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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起來。周圍很黑,楚熙到底不過四歲的小孩子,心里漸漸害怕起來,就小聲地呼喚起最最信任的無所不能的父皇。一邊呼喚,一邊摸索著要下床。這張胡床,相對于楚熙的身高而言,還是太高了一點。等塞也走進里屋時,正看到床上的小娃娃正爬在床邊探頭探腦,挪到床邊的小腳突然蹬了個空,他的身體便頭朝下,直直往床下摔去!身在空中,小娃娃還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只瞪著一雙暗紅色的大眼愣愣地看著進門的塞也,叫都沒叫一聲。塞也的心不知為何揪成了一團,瞬間以人類難以想象的速度沖了過去,一把揪住小家伙后背的衣領(lǐng),及時地將他拎在半空。本以為經(jīng)這么一嚇這小崽子定會大哭,不過塞也將手中幾乎沒什么重量的一小只提到眼前一看,卻發(fā)現(xiàn)這孩子非但沒哭,反而呆呆地偏頭看著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高大如魔神的男人沐浴著月光,面容冷峻,氣質(zhì)陰森,然而他的手臂上卻扒著一只嬌小白嫩、憨態(tài)可掬的幼兒。就好像無尾熊抱著尤加利樹一般,又好像恐怖的巨龍叼著他尚在幼生期的粉嫩小龍,一大一小顯出一種異樣的和諧。清清亮亮的一雙暗紅色大眼睛就那樣晶瑩地鑲嵌在略帶嬰兒肥的臉蛋上,嬌嫩精緻地彷彿一碰即破,這雙凝視過來的眼睛,卻讓塞也心頭一跳,一個在最好的美夢里都不敢想的猜測冒了出來。使勁把這荒唐的猜測壓了下去,塞也心中卻再生不起半點殺意。難得大發(fā)善心打算將這小家伙放回床上去。然而他正要松開手,卻發(fā)現(xiàn)感覺有些異樣……好像有某種軟綿綿熱乎乎的團狀物巴在了自己手上?塞也有修羅之稱,在中亞一帶,他的名字能止小兒夜啼。還從來沒見過有小孩子不僅沒被嚇哭,反而還黏了過來。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的小家伙在自己松開手后,小小的身體反而手腳并用地纏了上來,抱得死緊。塞也有些難以置信地甩了兩下手腕想讓他松開,娃兒小小的身體像小猴兒一樣左蕩右晃,卻仍舊是不屈不撓,不離不棄,小臉上一副打死也不放手的倔強堅定,暗紅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緊盯著塞也。雙方僵持了半點,終究還是塞也妥協(xié)了,將掛在自己手臂上死不松開的小崽子姿態(tài)僵硬地抱在了懷中。帶著奶香的小身體靠了過來。天啊,塞也從來不知道小孩子有這么小,這么軟。正在手足無措的時候,懷里的小崽子突然湊了過來,吧唧一聲,糊了塞也一臉口水,然后依賴的用小胳膊摟住塞也的脖子,小聲喊了一句:“娘——”殘忍的,無情的,能止小兒夜啼的阿勒坦汗只覺晴空一個霹靂,整個世界都不好了。第137章第二日朝陽初上時分,韓起雷打不動地想要起身練武。不過今天與往常略有不同,韓起剛一動,立馬就愣住了,不知道什么時候,那只軟乎乎胡亂叫娘的奇怪生物已經(jīng)爬到他的胸膛上,就窩在他的胸腹處,小狗一般團在那里。難怪不得尊貴的阿勒坦汗昨晚總覺得肚皮沉甸甸的,還做了好幾個怪夢。抓住衣服領(lǐng)子,提小貓一般,輕易就把團在那里睡得臉蛋紅撲撲的小家伙提到眼前,然后韓起伸出長指戳了戳那張被喂養(yǎng)得飽滿光滑的包子臉。小孩原本睡得正香,被粗暴地吵醒,睡眼朦朧地看了他一眼,不滿意的踢踢腿,撒嬌般喚道:“娘,阿熙困——”沒錯,的確是暗紅色的瞳仁。晨間的光線更為明朗,這一次韓起非常確定那雙瞳仁的色彩。把小孩放回床上用被子蓋好。韓起輕輕起身,吩咐了身邊暗衛(wèi)幾句之后,就自顧自去練武了,看上去一如往常,特別特別鎮(zhèn)定,當然你必須忽略他走到門邊時,差點被門檻絆倒那點小小失誤。都城已經(jīng)戒嚴兩天了,但是兩位皇子卻似人間蒸發(fā)一般,絲毫音信都沒有。甘露殿內(nèi)。天權(quán)受了刑今日沒過來,但是七子中其余六人各自領(lǐng)著一支虎衛(wèi),蘇溪帶領(lǐng)著暗衛(wèi)統(tǒng)統(tǒng)跪在殿內(nèi),大氣都不敢出。“這么說,阿熙和獾郎都是被韃靼人的間諜抓走的?”天樞一直護衛(wèi)楚熙,七子之中,可以說是看著楚熙長大的。楚熙失蹤了,他比誰都自責,此時這個男人紅著眼眶,低頭跪在大殿正中,聲音里帶著悔意和哽咽:“請陛下讓屬下帶一隊死士,屬下愿意立下軍令狀,必定保護兩位小殿下從北夷平安歸來。”垂落的冠冕之后,年輕的天子俊美若神的外貌仿佛也籠罩在一層氤氳的龍涎香中,看不真切,但是重重簾幕之后傳出來的聲音里卻帶著極重的倦怠之意。“罷了,寡人已經(jīng)決定要御駕親征了。叫那些大臣都進來吧?!?/br>燕然山之圍是安靖之恥后楚國首次大敗,而被圍困的還是號稱大楚擎天柱的王若谷,前一刻還在千方百計想要削減軍費的大臣只覺的天都塌了。加上小皇子的失蹤更是雪上加霜,皇帝憤而決定親征,武將都覺得受到了鼓舞,文臣們卻憂心忡忡,暗下決心無論如何也要阻止陛下胡鬧。此時群臣都聚集在太極殿外,焦急地等待著晚間的御前議事。按班站定之后,蘇溪柔和中略帶尖利的聲音傳了出來:“諸臣工有何要事奏稟?”李衛(wèi)國出列奏道:“今使胡人數(shù)處轉(zhuǎn)牧行獵于塞下,或當燕、代,或當上郡、北地、隴西,以候備塞之卒,卒少則入。陛下不救,則邊民絕望而又降敵之心;救之,少發(fā)則不足,多發(fā),遠縣才至,則胡又已去。聚而不罷,為費甚大;罷之,則胡復(fù)入。如此連年,則中國貧苦而民不安矣。這一回胡人又圍了王大將軍,還擄走了我大楚的皇子殿下!故而臣請求陛下御駕親征,以振我大楚聲威!微臣愿為陛下馬前卒!”崔景深的目光霍的一跳,下意識就說:“不行?;噬辖鹳F之體,不宜遠征沙漠,受那顛沛之苦。帶兵打仗時將領(lǐng)之事,不然陛下難道是花錢白養(yǎng)著這些人嗎?打起仗來,或是刀槍如林,或是火炮爆炸,又得騎馬奔波,陛下的龍體關(guān)系著國體安慰,茲體事大,不可輕忽?!痹掍h一轉(zhuǎn):“不只是微臣,便是天下臣民也都不會放心陛下。國君不穩(wěn)則社稷不安啊。”李衛(wèi)國瞪著牛眼睛,怒道:“小殿下才四歲,邊關(guān)又亂著,除了陛下,還有誰能解決這一大攤子烏糟事。再者,陛下不是那等養(yǎng)在深宮婦人之手的廢物,四年前不是還領(lǐng)兵將犬戎人打得落花流水嗎?”方子安雖然一向和崔景深不怎么對盤,此時卻也出列支持他,說道:“國家存糧不多,難以應(yīng)付一場大戰(zhàn)。微臣也不同意陛下親征,即便擔負罵名,微臣也會支持議和。當年犬戎人手里有哀帝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