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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漸漸失去了對馬兒的興趣。后來我明白,馬廄對我的吸引力,與其說是那里有馬兒,不如說是那里有約瑟夫。因為自己的經(jīng)歷,因為昭現(xiàn)在的身體,我不得不十分小心。每天早晨去馬廄的第一件事,就是刷馬,地點是在它們各自的廄舍里。這時我總是把昭擋在廄舍外面,雖然也看得見,但是他在我們一米之外,絨毛和塵埃不會飛那么遠(yuǎn),該不會有什么問題。也許是不滿意我的禁令,昭越來越挑剔,越來越嘮叨。什么這刷子不行,太硬了,那個又太軟了;什么這里得打圈,那里要順?biāo)?;這可是腿,沒rou的,你這樣刷,它不疼死;脖子后面,馬自個兒夠不著,要多刷一會兒,不許敷衍了事;這樣就算把蹄子扣干凈了?你伸手摸摸,看,還有好些谷糠和糞便吧……“我說你煩不煩?!蔽覍嵲谟悬c沉不住氣,倒不是因為他挑剔,而是他站在門外,赤兔本就不安分,他再說這說那,引得赤兔頻頻向他那邊擺頭,甚至跺腳。馬該聽不懂人話,但是它能感知情緒。而昭傳遞給赤兔的情緒就是:寶貝,我想你。寶貝,我來看你了??墒沁@可惡的家伙不讓我進(jìn)來。寶貝,快到這兒來,快讓我摸摸你……赤兔太煩躁了,我有點惱火?!澳阍龠@樣讓我怎么干活?”昭很無辜地看著我,咧嘴一笑。“那就別干唄?!?/br>想得美!當(dāng)我不知道你的別有用心嗎?別以為這就能難倒我,好歹我也是養(yǎng)馬世家出生。于是我使出渾身解數(shù)安撫赤兔,站在它與昭之間,遮擋它的視線,讓它看不到昭,還對著赤兔說話,昭的聲音再有磁力,怎比得上我就在它耳邊鶯聲軟語,加上輕柔的撫摸,再給寶貝一支香甜可口的胡蘿卜……嘿嘿,我就不信了,不就是一匹馬嗎?要吸引它的注意力還不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果然,赤兔吃得起勁,頭也不晃了,腳也不跺了,安安穩(wěn)穩(wěn)地任我擺布。胡蘿卜吃完了,赤兔又伸過腦袋,直往我懷里拱。“好了,寶貝,你乖乖的,一會兒再吃。”我拍拍赤兔的大腦門,回頭向昭得意地一笑,怎么樣?誰知道,我發(fā)出的聲音可不是“怎么樣?”而是“哎呦!”就在我轉(zhuǎn)頭的瞬間,往我懷里拱的赤兔,可能是沒有得到它期待的胡蘿卜,竟然毫不客氣地一低頭,對著我的大腿,隔著我的馬褲,“吭哧”就是一口。因為猝不及防,毫無心理準(zhǔn)備,我服從于本能的“哎呦”一聲,然后是被咬處火辣辣地疼痛和多少有點惱羞成怒,我緊皺雙眉,瞪起眼睛,舉手就打。揮出去的手被拉住,整個人被抱住,溫柔的聲音隨著熱氣呼進(jìn)耳朵。“好了,別急,好了,噓……”昭把我拖出廄舍?!白屛铱纯??!闭f著,昭就要幫我解腰帶。我一把按住,連連搖頭。在這兒?這可不行!赤兔一聲嘶鳴。它想干嘛?!是看著昭跟我在一起嫉妒,還是對剛才的卑鄙行為沾沾自喜?我抬頭對它怒目而視。瞧它,正得意地咧著厚嘴唇無恥地笑呢,那兩排黃黃的大板牙,怎么有血?我嚇了一跳,按著昭的手松開了,馬褲的門襟就讓昭解吧,我迅速地脫下背帶,把馬褲退到膝蓋處。沒有啊,沒有出血,只是有點破皮。我稍稍放心,再看赤兔,嗨!那牙齒與牙齦之間的哪是血呀,分明是胡蘿卜的殘渣嘛。有嘴唇遮蓋,看不真切,才誤認(rèn)為是血。赤兔正津津有味地用舌頭把那些殘渣舔下來,在兩排大板牙之間磨呀磨的,看上去多快活呀,他當(dāng)是玩呢,感情咬了人就不管了。這都什么人??!哦,不!它不是人,它是馬!“疼嗎?”昭只是輕輕按了一下,我卻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說不疼,沒人會信。大腿上那兩排牙印著實可怕,足有巴掌寬、紫得發(fā)黑,牙印之間的皮rou已經(jīng)變色,雖然還沒有牙印那么深,但馬上也會變成深紫色。“現(xiàn)在怎么辦?要不要包扎一下?”昭擔(dān)憂的簡直六神無主了。如果是他自己,他一定滿不在乎。“不用!”我也滿不在乎。“都怪我!”昭還跪在我面前,不敢伸手去碰,只用眼神愛撫著猙獰的牙印。“嗨!真的沒關(guān)系,過幾天就好了?!?/br>“晚上回去熱敷一下?”“嗯!”“我來幫你弄。”我俯下身,托起他的臉。別這樣看著我,親愛的,你不知道你的眼神是多么的炙熱,多么的溫柔,它不僅愛撫著我大腿上的傷口,它還愛撫著我的……我的……我受不了了,我吻了下去……就在這時,我突然聽見馬廄外面有腳步聲,糟糕,我們在親吻,我們在擁抱,我還裸露著下半截身子,天哪!這太尷尬了。我一把把昭拽起來。起來得太猛了,又在激烈的深吻驟停之后,我感到一陣眩暈,昭也是,我不得不死死地抱住他,不讓他倒下。于是當(dāng)母親站在我們面前時,我們?nèi)匀粨肀е胰匀宦懵吨掳虢厣碜?,衣冠不整?/br>☆、第九章赤兔(12)“馬蒂亞斯!”昭背對著門口,起初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在聽到母親的叫聲之后,頓時紅了臉。昭很害羞,哪怕現(xiàn)在出丑的是我,他也會覺得無地自容。于是我更緊地?fù)ё∷?,不讓他轉(zhuǎn)過身去,面對一臉驚愕和鄙夷的母親。我和昭的事不是秘密,母親也喜歡昭,但這不等于說,她會樂于見到我們這樣的親密行為,還是在公開場合。我沒有解釋,因為這是不必要的,任何解釋都不能改變母親看到的事實。母親不會聽,也不會大發(fā)雷霆,不會掉頭就走,不會做出過激的行為,即便這事讓她覺得很難堪,甚至憤怒。我越過昭的肩膀,看著母親,清了清嗓子,問道:“有事嗎,母親?”沒有回答。母親靜靜地看著我們,美麗、動人的臉上漸漸退去了所有表情,只剩下灰色的眼睛里,那冷冰冰的目光,這是最讓人琢磨不透和擔(dān)心的時刻。在與母親無聲地對視中,我敗下陣來,放開昭,彎腰拉起馬褲。“對不起!母親?!?/br>“對不起!夫人?!闭训穆曇舴浅]p。我不敢再回頭看他。母親一直盯著我。等到我穿好衣服,母親面無表情地走過來,遞給我一封信。“這是剛才在酒窖門口,保羅交給我的。”一瞥之下,那熟悉的軍隊郵戳,我接信的手不自覺地抖了一下。為什么?特意過來只是為送這封信。你沒有必要這樣做,母親,你想干什么?我注視著母親,想從她的眼睛里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