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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的幾天里,金凌寸步不離的陪在凌殺身邊,就像小時候一樣,兩人圍在小桌前,一壺茶水,幾碟點心,一起畫符,一起論陣。 金凌如今對陣道的領(lǐng)悟已然是凌殺趕不上的了,大都是金凌在講,凌殺在聽,有疑問時再問,每每被金凌說得豁然開朗時,凌殺都要開玩笑的感嘆他命不久矣,來世還想入陣道。 凌殺走得很平靜,嘴角含笑,握著金凌的手。 那夜正是滿月,金凌親眼看著凌殺的魂魄裹著真靈一點點從身體里飄出來,沒有執(zhí)念的靈魂有一種本能,可以破開一道裂縫,直入冥界。 金凌盤坐在凌殺身邊,元神出竅,跟在凌殺魂魄之后,等那道裂縫出現(xiàn),同他一起進入冥界。 三途川,彼岸花海仍舊怒放如火。 凌殺的魂魄恢復(fù)了他本來面貌,金凌陪在他身邊,跟她一起走上渡頭。 擺渡的還是那個老叟,抽著金凌幫他撈上來的那桿煙袋,慢悠悠的把船??吭诙深^。 “喲,這么快就又見面了???冥府規(guī)矩,親人不準(zhǔn)相送,驚動此地鬼差,一準(zhǔn)打得你魂飛魄散?!崩羡懦蛑鹆璧溃谎劬涂闯鼋鹆柘胍墒裁?。 “還望老翁通融?!绷铓⒐笆值?。 金凌才不理老叟,知道他這話有開玩笑的意思在里面,便道:“你只是個擺渡的,管我干什么。” 金凌和凌殺一起上船,老叟也沒攔著,只是‘嘿嘿’笑道:“你咋就知道老頭我只是個擺渡的,萬一我哪天成了冥王,你咋辦?” 金凌眉頭一跳,抬頭看老叟時,他已經(jīng)轉(zhuǎn)過頭去,專心開船了。 船一直開到輪回臺才停,期間老叟居然沒有收渡船費,下船時,老叟攔住了金凌,“只能送到這里,你得留下來跟老頭我聊兩句。” 老頭不讓她上輪回臺,金凌發(fā)現(xiàn)她竟真的無法挪動雙腳。 “金凌,爹自己去便好,你早點回去吧。”凌殺跳上輪回臺的渡頭,溫和的看著金凌道。 這些日子該說的話他們都說了,凌殺也已經(jīng)沒有任何留戀,不等金凌開口,他便扭頭離開,毅然決然的走向輪回臺深處。 凌殺一走,老叟立刻開船,金凌只能看著凌殺遠去的背影已一點點淡化在三途川上的濃霧中。 “別擔(dān)心,他是個好命的人,今世遺憾,來世都能得以彌補?!?/br> 金凌雙目一睜,凌殺今世的遺憾無非就是失去了金玉,沒當(dāng)好東霄武的兒子,她目光灼灼的看著老叟,難道他的意思是…… “別瞪眼了,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趕緊的,那頭還有人等著呢?!?/br> 渡船遠去,想到凌殺下一世能夠得償所愿,和祖父他們還有娘再續(xù)前緣,她心里那種空落的感覺一點點被開懷替代。 你們放心,我會再引你們上仙路的,等我…… 第1章 輪回 回另一邊渡頭的路上,金凌問老叟:“你留我,想聊什么?” 老叟點上煙袋,抽了兩口吐出一口白煙,朦朧了他蒼老的面容,讓他突然顯得高深莫測起來。 “生死,和輪回?!?/br> 金凌心頭一震,不明白老叟怎么突然說到這個,并且她真靈里的兩顆道果因為老叟的聲音隱隱顫動起來。 “我問你,何為生死?” 金凌想了想,“降生是生,壽終是死?!?/br> “那輪回呢?” “死后投胎重生,是為輪回?!?/br> 老頭笑了兩聲,把煙桿放在懷里擦了擦,“看在你幫老頭我撈東西的份上,老頭我?guī)湍阋话?,你聽好了?!?/br> “鴻蒙生混沌,鴻蒙滅,混沌生?;煦玳_天地,混沌滅,天地生?!?/br> 老叟一字一句都引得金凌的生死道果震動,商云醉跟她說過,生死道果很特殊,而它最特殊的地方,則是在于融合輪回道果之后。 老叟繼續(xù)道:“萬靈以人為例,人生而必死,死必有生。此生乃是子孫后輩之生,子孫后輩生而必有他物死,這乃是生存必須。生生死死之間,生未必是生,或為死之真靈投胎而至,死未必是死,可以真靈投胎來世重活,此為小輪回?!?/br> “然,天地在這生死之間也會逐漸走向滅亡,屆時便是天地死,萬物消,然后又是鴻蒙生,此為大輪回。丫頭,你可明白來了生死和輪回?” 金凌恍如醍醐灌頂,生死和輪回之間的關(guān)系豁然開朗,真靈之中,兩顆道果因為這份領(lǐng)悟,開始相護吸引,相護融合。 老叟的意思很簡單,就像她理解的,這世界從無中來,產(chǎn)生了混沌,混沌中濁氣下沉,清氣上揚開辟天地,天地誕生各類靈,此靈便是人鬼魔妖的真靈。 拿人來說,被人吃掉的動物和死去的老人未必就是死,因為他們的真靈會經(jīng)歷輪回而重生,成為新的人或者動物。 而這些新生的人和動物未必是真正意義上的‘新生’,他們也是從輪回真靈中來。 只要天地存在,就會有真靈不斷誕生,而當(dāng)真靈的量達到了天地所能承受的極限,天地覆滅重回鴻蒙,鴻蒙修養(yǎng)生息再生混沌,那便是一個新的天地開始,永無止境的輪回,此乃無上大道。 一股浩瀚的氣息從金凌身上散出,她緊閉雙眼,神情一片肅穆,恍然間仿佛消失在這個世界中,與天地、與大道淪為一體。 老叟慢悠悠的劃著船,朝對岸等著的人靠近。 “又見面了,這一世過得如何?”老叟熱情的引那個青年文士上船。 青年文士臉上掛著淡泊名利的笑容,雖然不明白這老叟為何會有此一問,還是禮貌的回答道:“青年早夭,不算好吧?!?/br> “唉,倒霉催的,何苦來哉,走嘍——” 無底小船再次向?qū)γ娴妮喕嘏_劃去,船行到一半,金凌忽然出現(xiàn)在船中,比起之前沒什么不同,卻又好像處處不同,讓人琢磨不定。 對于忽然出現(xiàn)的金凌,青年文士仍舊一派淡然,禮貌的朝金凌拱了拱手。 “無垢?”金凌沒想到老叟著急接的人居然是無垢。 “姑娘認得我?”青年文士笑問。 金凌沒有回答,只是轉(zhuǎn)頭看著老叟。 老叟也看著金凌,頻頻點頭道:“看來是明白了,那以后我們就不用再見了,跟我送完這趟,我送你回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