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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禾生卻像是什么也沒看到一般,神情莫測地看著前方。長樂轉(zhuǎn)身也順著看去,是一只貓在吃下人遞上的魚。那只貓毛色發(fā)亮,除了尾巴上的一點黑以外,通體雪白。她很熟悉,這是她之前養(yǎng)過的,只不過后來在當(dāng)拖延借口的時候死了。她又看了看禾生,發(fā)現(xiàn)臉龐也更稚嫩了些,穿著也不像近年來的打扮,這是回到了三年前?禾生看那貓吃得津津有味,極其難看地扯了扯嘴角,長樂想著這是在夢中,便順著心意撫上去,想要把這難過的笑掩下去。剛伸出手,就有人說道:“禾大人!原來你在這?!?/br>來人志得意滿地走過來,與失魂落魄的禾生形成對比,“禾大人別介意,我見這魚做得不錯,便向公主討來給小白加加餐?,F(xiàn)在看來,雖不符公主的口味,卻是很對這貓的胃口?!?/br>“我沒有!”長樂焦急地否認(rèn),然后才意識到現(xiàn)在禾生感知不到她,自然也聽不見。她真的沒有,她當(dāng)時吃了禾生做的魚,只是吩咐收拾碗筷,根本不知道下人們聽從木焰的拿去喂貓,可此刻聽那木焰的描述,就像是自己默認(rèn)了一樣。“勞木兄費(fèi)心了?!焙躺娺@明顯的挑釁,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然后便想走。木焰卻是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省省心吧,我不管你是如何做到讓公主去請旨賜婚的,我和公主兩情相悅,是你插足不得的?!?/br>長樂聽得莫名其妙,自己對木焰根本沒什么印象,只是周圍的人一直說他們青梅竹馬,般配非常,自己否認(rèn)過幾次被當(dāng)成害羞也就作罷了。這木焰哪來的膽子說這種話?這么明顯的謊話,禾生應(yīng)當(dāng)是不會信的吧?“看來木兄對我的未婚妻有很大誤解。”禾生皺眉將手腕從木焰手中解救出來。長樂聽了這話,心頭有了一絲甜蜜,未婚妻幾字被他清冷的聲音說出來,卻有幾分繾綣。木焰似乎被刺激到了,不怒反笑,他從腰間解下一枚玉佩,“眼熟嗎?我相信公主那有一枚類似的?!?/br>長樂認(rèn)出來了,小時候父皇給過她一枚玉佩,木焰是她的玩伴,看了也想要,父皇便差人又弄了一枚相似的給他。禾生看得仔細(xì),可能是想說服自己不是這樣的,一點都不像,但他不得不垂眸不說話。木焰在他面前一直帶著勝利者的優(yōu)越感,“你相不相信,你們的婚約就是一張廢紙。”看著這副得意的嘴臉,長樂擋在禾生面前,卻什么也改變不了。她對木焰根本沒有感情,當(dāng)時拖延婚約也只是對禾生單純的厭惡而已。厭惡……嗎?她看到禾生放在身側(cè)的手握得緊緊的,然后開口:“不信?!?/br>他沒有給木焰回復(fù)的時間就抽身而去。她愣了半晌,追了上去。禾生走得極快,她一路小跑才跟得上,路上卻是遇上了閑逛的長樂。“臉色這么蒼白,莫不是之前的刺客讓禾大人害怕至今?”禾生看見是她,沉默了片刻,然后攢出了個笑意,“自是沒有殿下勇敢?!苯又掖译x去。長樂終于解了當(dāng)時的困惑——第一次禾生迫不及待地要走。只是這場景讓她看得心酸,她瞪了夢境里的自己一眼,追著禾生而去。出了門,禾生走得慢了些,像是在閑逛,如一抹游魂。在路過一個巷角時,有一只流浪狗突然湊了過來,嗅著他的手。禾生索性停住腳步,低頭看著它。這狗見禾生搭理它,尾巴搖得更歡了,用頭輕蹭著他的身體。禾生起初任由它蹭,后來緩緩地半跪了下來,抱住這只狗,將臉埋進(jìn)了它的毛發(fā)里。長樂看不見禾生的臉,卻聽到那人如同夢囈的話,“你也很冷吧?”冷,如此感同身受,怎么會不冷?那狗聽不懂,卻是叫了起來,禾生突然笑了一聲,抬起頭,那眼睛晶亮,再看那毛發(fā)上沾著的淚珠,一場宣泄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完成了。“同是天涯淪落人,跟我走吧,以后我就叫你阿雪了?!?/br>阿雪,原來這就是阿雪的來歷……她記得她之前說過一句:“禾大人要養(yǎng)狗,本宮讓宮中送一只便是了,也比這街上撿來的珍貴得多?!?/br>“阿雪救過臣?!焙躺f得云淡風(fēng)輕,她當(dāng)時也沒深究,只當(dāng)禾生隨便找了借口搪塞。這只狗最后如何了?好像是,被木焰一腳踹死了。應(yīng)該是在得到忘川以后的事了,那段時間一直在找機(jī)會給禾生喝下,于是禾生邀她去府內(nèi)賞雪的時候,她沒有再拒絕。只是去的路上,遇見了木焰,聽聞她的目的地,說是禾生也請了他,然后跟著一同去見了禾生。這樣想著,眼前就頓時場景變化,周圍白雪皚皚,有人撐著傘站在她身旁。她清楚地看到,禾生在夢中的自己走進(jìn)來的時候,眼中驚喜,欲要上前,卻在見到木焰時生生止住動作,平淡地迎接二人。此番表現(xiàn),該是當(dāng)時禾生并未邀請木焰了,從這個角度來看,倒像是自己將木焰帶來赴約的。那狗也不知怎么回事,見了木焰直接撲上去就狠狠地咬,破開皮膚撕咬血rou。木焰畢竟武狀元出身,他將那狗扒下,一腳踹了出去。禾生在阿雪動作的時候就快步過來,然而他沒有武功,終究還是比木焰慢了一步。他看著阿雪白色的皮毛被染紅,倒在地上抽搐不已,頓時雙目怒睜。接著,他在空中不知點了何處,木焰竟然面無血色,甚至動作怪異,一邊喊著救命一邊像無頭蒼蠅般亂轉(zhuǎn),甚至拔劍自殘。眼看他就要將劍往脖子上抹,長樂出聲制止了。禾生沒有回應(yīng),那劍已經(jīng)割破頸部皮膚了,長樂心里焦急,上前一巴掌打在了他臉上。“木校尉乃朝廷命官,你還想讓他為一條狗償命不成!”禾生被打得偏過頭去,那邊木焰卻是回了神智,見自己的姿勢,立刻將劍丟在地上,半天不能邁出一步。當(dāng)時的長樂去查看木焰狀況了,此刻她卻清楚地看到,禾生眼里有什么東西在閃爍,然后一寸寸熄滅,再抬頭的時候沒有再看二人一眼,獨自去墻邊抱起阿雪,離開了他們的視線。長樂在一旁看著他溫柔地將血跡洗去,不自禁地伸手想要撫慰他,卻是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無能為力的感覺鋪天蓋地而來,她幾次嘗試觸碰皆是虛無。再試探的時候,畫面又是一轉(zhuǎn),禾生與木焰相對而坐,皇兄派人各遞上一杯酒,說是他做主,一杯泯恩仇。表面上看,這是皇兄站在禾生那邊,實際上,禾生的那杯里是忘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