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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扎在他嘴上的布條,把嘴里的東西拉出來。我希望能看見他的反應(yīng),但是沒有。箱子實在太小了,想要不弄疼他很難。我咬著牙,跟恩斯特一起,把他抱了出來。一聲低沉的呻吟,劇烈的疼痛終于喚醒了昭的意識。“昭!”昭的嘴巴張開了,卻沒有發(fā)出聲音,只是嘴角努力向上鉤起。“昭,你還好嗎?”“好……”昭的聲音很輕,很含糊,“你可來了?”“是你讓馬兒躺下的?”昭勉強動了動頭。“你可真是神了,怎么做到的?”一旁的恩斯特半是欽佩,半是玩笑地說。其實我也很好奇,但是不急。我知道昭有很高超的馴馬技術(shù),現(xiàn)在昭自由了,我們有的是時間。☆、第七章代價(13)昭抬眼看了看他,很疲憊地笑道:“謝謝你……長官?!?/br>“可別再叫我長官,跟他一樣叫名字。”我們解開昭被綁著的手腳,卻聽見昭慘叫一聲:“??!”“怎么了?”我慌了神,不敢碰他,不知道哪里弄疼了他。昭咬緊牙關(guān),喘著氣,把雙手從身后轉(zhuǎn)到前面,我才發(fā)現(xiàn)他那只右手血糊糊的。“這是怎么了?”我一碰那只右手,昭又是一聲慘叫。雖然叫聲很輕,卻是牽動著我的胃部再次抽搐起來。“沒什么……我想是手指骨折了……”昭一邊喘氣,一邊說。我想起那支萬寶龍金筆,筆桿上粘糊糊的,該是血,我已經(jīng)基本知道了昭都經(jīng)歷了怎樣可怕的事情。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柔聲說道:“不要緊,我?guī)е幭淠?,一會兒,我給你包扎?!?/br>昭以那種蜷曲的姿勢,至少在這個狹小的箱子里呆了五個小時?,F(xiàn)在他的雙腿麻痹,痙攣,完全站不起來,加上傷口疼痛,手指骨折,虛弱、貧血,他又處于半昏迷狀態(tài)。跳板已經(jīng)架好,恩斯特在前面打著手電。昭的左手勾著我的脖子,右手靠著腹部,我抱著他小心翼翼地下車,走向月臺。就在我們跨上第一道鐵軌時,那趟晚15分鐘的軍用貨運列車呼嘯著駛來。我趕緊后退一步,側(cè)轉(zhuǎn)身,護住昭。列車呼啦啦在我身后飛馳。似乎有人推了我一下,我站立不穩(wěn),向前打了個趔趄,差點連同昭一起摔倒。我只得順勢把昭放到地上,自己幾乎是本能地伏在他上面,好像那趟飛馳而過的列車,不僅會帶起整整狂風(fēng),對昭,還會有更大的傷害。列車安全通過了。我站起來,才發(fā)現(xiàn)腳邊倒著一個人。“恩尼!”我大吃一驚,發(fā)生了什么事,就短短的幾秒鐘?我趕緊抱起他,解開他的軍服,里面的白襯衣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而他的臉色,是從未有過的蒼白。恩斯特一把抓住我的手,定定地看著我,眼里竟是欣慰和滿足,還有點失望?!拔医K于有一次……幫到你了?!?/br>“恩尼!”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強忍著悲傷,想掙脫他的手。我要救他!不管他受多重的傷,我都要救他!可不知為什么,我掙脫不了?!岸髂幔 ?/br>“如果有時間……幫我去看看她。”我使勁點頭,我知道他說的是誰。“哼!你瞧我多傻……你怎么會有時間……或是耐心去看她呢?你討厭女人。”“恩尼。”“恩尼?!边@一聲不是我叫的,是昭,他從昏迷中醒來,此刻強撐著爬到我身邊。“謝謝你!昭!”恩斯特的笑容還是有點滑稽,他總是嚴肅不起來,深沉不起來。“馬蒂?!?/br>“恩尼?”“不要耽擱,快帶昭回去吧?!边@是恩斯特說的最后一句話。我把恩斯特抱在懷里,把他的頭貼在胸口。我瞪著干澀的眼睛,望著眼前的黑暗,除了黑暗,什么也沒有。我不敢看昭,我沒有忘記他。恩斯特死了,昭更需要我。但是我不知道該干什么?我的腦子空空的,這一切發(fā)生得太突然,我簡直就沒有時間來感覺悲傷。直到紹伊瑟少尉來到我面前。“對不起!長官!請把這里交給我處理吧。”“哦!”我茫然地放開恩斯特,站起來。“要我做什么?”“我想暫時不需要,長官。事情已經(jīng)很清楚了。剛才,維爾?申克少尉趁貨運軍車通過,一時混亂之際,拔槍射殺你。是恩斯特?勞舍爾中尉及時發(fā)現(xiàn),但當(dāng)時中尉沒有武器,無法還擊,所以他只能……”紹伊瑟少尉停了停,嘴巴無聲地動了動,“請放心,長官,我會處理一切,如實向上級報告的?!?/br>“申克呢?”“他被當(dāng)場擊斃?!?/br>我點點頭。申克終于死了,我卻一點不開心,因為這代價實在是太大了。我把昭抱回越野車里,清洗了他右手上的傷口,把折斷的中指夾上夾板,固定住。我們誰都沒有說話。昭總是強忍著傷痛,不讓呻吟出口。我也沒有一句安慰,因為我說不出來。我們心中都懷有巨大的悲痛,我們咬緊牙,嚴守那個感情的閘門,生怕一開口,洶涌的潮水就再也控制不住了。紹伊瑟少尉問我是否需要幫助,我謝絕了。我連夜把昭送回慕尼黑。汽車駛過一塊標(biāo)牌。我忽然想起來,便倒回車。就是這兒,我沿著標(biāo)牌所指的岔道開上山去。汽車在山道上顛簸,昏睡的昭被驚醒了。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向窗外看。“一會兒就到慕尼黑了,我想帶你去個地方?!?/br>“好的。”“你還好嗎?”“沒問題?!焙笠曠R里,昭沖我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強,不僅是身體,還有心,他都好累、好苦。終于到了,我熄了火。我到車廂后座,幫著昭下了汽車?!罢?,我想送你件禮物?!?/br>“為什么?”“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br>昭茫然地搖搖頭。“怎么?你不知道嗎?今天是1940年5月7日。”我試探地問。昭靠在車門上,看著我,仍是搖頭。也是,他幾乎與世隔絕,怎么可能知道呢?“今天是中國農(nóng)歷的四月初一,是你22周歲的生日?!?/br>“真的?”“真的!”黎明時分,天氣很冷,我脫下外套,給昭穿上。軍服是羊毛的,很暖和。“你怎么會知道?”“我問裘的。”“你真是有心。”如果在平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