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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準(zhǔn)備,才會如此嚴(yán)重。母親的眼里含著笑、慈愛和憂慮,囑咐我好好休息。她沒坐多久,說是外面天氣很好,讓玉陪她去逛街喝茶。第三天,跟昭和玉一起來的是賴寧格先生和太太。我正想見賴寧格先生,我要他幫我去鎮(zhèn)上辦理銀劍的過戶手續(xù)。我已經(jīng)可以下床走動了,于是在花園里,趁周圍沒人的時候告訴他。我料想他會很驚訝,有些抵觸情緒,少不了一番解釋。而結(jié)果是他什么也沒問,只是點頭。“您放心,少爺,我明天就去辦?!笔堑模恍枰忉屖裁?,這不是第一次了,而過戶給達莎?舒爾茨,老管家清楚,她是安德斯?舒爾茨的太太。我知道這次住院會驚動營里,卻沒想到真的來人,還好是瓦爾特?福斯,不是營指揮官皮奧爾科夫斯基上尉。當(dāng)瓦爾特?福斯冒冒失失地推門進來時,昭正在削蘋果。這樣的見面,讓瓦爾特?福斯吃驚不小,他愣在那里足有一秒鐘,看見昭站起來才晃過神。昭同他打招呼問好,禮貌周到,不卑不亢。相比之下,瓦爾特?福斯很是局促、尷尬,“7”一出口,趕緊打住,他不能再叫昭的編號了,但是又不知道名字。“我叫傅昭?!?/br>我有點惡意地沒有給瓦爾特?福斯做介紹,看著他慌張地與昭握手,嘴角的紋路幾經(jīng)努力,也沒有使笑容變得動人,心里很是享受。然而,接下去,慌張忐忑的竟是我了。“傅……傅先生,看你氣色很好,應(yīng)該是完全恢復(fù)了吧?”“是的?!?/br>“聽說你結(jié)婚了?”“不錯?!?/br>“那太好了,恭喜你?!?/br>“謝謝!”“這次磨難總算過去了,不幸中的萬幸,你大難不死,必有后?!皇?,我至今都不明白,為什么只有你活了下來?在你之前和之后……長官,上星期的那個前天死了?!?/br>我又一次閉上眼睛,假裝虛弱、疲憊是目前我逃避的唯一辦法。我知道昭正看著我。我能感覺到他灼熱的目光,痛苦、憂慮,還有什么?鄙視?憐憫?憤怒?“對不起,瓦爾特,我有點累了?!蔽覠o力地下了逐客令?!爸x謝你來看我。沒什么大病,告訴皮奧爾科夫斯基上尉,我下星期就回去上班?!?/br>“那你休息吧。上尉讓我跟你說,不用急,等身體好了再回去?!?/br>瓦爾特走后,昭繼續(xù)把蘋果削完,切下一塊,送進我嘴里,自己也咬了一塊。我們沒說話,就像這幾天的大部分時間,他坐在我身邊,一言不發(fā),只是靜靜地看著我。有時候,他會握住我的手,用力地握著,很長時間,一直很用力,以至于當(dāng)他松開時,我感到異常失落,手上空了,心里空了。于是我反過來抓他,他會再次握緊……這樣反復(fù)幾個小時。我們幾乎不再擁抱,不再親吻,哪怕病房里只有我們兩個人。最大限度,我們只是相互握著手,相互看著對方。“我沒有兄弟,你也沒有,如果你愿意……”“我愿意!”“答應(yīng)我照顧好自己,為了我。”“我答應(yīng)!”“戰(zhàn)爭總會結(jié)束的,等到那一天,我來看你,我們可以一起去中國?!?/br>“那里一定很美?!?/br>“很美?!?/br>☆、第十三章婚禮(16)我讓護士去把裘叫來。一進門,裘看見我已經(jīng)穿戴整齊,驚訝地問道:“怎么,你?”“我今天出院。”“我知道。我是說,昭要十點以后才會到?!?/br>“不,我想先走。”“他知道嗎?”裘不明白,是我沒有說清楚。我把收拾好的旅行袋放到窗前的桌上?!安唬恢?。我有點事要辦,必須先走,等他來了,你把行李交給他,告訴他不必等我,辦完事我就回營里去?!?/br>“你不回莊園了?今天是周末?!?/br>明天是休息日,我并不需要上班,可是……我苦笑著搖了搖頭,低聲道:“他們結(jié)婚了?!?/br>聽了這話,裘也有些黯然。他們的蜜月全在我的病房里度過,我時時感到愧疚、不安。盡管玉總是那樣溫柔、親切,但她笑容背后的憂傷,我越來越難以正視。昭每天都來,那樣準(zhǔn)時,陪著我寸步不離,他渴望見到我,渴望在一起,與我的渴望同樣強烈,然而我們幾乎不說話,不談?wù)撊魏问虑?,他的新婚、他的蜜月、他案件的進展、他回國的安排,還有我的工作、所謂的科學(xué)試驗,還有戰(zhàn)爭進程、時事新聞……我們什么都不談,因為我們不想談,不能談,任何話題都會引發(fā)我們心中無限的悲傷和痛苦。眼淚已經(jīng)流得夠多了,多流無益,在這個時刻,我們知道該給對方留下些什么。昭會明白我這次不是逃避。“還有,”我拿出一只信封,抽出里面的戲票?!斑@是三張戲票,今天晚上的,巴伐利亞國立歌劇院,瓦格納的,”我仔細(xì)看了一下,把戲票塞回信封,遞給裘。“八點鐘開演,你們提前半小時到,穿正裝?!?/br>“這是……讓我……”我又沒把事情說清楚,今天怎么了?“哦,對不起,我沒有問過你是否喜歡聽歌劇……昭喜歡,我一直想帶他去聽,可是……盡管現(xiàn)在太多的瓦格納,不過就音樂本身還是很好的……而且巴伐利亞國立歌劇院是當(dāng)年首演的地方,機會難得……你知道我花了很大勁的?!?/br>(注:巴伐利亞國家歌劇院位于慕尼黑,首建于1818年。然而,一場大火使它不得不重建,重建的歌劇院于1823年落成。1864年,瓦格納受國王路德維希二世的邀請來到慕尼黑,他的一些作品在這里演出,由華羅指揮的和就是在這里首演的,后來又陸續(xù)上演了和,是尤爾納指揮演出的。自此慕尼黑就成了瓦格納樂劇表演的中心之一。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時期,這座劇院被破壞,戰(zhàn)后重建,1963年落成。威廉?理查德?瓦格納(WilhelmRichardWagner,1813年5月22日-1883年2月13日),德國作曲家。他是德國歌劇史上一位舉足輕重的人物。前面承接莫扎特、貝多芬的歌劇傳統(tǒng),后面開啟了后浪漫主義歌劇作曲潮流,理查德?施特勞斯緊隨其后。同時,因為他在政治、宗教方面思想的復(fù)雜性,成為歐洲音樂史上最具爭議的人物。因為他的反猶思想,備受希特勒的推崇,二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