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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忠的信有兩封,一封是給他的,另一封則是給高蘊的,想來給高蘊的那封信,楊善忠沒少罵人。 果然,高蘊收到信就把歐陽杰叫了過去,他把那封信遞到歐陽杰面前,并沒有責怪的意思,畢竟,眼前的局面已經無法收拾,他不但需要歐陽杰,更需要楊善宗的出謀劃策。 歐陽杰在楊善宗寫給自己的那封信上,已經對高蘊這封信的內容猜到幾分,現(xiàn)在仔細一看,禁不住更加佩服楊善宗。 如果不是鞏無極興兵起事,打下了四川,以楊善宗的才干,決不會陷入今日的境遇,更不會抬舉高蘊,高蘊比起楊善宗來,差得太多。 第八五六章 小紹興 楊善宗在信上還算客氣,但是字字句句深刻凌厲,歐陽杰看得心驚rou跳,生平第一次萌生了告老回鄉(xiāng)的念頭。 楊善宗和這個弟弟并沒有太多接觸,而歐陽杰卻不同,自從到了京城,他幾乎每天都要和高蘊打交道。 接觸越多,對高蘊便越了解,他也越來越后悔到接下這個苦差事。 做為幕僚,他知道太多,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能看的,不能看的,他全都占了。 高蘊心胸狹隘,之所以還能看楊善宗臉色,把他歐陽杰待為上賓,完全是因為還沒有在內閣中站穩(wěn)腳跟,如果有朝一日,高蘊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之后呢? 歐陽杰暗暗地嘆了口氣,一目十行把那封信看完,高蘊目光深幽地看著他,并沒有因為這封信中楊善宗的口氣而有尷尬,見歐陽杰把信紙疊成方勝,重新裝進信封,高蘊這才問道:“歐陽先生有何高見?” 歐陽杰不緊不慢地說道:“楊大人雖然也曾位高權重,但從未進過內閣,與幾位閣老交情甚淺,且,在他老人家眼中,秦玨只是后生晚輩,更不會對秦玨有所了解,因此,學生認為,楊大人說的這些,東翁不可全搬,也不可棄之不用?!?/br> 他的這番話說得高蘊不住點心,心里舒服了幾分,道:“歐陽先生說得極是,楊大人睿智明達,可惜一直都在任上,看到的聽到的,也不過就是四川而已?!?/br> 歐陽杰連連稱是,把楊善宗信上提及的幾點逐條分析,高蘊聽著聽著,只覺漫天烏云散去,忐忑的心也終于安定下來。 次日,高家三公子高嘉平便生病了。 高蘊身為首輔,按理說請?zhí)t(yī)看病并不困難,可是高家卻是在請了幾位京城名醫(yī)之后,才請的太醫(yī)。 之后,高家便傳出消息,三公子的身體雖無大礙,但需好好調養(yǎng)幾年,高蘊滿臉愧色地去見皇帝,說是兒子病了,定親的事情稍后再說,以免耽誤了人家的姑娘。 前陣子在京城里被說三道四的高秦兩家的親事,也就不了了之。 高蘊長長地松了一口氣,王承秋死了沒多久,楊善宗讓他在這段時間韜光養(yǎng)晦,不要和霍英、韓前楚正面沖突,而秦家則不用理會,秦玨不過是不想和他結親而已,一個出仕不到十年的毛頭小子,還能如何? 但若是和秦家的這件事處理不好,便會被霍英和韓前楚利用,用這件小事,翻起滔天大浪。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朝廷正是用人之時,與其與霍英、韓前楚硬碰硬,不如多多提攜后輩,與其想靠與世家聯(lián)姻站穩(wěn)腳跟,不如培養(yǎng)自己的人,再將這些人按插到六部三院,這些人的官職越高,他這位恩師就能站得更穩(wěn)。 所以解決了與秦家的親事,高蘊便開始整理拜帖,在來巴結他的人里,選出了幾位可造之材。 可惜這些人要么是商戶出身,要么就是一些四五品官宦家的子弟; 他又在會試殿試的名單里找人,一甲的自是不用看了,早就被人拉走了,三甲的同進士也不用看,這些人起|點太低,那就只能在二甲進士里選人。 看到他是這樣選人的,歐陽杰在心里不住搖頭,你已經身為首輔,還從剛出仕的人里選學生?這些人即使補上缺兒,也不過是七品八品的小吏,你一個首輔,帶著一群小吏算是怎么回事? 可是高蘊并非是事事都能聽勸的人,歐陽杰暗示了兩次,高蘊不聽,他也就懶得說了。 他是浙江紹興人,閑來無事常去蘇州街附近的小紹興茶樓飲茶,一來二去,也認識了幾位同鄉(xiāng),這幾人都是給六七品的官吏家里做師爺,混得并不好,其中有一位還兼職做了西席。 歐陽杰既是萌生了退意,也就懶得再去結交高門大戶了,反而喜歡和這些人打交道,他只說自己以前是在四川,后來四川被十萬軍的鞏無極占了,他的差事也就沒有了,趁著無事,到京城走走。 這幾位紹興師爺立刻對他產生了同情,他們雖然混得不好,可也是跟著京官,官雖不大,但也不用像四川、兩湖、貴州那些人似的,成了喪家之犬。 人就是這樣,看到有比自己混得更差的,便沒有了敵意,一來二去,歐陽杰便和這些人混得熟了。 有一天,他們又在小紹興閑坐,一位叫孟昭興的來得最晚,還帶來了一個朋友。 孟昭興介紹道:“這位焦兄,也是咱們紹興同鄉(xiāng),他現(xiàn)在國子監(jiān)祭酒羅紹羅大人門下?!?/br> 姓焦的這位四十出頭的年紀,白凈面皮,蓄著八字胡,見人便是三分笑,一看就是做了多年師爺?shù)摹?/br> 聽說他是羅紹門下的,眾人便多了幾分恭敬,歐陽杰暗暗吃驚,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羅紹的幕僚。 他雖然剛到京城不久,可是對京城里的這些官員如數(shù)家珍。羅紹是兩榜進士出身,拜在當時還是吏部侍郎的霍英門下,做了兩任知縣后,被霍英牽連,沒有了差事,直到霍英起復,他才重新受到重用,續(xù)弦夫人是鳳陽先生張謹?shù)呐畠?,他的嫡長女便是秦玨的夫人。另外,霍英還有一個學生,便是如今在刑部的霍星,霍星是霍英的嫡長孫。 歐陽杰飛快地把羅紹的履歷和家世回憶一遍,待到大家在小紹興喝過茶,相互告辭散去之后,他在小紹興附近的街上攔下了焦渭。 焦渭回到楊樹胡同,越想越覺這個歐陽杰不像是他自己說的那樣,他便又去找了幾位在京城的同鄉(xiāng),心里有了數(shù),他便把偶遇歐陽杰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了羅紹。 “學生初時并不知道這個歐陽杰的身份,待到回來的時候又遇到他,與他閑聊之后,見他言之有物,胸有溝壑,言談舉止有儒雅之風,并不像是落魄潦倒之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