姓氏和這身軍服?你以為這就是我要的?”我越說越快,越說越響,最后幾乎是吼叫了。我憤怒了,淚水在憤怒中爬進(jìn)了我的眼眶。昭也是。只是他的淚水中沒有憤怒,只有悲傷。忽然昭的眼睛正在失去神采,身體開始搖晃,我立刻攔腰抱住他。“對不起!昭!”我連聲呼喚?!皩Σ黄?!這不是我想說的?!蔽彝耍氵€是個病人;我忘了,你的內(nèi)心比我更苦。我把昭摟在懷里,捧著他的頭。昭微闔著眼睛,聲音微弱而清晰?!叭绻阏娴膶ξ液?,馬蒂,就不要讓我再背負(fù)如此沉重的十字架?!?/br>眼前的影像模糊起來,我的心好痛。這才是他要的,他真的好累。我以為我的愛可以保護(hù)他,其實剛好相反。長期以來,我一直焦慮的一件事,竟然在這個時刻得到了答案。我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傷?我一直不確定,昭是否清楚我對他的感情?,F(xiàn)在知道了,昭很清楚。我也告訴過他,我十四歲起就明白了自己喜歡同性。那么到目前為止,昭既沒有拒絕,也沒有接受。這表明,他并不因此鄙視我。他沒有疏遠(yuǎn)我,但是否也喜歡我呢?昭從來沒有過任何超出朋友友誼的行為,這是不是說:他不希望發(fā)展這段感情,為什么?難道只是因為怕連累我,還是有別的什么原因?我把昭扶回病房,讓他躺下休息。等我收拾好一切,在他床邊坐下時,昭對我說:“你回去吧,回宿舍睡吧。”“你這是在趕我走嗎?”“看你!這樣小的一張床,你不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