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腿纏在一起，分不出誰是誰。我們都不急于清洗身體，也不想拉條毯子蓋上，因?yàn)樘哿?，太熱了，精疲力竭?/br>
“對不起，是我不好，沒有告訴你，不然，我們昨天就可以一起……”

“你昨天呻吟了，”昭打斷我，看著天花板?！澳憬械煤茼懀踔劣辛嘶芈?，我差點(diǎn)提醒你輕點(diǎn)。但是你剛才沒有。平時你從來不呻吟，你zuoai時從來不叫，你幾乎不會發(fā)出任何聲音?！?/br>
我玩弄著他的耳垂，此時停止了動作，心里既害怕又欣喜。我一直認(rèn)為昭純潔如白紙。昭確實(shí)純潔，可不是白紙。他是一幅色彩斑斕、絢爛奪目、溫暖震撼、百看不厭的畫卷。

“是嗎？我沒注意。”因?yàn)樽畛醯膽K痛經(jīng)歷，因?yàn)樯矸荩驗(yàn)樾愿?，我zuoai時從來不會發(fā)出任何聲音。昨天，只是個例外。

“現(xiàn)在想來，你昨天的表現(xiàn)很笨拙，很別扭，告訴我為什么。起初我那樣粗暴，你都一聲不吭，但后來……告訴我為什么?！?/br>
昭在問我，卻不看我，依舊盯著天花板。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那只蜘蛛還在。是原來那只，還是已經(jīng)換了？

我吻著他汗?jié)竦亩贪l(fā)。他一動不動?！白蛱焓悄愕牡谝淮伟?，寶貝，我不能讓你的第一次留下任何遺憾?！?/br>
“可你沒感覺。我傷了你，你沒有興奮，你在假裝……”

“我有感覺，我有感覺，寶貝，那感覺在心里，被你抱著，被你摟著，被你愛著，我怎么會沒感覺？”我親吻他光潔的額頭，他的眼簾。

他的眼睛慢慢閉上。我吻掉他睫毛上的水霧。

“我一直擔(dān)心，一直害怕，”我擔(dān)心約瑟夫的悲劇在昭身上重演，現(xiàn)在我放心了，這個我也不會說。“我擔(dān)心是我害了你，擔(dān)心你不明白，擔(dān)心你把感激之情當(dāng)成了愛情……我是罪人，我害了約瑟夫，害了維爾馬，害了索菲，我不能再害了你，害了玉……寶貝，你沒有傷我，你救了我……我十三年沒有來這個小屋，即便讓我找，我也不一定能找到?？晌揖蛠砹耍ぺぶ惺苤敢?，我來了。我以為這是上帝的懲罰，是索菲在召喚我，是該結(jié)束這個罪惡的生命的時候了。我一直在想：假如我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那我早就從這個地球上消失了?！?/br>
“假如我沒有向你暗示過……”

“那我將無從體會如此濃烈的情感。”

“假如那晚我沒再去病房……”

“那我會每天等，直到你出現(xiàn)?！?/br>
“假如我早一點(diǎn)找到玉，玉就會早一點(diǎn)來，在一切都沒有發(fā)生的時候……你就可以回家了，輕輕松松的，無牽無掛的……”

“可我的心會有不甘?！闭逊轿疑厦妫檬种庵е碜?，另一只手撫著我的額頭?！叭绻麤]有機(jī)會向你表白，如果沒能跟你說一聲‘愛’，自由就成了放逐，心是斷線的風(fēng)箏，生命如行尸走rou，愛情將沒有歸宿。難道你要我這樣活上一輩子。你愿意？這就是你期望的？你的懺悔？你的救贖？”他慢慢趴下來，壓在我身上，頭落在我的頸側(cè)。聲音在耳邊響起，很輕，卻震撼。他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只有把聲音壓到最低。“你為什么不聽我的？為什么不記住我說的？你想這想那，就是不愿意相信我。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折磨自己？”

“我聽你的，我信你，我愿意堅(jiān)持，除了你，我一無所有。但我不知道該怎么做。我發(fā)過誓，要幫助你獲得自由，要幫你回家，只要我能，我愿意為你做任何事?！蔽揖o閉雙眼，強(qiáng)迫自己把眼淚咽回肚子里。

“包括替我向玉求婚？”

“包括替你求婚。為了讓玉同意，為了讓玉打消顧慮，我不得不……對不起。”

“對不起的該是我，馬蒂，”昭吻我的眼睛，那里噙滿了淚水?！拔覒?yīng)該事先跟你說一聲的?！?/br>
“是母親逼你的？”

“夫人說得對，我太天真幼稚了。我以為我還可以選擇，幸好安德斯?舒爾茨來了，就是那個秘密警察，是他提醒了我。當(dāng)時，玉來集中營，是以我未婚妻的身份，我默認(rèn)了，這些都是記錄在案的。假如我不跟她結(jié)婚，就會產(chǎn)生新的疑點(diǎn)，就會有人借題發(fā)揮，會針對你，針對莊園，加上幫助猶太人……我差一點(diǎn)就害了你。我真是太蠢了，我什么都不懂?！?/br>
“為什么不等我回來？”

“我害怕，我不敢耽擱，怕一耽擱就再沒勇氣了?！?/br>
“可現(xiàn)在怎么辦？玉拒絕了，她還會答應(yīng)你嗎？”

“不知道?！?/br>
“她恨你嗎？”

昭翻到一邊，頭枕在我的肩膀上。我緊了緊繞著他后背的手臂，床很小，不讓他掉下去。

“我對不起她。當(dāng)時我太多的只想到自己，想到我們。一旦獲得自由，我便與你天各一方，我不可能再做出對不起玉的事情。但我沒想到她的感受，對于一個女孩子，婚姻、丈夫意味著什么，我能給她多少呢？僅僅是身體的禁錮又有多大的意義呢？你知道嗎？馬蒂，當(dāng)她拒絕我的時候，我竟然如釋重負(fù)。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不奇怪，因?yàn)槟阋矏鬯?，你不愿意傷害她?！?/br>
“你沒想到吧，是玉讓我來的。”昭說這話時，語氣頗有些自豪。

“玉？”

“是的。我告訴了她我向她求婚的真正原因，當(dāng)然，沒有說細(xì)節(jié)，那太侮辱人了。我跟她說決定權(quán)掌握在她手里。我知道這不對，但我沒辦法。我跟她說，我不能保證愛她，但我可以保證在我們婚姻的有效期內(nèi)絕不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情?！?/br>
“她說什么？”我躺著，語氣平靜，聽著自己的心跳。

“她說：你們應(yīng)該單獨(dú)呆幾天，馬蒂現(xiàn)在需要你，不要做可能讓自己后悔的事情。這是她的原話?！?/br>
“玉這么說？”

昭點(diǎn)了點(diǎn)頭，抑制不住的興奮?！八€說，也是原話。我還沒有答應(yīng)你的求婚呢?！?/br>
我長長舒了口氣。真是個了不起的女人，我對自己說，有她在昭身邊，我該開心才是。

“玉是個好姑娘?！?/br>
“是的。如果沒有你，我一定會愛上她?！?/br>
“你的情敵一定不會少。”

“希望如此，希望她能找到一個真正愛她、疼她的好人。”

“我會為此祈禱的。”

我手臂用力，把昭拉近。他半趴在我身上，不然會掉下床去。我吻著他的黑發(fā)，他的額角。“我保證在我們婚姻的有效期內(nèi)絕不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情。”這是我們的蜜月，是天大的恩惠，感謝仁慈的上帝，感謝善良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