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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卓揚立馬換掉了那一套已辨不出本來顏色的衣褲,又簡單清洗掉了臉上手上的泥印子,這才吧自己交給嚴耀欽檢查。摔得幾下都是在泥坑里,只擦破了膝蓋和手肘處的一層皮膚,并沒傷筋動骨,嚴耀欽總算松了口。凌彩衣見狀,名人取了消毒棉和藥膏過來,嚴耀欽讓卓揚在沙發(fā)上做好,他半蹲在地上,小心翼翼挽起兒子的褲腿,輕手輕腳地幫著消毒、涂藥。在他忙活的當口,阿義自動自覺將事情前前后后描述了一遍。得知罪魁禍首原來是波比,嚴耀欽回頭瞪了眼頂著懵懂無知表情、在室內悠閑踱著步子的臭狗。那家伙趁亂溜了進來,絲毫沒有反省的意思,反而大搖大擺轉悠了起來。嚴耀欽幫卓揚上過了藥,又用兩塊干凈紗布小心覆在了傷口上,這才將褲腿輕柔放了下來。酒精殺在傷處的疼痛過去了,卓揚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聽著阿義將到他摔倒的那一幕,還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波比完全不知道大家的談話內容其實是在指控自己,聽見卓揚的笑聲,它又來了精神,直接撲進卓揚懷里撒嬌求愛撫。大爪子一下扒上了破皮的膝蓋,疼得卓揚不自覺痛呼了一聲。嚴耀欽正自心疼著,想幫忙揉揉,又不敢多觸碰,誰知又被那條狗給碰疼了。他抬起一腳直接將波比踹到了旁邊。其實這一腳只是象征性的,只想警告小狗離卓揚遠一點,以免誤傷了他。誰知波比立刻夸張地嗚嗚哀鳴兩聲,連滾帶爬鉆進了床底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般,死活也不肯出來了。如今這個家里,沒人在他心里的分量能高過波比,見到自己的狗被如此對待,他用盡全力一把推開爸爸:“嚴耀欽你干什么!”“嚴耀欽”三個字一出口,室內登時鴉雀無聲。凌彩衣趕忙擺擺手,幾名下人連著阿義紛紛悄無聲息退出了房間。走出門口,阿義依舊愁眉苦臉:“凌管家,今天是我失職,老板不會炒了我吧?我老婆懷孕了,我還要攢奶粉錢呢……”凌彩衣正豎起耳朵偷聽著房間里的動靜,見他這樣問,隨手從口袋里掏出盒巧克力豆一把塞進他手里:“放心,不會炒你。里頭這位少爺會保著你的,去吧,吃巧克力去吧,乖!”房間里,長久的沉默之后,嚴耀欽那張有些可怕的臉孔上忽然蹦出一副傻傻的笑容:“你……你再叫一遍!再叫我一遍!”☆、討好波比卓揚處在氣頭上,一聲“嚴耀欽”脫口而出,完全沒有意識到任何不妥。波比是他從小奶狗一點點養(yǎng)大的,剛帶回家的時候只有巴掌大小,站都站不穩(wěn),擱在光溜溜的地板上,啪嘰,就四腳滑開攤成個毛茸茸的小rou餅了。當小奶狗一天天成長為大肥狗,卓揚的人生也經歷了許多事,不懈努力著想要得到理想中博大深沉的愛,到頭來卻換得死亡收場。還好,還好,還有波比一如既往地貼心又忠誠,即便從頭到腳換成了另外一個人,依舊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一眼就認出他來,這種感情,比流著同樣血液的父兄更像親人。波比不會說話,它所有的情感——信任,關愛,服從,都只能依靠肢體動作來表達??v然有著相當于五六歲兒童的智商,也沒辦法準確判斷行為是否得當。但是,它的感情絕對是真摯的,不參雜一絲的敷衍與利用。對于這樣的一條小狗,嚴耀欽又有什么資格去苛責它的無意之舉!看著波比無端挨了一腳,可憐巴巴往床下鉆的模樣,卓揚又是心疼又是惱火,比自己受了委屈還要激動。直到站在對面的嚴耀欽露出傻笑的表情,讓他再叫一遍的時候,卓揚才猛然醒悟過來,想起海上遇險時嚴耀欽關于重新認識的一番言論,而自己沖動之下的行為竟然正合了他的意思,心里悶悶的,再想解釋和反悔,又不免有些欲蓋彌彰的嫌疑。“你……”他一時之間腦子也僵住了,不知該如何應對,剛吐出一個你字,喉嚨口一陣發(fā)癢,忍不住咳嗽起來。嚴予思的呼吸道十分敏感,波比剛剛在房間里轉悠了幾圈,那些漂浮在空氣之中看不見的細小絨毛便起了作用。嚴耀欽還以為小家伙是被自己氣著了,趕緊走到身邊小心摩挲起卓揚的后背:“不說了不說了,你別急!”轉念又想起波比不該停留在房間里,于是蹲□,頭頸探到床沿底下,和聲細語地哄著小狗,“波比過來,聽話,來!”波比卻絲毫不為所動,趁著嚴耀欽探頭的功夫,直接從另一側逃了出去,大腦袋自以為安全地躲在卓揚身后,也不管肥碩的屁股是否暴露在了外面。卓揚一邊咳嗽一邊輕拍著波比的后背安撫它,等到小狗情緒穩(wěn)定了,才帶出去將它交給了凌彩衣。而后洗手,開窗通風,又自己找出防止過敏的藥就著溫水喝下去,完全不理會站在一旁的嚴耀欽,仿佛他不存在一般。-深夜,嚴耀欽在書房處理完文件,獨自仰靠在扶手椅上悠閑地抽著煙。早上卓揚嘴里叫著“嚴耀欽你干什么”,并一把推開自己的樣子,不斷浮現(xiàn)在眼前。一個人毫無防備時突然做出的舉動,應該就是潛意識的體現(xiàn)吧,能夠直呼名字,說明在小狐貍心中,自己已經由“爸爸”變成了“嚴耀欽”。不管他承認不承認,這總是個好的開始,真讓人既滿足又興奮。順勢想開去,糟糕了,波比是卓樣的寶貝,得罪了波比,豈不是一并得罪了卓揚?嚴耀欽抬手將煙頭按滅在煙缸里,輕手輕腳下了樓。從小門穿進后院,走出幾步,又折回來了。到廚房間翻找一通,揀選出一根特大號的牛棒骨,拎著向僻靜處的狗屋走去。離著好遠,就聽見了波比大鼻子嗅來嗅去的嘶嘶聲。想必它腦海中浮現(xiàn)出的畫面,一定是有根大骨棒正歡天喜地向狗屋跑去吧。等到看見嚴耀欽的臉,波比為難了。它想對這個有著一腳之仇的男人表現(xiàn)得不理不睬,無奈又抵擋不了牛骨頭的香氣。圓滾滾的身體踟躕著,一會走前兩步,一會退回來,一會又上前,舌頭不住舔著鼻尖,一條晶瑩剔透的口水從嘴角邊長長垂下,吧嗒,滴到了地面。嚴耀欽面對小狗的表現(xiàn)有些無語,搖頭嘆了口氣,盤腿坐到地上,舉起牛骨對著波比揮了揮:“請你吃骨頭,和解怎么樣?”波比很想要矜持一下,無奈美食的誘惑太強烈。終于它還是扭著屁股沖上前來,啊嗚一口銜住骨頭,趴在嚴耀欽膝邊不計形象地啃了起來。骨頭太大,沒辦法全部塞進嘴里,牙齒一碰上去就彈開,越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