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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長大,可謂青梅竹馬,非常相愛,凱蒂要回德國上大學,他們說好等凱蒂畢業(yè)后回去就結婚。但是1919年,凱蒂的父親在中國去世,她母親帶著弟弟回德國后,告訴她是翔害死了她的父親。凱蒂不相信,寫了很多信給翔,希望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所有的信件都石沉大海,沒有回音。大學畢業(yè)后,凱蒂不聽母親勸告,還是去了中國,不管怎么樣,她說過要回去的,她也想把事情搞清楚。但結果卻使她失望。”“怎么?”“翔不見了,翔一家人都不見了。凱蒂找了很久,什么也沒找到。后來,她就回來當了修女?!?/br>“難道玉的父親就是翔?”母親點點頭。“可玉的父親好像不叫翔。院長怎么能肯定呢?”“凱蒂說,她有個中國名字,叫珊瑚。玉的父親叫甄季鵠。不管字怎么寫,讀音上就是紀念珊瑚,所以,凱蒂一聽就斷定玉的父親就是翔。”盡管這樣的巧合太不可思議了,但想到玉的父親德語很好,連不識字的奶奶都會說幾句德語,我也覺得玉的父親多半就是凱瑟琳院長當年在中國的戀人。“那院長……”“凱蒂很喜歡玉,她希望再能見到玉,可她不知道在玉了解了這些以后,會如何看待她父親,又如何看待她,玉還愿不愿意見她?”“這個還是讓玉決定吧。”“應該這樣。”母親表示贊同。于是,我會把這些告訴昭,我會想辦法在今天晚上與昭見面。我不知道是不是該告訴他萬寶龍金筆的來歷,他可能已經有所懷疑??晌艺娌幌敫嬖V他,這是我的事,我不能再給他徒添痛苦。我只有支持他面對人生的變故而繼續(xù)向前。想到這里,我感到肚子往下一沉。直到此時,一切似乎都已經無關緊要了,而我也不再懼怕什么了。一直到晚餐以后,約瑟夫都不跟我說話,但我又不得不見他。無論如何,我沒有選擇的余地——我得去。我決定破罐破摔,嘴里吹著不成調的口哨,走到他的小屋前,躊躇了幾分鐘。懦夫!我舉起手,碰上硬邦邦的木門。在又一次思想斗爭開始之前,我強迫自己敲了門。我站在門前,就像一個剛剛服了藥想要自殺的人——除了等待,別無選擇。可是,沒有聲音,我又敲了一次,還是沒有動靜。哈哈。我笑了,像喝醉酒一樣地搖晃著轉身,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不!聽到死緩判決后的雙腿發(fā)軟。我往回走,路過酒窖,里面有燈光,我搖晃著進去。約瑟夫在桌子后面抬起頭,我們互相對視了幾秒鐘,誰也沒說話。在我剛才猶豫不決,從主樓到約瑟夫的小屋前敲門,再回到這兒的過程中,我竟然沒有想好要說的話。此時此刻,我看不清眼前站著的約瑟夫的臉。他頭頂?shù)臒艉軓娏遥碳ぶ业难劬?,使我很難看清他的表情。☆、第十一章約瑟夫(19)我用力清了清嗓子,開口道:“你怎么樣?”“我在測葡萄的糖度,差不多的話,下星期就可以采收了。”約瑟夫面無表情,說完了重新低下頭,把我涼在那里。我盯著他的頭頂,他栗色的頭發(fā)在強烈的燈光下變成了銀灰色。我晃了晃腦袋,想從困境中掙脫出來。我來干什么?“約瑟夫,我知道你很生氣,請原諒?!?/br>他沒回答,繼續(xù)搖晃著手里的燒瓶,好像根本沒聽見我的話似的。燒瓶里,葡萄汁黃綠色的懸濁夜在圓形的燒瓶壁上留下一圈圈淡淡的印跡。“對不起!”我又說了一句,雙手撐在桌上,我的勇氣快耗盡了。約瑟夫停下動作,還是沒有抬頭。我看見他胸膛起伏,擱在桌上的手有點發(fā)抖,知道他有很多話要說??赡銥槭裁床徽f呢!“見鬼!約瑟夫,你就不能說句話?還是你不愿意原諒我?”“我沒有資格!”約瑟夫從牙縫里擠出的話輕不可聞。“什么?”約瑟夫突然跳起來,一拳擂在桌上,砰的一聲,吼道:“我說我沒有資格!”我被震離了桌子,驚呆了。約瑟夫臉色慘白,滿眼的悲憤?!拔乙恢痹谙?,你當時說的一句話……”那支萬寶龍金筆是我十八歲生日時,約瑟夫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是他唯一送給我的東西。當時我說什么了?我使勁搜索記憶。“你還記得嗎?”約瑟夫瞪著我,逼視著我,我茫然地看著他。“你說‘沒必要’,非常輕蔑地、冷冷地說‘沒必要’。”我說了嗎?不記得了。我只記得當時自己很激動。我一直珍藏著這支金筆,天天隨身帶著,直到……“‘沒必要’,我當時以為你的意思是對于我來說,它太貴了。是的,對于一個馬夫來說,它真的很貴,幾乎花去了我所有的積蓄。購買時,筆店老板懷疑的目光也讓我著實難受了好幾天??梢幌氲侥銜芨吲d,會欣喜若狂,我就覺得很安慰,很值,然而你只是冷冷地說了一聲‘沒必要’?!?/br>想起來了,我想開口辯解,卻被約瑟夫的眼神打斷。“今天我又想起這句‘沒必要’,才恍然大悟,原來我一直理解錯了,‘沒必要’的意思應該是‘你沒必要送我禮物,因為我根本不會在乎。’”“不!不是這樣的,這么多年來,我一直把它帶在身邊,愛如生命。”“可你把它弄壞了,還送了人!”約瑟夫的眼睛幾乎噴出火來。我一個勁地搖頭,嘴巴動了再動,想向他解釋,可我怎么也沒有勇氣去揭開心底那最深最痛的傷疤,我頹然坐下,埋下頭,不管怎樣,約瑟夫的指責沒有錯。“對不起……”我低聲道。長時間的沉默,我不知道還能說什么,做什么,會有怎樣的結果?,F(xiàn)在所有事都不是我能掌控的,我越來越無力,越來越被動,對約瑟夫竟然也是如此。我低著頭,苦笑著,還是默默地站起來離開吧,可我一下子又動不了。“你愛他嗎?”語氣是淡淡的,我卻聽出其中蘊含著的深情。我抬起頭,約瑟夫往一只燒瓶里倒上葡萄酒,遞給我。我接過燒瓶,看著約瑟夫,默默地點點頭。“那昨天算什么?”我無言以對。“憐憫?責任?還是發(fā)泄?”“我愛過你!”“你是在安慰我,還是在說服你自己?”我難受得要命,約瑟夫的眼睛里正有一些可怕的東西在聚集?!八矏勰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