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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說?!?/br>“下官一直奇怪,那柔然并不好戰(zhàn),靺鞨與中原隔著一大片草原,就算要打,也該先打犬戎。我原本百思而不得其解,后來動用了盧家埋在北地的探子,總算被我打探到一個消息……”頓了頓,他看著崔景深隱在對面陰影中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柔然和靺鞨之所以出兵,乃是因為有心人的扇動,而這個有心人,據(jù)說是朝中一位高官?!?/br>房間里沒有點蠟燭,冬節(jié)里天黑得早。然而盡管屋子里光線很暗,盧恒也看到崔景深嘴角露出一絲諷刺的笑容。“在盧公子心里,我崔景深原來是這樣的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崔景深閑閑地問道:“這么說,張庭是盧相的人了?!?/br>盧恒略微有些心慌,略頓了一頓才說:“那張庭自視甚高,稍微一撩撥就入套,哪里算是我的人。認(rèn)真說起來,崔相不妨注意一下安樂郡王府的動靜。”崔景深把玩著手里的酒杯,有些玩味地看著對面的盧恒:“九淵是否因為當(dāng)年衛(wèi)霽之事,對我很是不滿?衛(wèi)霽對盧兄或許是天邊明月,在我心里卻和陛下沒有半點可比之處。所以九淵大可不必杞人憂天,擔(dān)心我崔景深會對陛下不利。我就是傷我自己,也不會傷殿下一根汗毛的?!?/br>盧恒卻并不相信這番表白,在他心里,崔景深一直是個未達(dá)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所以他不搭理這茬,只說:“我看崔兄似乎對這忘憂酒并不感興趣,也對,既有能叫人忘記舊情的仙丹,哪里還會在乎這酒呢。崔兄的確好謀算,只是花無百日紅,不知王將軍回來,看到自己為他人做嫁衣裳,又是何等光景?!?/br>“之所以不喝酒,只是因為在下身體不好,酒對于你們來說是忘憂物,對我卻是穿腸毒。九淵你對我的誤會實在太深了?!贝蘧吧钣行┢>氲胤隽朔鲱~頭:“當(dāng)年陛下暈了過去,醒過來后就絕口不提立男后之事,我也覺奇怪,只是為國為民為陛下計,都是件好事,所以我自然要描補一二,嚴(yán)禁有心之人故意引陛下再想起傷心事?;蛟S這樣便叫盧相有所誤會。但陛下失憶之事乃是天意,并非人為所能及,更不是我崔某人的作為?!?/br>盧恒若是肯信他,早就信了,他二人也不至于產(chǎn)生隔閡。此時正是話不投機半句多。“真的忘記也罷,被你哄騙甚至下藥也好。陛下總有記起來的一天,到那時,陛下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你。而且黑騎軍這些年一直沒有忘記他們的大將軍,未必肯善罷甘休。明面上看似一點動靜都沒有,其實才是最危險的,如同懸在頭頂?shù)睦麆Γ恢螘r就會落下來。我言盡于此,崔相好自為之吧?!?/br>說完盧恒就離開了,留下崔景深獨個坐在昏暗的酒樓里。沉默地看著青綠的天色一點點被染黑,崔景深突然端起酒杯,一聲不吭地將杯中忘憂一飲而盡。即便知道這酒對于他的身體是穿腸毒藥,卻為了那一時片刻的歡愉,心甘情愿地透支著生命。第123章轉(zhuǎn)眼到了第二日,楚昭按照蘇溪給排好的日程表,來到翊坤宮淑妃的住處。淑妃就是陳參的meimei陸三娘。生的皇子已經(jīng)四歲了,楚昭卻沒見過幾面。——四年前楚昭剛坐上皇位,境況實在很艱難。翻過年從正月開始,寧城,晉陽便報災(zāi)荒,一直到六月,青州、隴西、肅州許多地方旱得寸草不生。隴西尚有兵禍未歇,若不是楚昭身邊聚集了一大批忠臣良將,韓起又表示他在西北帶領(lǐng)軍隊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不需要朝廷提供任何糧草,只怕這個坎兒就要過不去了。當(dāng)時朝野上下對韓將軍贊不絕口,誰知道這道奏折卻在兩年后成為黑騎軍唯一敗績的由頭。而韓起的名字也幾乎成了大楚朝廷的一個禁忌。人走茶涼這種事,在官場上也并不罕見。即便如此,到元嘉元年五月間,楚昭也不得不下了罪己詔,尚書崔景深也跟著上折子自陳引罪,求皇上革職以順天意。鬧騰不休的世家這才有所收斂,但還是堅持要讓淑妃帶著皇子去南郊齋宿。為了安撫大臣,楚昭不得不讓步,誰知淑妃剛走,天下便接連下了幾天大雨。民間便漸漸有些不好的傳聞,天師道趁機起來說淑妃是災(zāi)星,否則怎么會她一走天就下雨呢。甚至有傳言說小皇子不是今上親生的。之后小皇子和母妃就一直留在南郊上方山行宮里。就連崔景深,王若谷等大臣都決口不提讓淑妃回宮之事,楚昭在接到小胖吭哧吭哧從西北帶來的一封長信之后,也不敢多言。這事便這么耽擱了,小皇子一直到四歲都長在宮外。雖然這位小皇子的身份是個秘密,但是對于當(dāng)年跟在楚昭身邊的明堂核心人員來說,基本都猜了個七七八八。忠心于楚昭的大臣正是因此才不同意將小皇子養(yǎng)在宮中——便是親生也常有父子相殘之事,養(yǎng)子養(yǎng)子遲早養(yǎng)出禍?zhǔn)?。說來說去,群臣內(nèi)心深處,到底還存了逼楚昭大婚的意思。這一次淑妃能回來,還是沾了太皇太后李氏的光。李氏雖然癱瘓在床,到底還活著,今日是這位太皇太后的七十整壽。再者說,天子大方仁厚,把喻王府里的弟弟以及侄兒都接來了宮里,淑妃和小皇子自然也該回宮一家團(tuán)聚。借著這么個由頭,楚昭才得以把明面上的妻兒接回宮中。那楚客自視甚高,卻不知自己不過是個添頭罷了。聽上去楚昭這皇帝連妻兒都罩不住,實在有點凄慘,未免叫人疑惑楚昭這皇帝的權(quán)威何在。殊不知天家無私事,本來前朝后宮就是連在一起的。若是后宮跟篩子一樣,這皇帝對朝政的掌控能力也叫人懷疑。楚昭能夠硬扛著四年不選妃,沒有讓臣子插手半點后宮之事,淑妃和小侄兒雖然養(yǎng)在宮外,卻平平安安的,已經(jīng)算是很了不起。起碼大楚歷代帝王還沒有人能達(dá)到這一點。如今既然人接回來了,雖然沒什么感情,楚昭覺得自己還是該去看一看弟妹和侄兒獾郎的。獾郎這小名還是楚昭給起的。陸三娘來到宮里,八個月的時候不慎摔了一跤,早產(chǎn)生下一個男嬰。小孩不滿周歲,母子就被送了出去。臨走時楚昭去看了一眼,小娃娃的頭發(fā)黑黃夾雜,又胖乎乎的,像御花園里養(yǎng)的小獾,隨口就起了個小名叫獾郎。想起那個抓住自己手指不肯放的小團(tuán)子,楚昭忍不住加快了腳步。若是不出意外,這孩子就是他的獨子了。雖然已經(jīng)記不得韓起,但楚昭自家人知自家事,他意識到自己喜歡的男人,雖然目前看上的人尚在暗戀階段,而且對方態(tài)度和性向都不明朗,不過楚昭依舊信心滿滿,認(rèn)為憑借自己的努力,一定可以將君臣情誼進(jìn)一步深化。心中有一抹白月光,楚昭當(dāng)然不會在這當(dāng)口搞出選妃這種事了。此刻,聽見小太監(ji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