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隨便——這種事情怎么能隨便啊……”“高如景是個心寬的人,無論和誰過日子都不會差到哪里去,高夫人疼愛兒子,也會挑個好的,你不用太擔心?!庇囔称届o地道:“他這種態(tài)度反而好,如果真的有很喜歡的人,才壞事——以他的x子,定不會委屈了自己,如果他的對象條件不差也就罷了,要是和高夫人的預(yù)想差很多,到時候吵起來,那才真麻煩。”如景是個心寬的,無論怎么樣都會過的好,可余斐卻怎么樣都算不上心寬吧?以前自己問過余斐為什么會答應(yīng)這場婚姻,余斐的回答雖然模模糊糊的不怎么明白,但晉樂也大概知道他的意思——無非是形式所迫。晉樂默然地看著余斐線條優(yōu)美的側(cè)臉,神色莫名。自己覺得和他相處的很愉快,才有了過一輩子的念頭,然而自己卻忘了去想,余斐是不是也開心呢?************************************在晉樂驚訝的視線中,余斐從后備箱里拿出j致的菜肴和酒壺酒杯放在墓前:“也不知道父親母親愛吃什么,我按照習慣準備了些,如果不好的話下次和我說?!?/br>“……沒有,很好了?!睍x樂低下頭眨了眨眼,掩去神色里的震動,笑了起來:“父親母親什么的太生疏了,不是早叫你叫爸媽的嗎?”余斐遷就地笑了笑:“好吧,那里還有些紙錢,你等下別忘了燒給爸媽,我去洗個手。”墓園里可沒有洗手間,香山墓園又在半山腰上,和山下有一段距離,余斐剛剛是開車上來的,現(xiàn)在卻是徒步走下去……晉樂看著他的背影,有一絲放松,也有一絲悵然。他的確有些話想單獨和父母講,但余斐這種貼心的態(tài)度,也正說明了他心里的疏離。不過現(xiàn)在想這些也沒用,晉樂干脆的坐下來,在杯中倒上了酒:“老爸,我記得你很愛喝酒的,那時母親總是阻止你,不過這是你兒媳帶來的,老媽想必會給阿斐這個面子。”“……其實我過的蠻不錯的,爺爺身子也還硬朗,阿斐也很照顧我,”說到這里,晉樂噎了噎,有些無奈地苦笑了一下:“好吧,說起阿斐,其實我不是很弄得懂他,我是想好好和他過日子的,可是他——說實話,我看不出他是不是樂意。按理說,這種人我應(yīng)該敬而遠之,可是我想我大概是已經(jīng)習慣和他在一起了,說我自私也好任x也罷,這種關(guān)系,我并不想改變?!?/br>“不說這些了,還有麻煩事呢,你們還記得墨墨吧,他找了個男朋友,偏偏那人是個騙子。唉,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了,還有如景……”晉樂絮絮叨叨,半傾訴半抱怨地說了很久,直到身后傳來不急不緩的腳步聲。晉樂回過頭,看見余斐慢慢走過來,清俊的容顏上有著淡淡的笑意,晉樂看的心里一動,沖他招招手:“快給公公敬酒?!?/br>丈夫通常稱另一半的父親為岳父,妻子才會叫丈夫的父親為公公。余斐一眼就看穿了晉樂眼里促狹的笑意,心里失笑,也不在意他占小便宜,也坐了下來,姿態(tài)閑適,卻明顯要比晉樂優(yōu)雅的多,他倒上一杯酒灑在地上:“爸爸,我會照顧好小樂的?!?/br>晉樂呼吸一滯,暗自做了一個深呼吸才開口笑道:“你怎么會準備酒菜,一般人掃墓不都只是帶紙錢的嗎?這么多年我都沒想到,老爸還是個酒鬼呢,一定在怨我了?!?/br>“我沒掃過墓,這都是資料上查來的?!庇囔撤畔率种械木票?,淡聲道。晉樂驚訝地望著他,余斐垂著眼,低垂的眼睫掩住了眼底的思緒:“怎么會?那你父母的忌日……”“我沒去過,”余斐語氣很淡,臉上的神色也很淡:“爸爸死之后,母親要我發(fā)誓,沒有給他報仇之前不能去掃墓。”晉樂控制不住的倒抽一口冷氣,早聽說余斐的母親死前已經(jīng)有點j神失常,但沒想到會嚴重到這種程度——誰家的mama會這么和親生兒子說話?余修的死又不是余斐害的!“能跟我說說嗎?”晉樂小心地問。“沒什么能不能的,你要是想聽我就跟你說一下好了?!庇囔承α诵?,晉樂卻看到他的眼睛里毫無笑意:“我的母親,有家族遺傳的j神病史。”晉樂極力克制才沒露出什么驚訝的神色——剛開篇就扔炸彈什么的犯規(guī)好嗎!“這是陳家的秘密,我外祖父的meimei也是這樣,只遺傳女兒,還不是百分之百的幾率,所以這些年都瞞得很好?!?/br>“那你爸爸娶妻的時候知道嗎?”看著余斐頓了頓,晉樂問道。“他多半是知道的,我很小的時候他就告訴我,要多順著母親,別違拗她。”余斐平靜地道:“在爸爸死前,母親一直都很正常,但他出了車禍,母親也瘋了——外界大概都說她是抑郁而亡,但實際上,我親眼看到她在我面前跳下樓?!?/br>微微瞇起眼,余斐仿佛又看到了記憶里的那一幕:瘋狂而尖刻的母親,恐懼而沉默的孩子,一躍而下的身影,實現(xiàn)中鋪開的漫天血色……“你是不是忘記了父親是怎么死的?你覺得他們一家人待你很好?你被這些小恩小惠收買了?你還記得你父親死的樣子嗎?他都被撞成了一團泥!你要是沒有自知之明,也會死的這么慘!”“好,既然你記不清了,那我就讓你在記一次!”那種尖刻的語氣,尖利的聲音始終回蕩在余斐腦海里,有很長一段時間,這都成為了他的夢魘,讓他夜半驚醒,汗透重衫。小的時候,余斐會想,如果那個時候,他沒有因為余鈺他們的態(tài)度而軟化,沒有因為余皓天的告誡而隱忍,認真地向母親保證她會看到自己為爸爸報仇的那天……那么母親,是不是就不用死?長大了,他就不再那么想了。因為他已經(jīng)明白,自從父親死后,每一天對母親來說都是煎熬,無論自己怎么做,她都是撐不了多久的——死亡對她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只是有一件事是余斐無論如何也無法明白的……“我知道她愛爸爸,但是,難道她的愛情就是用傷害她的兒子來證明的嗎?”余斐像是自言自語地問道:“是不是愛情,就都是這樣,又自私,又丑惡,沒有責任感,還會傷害到自己和別人?”如果是這樣,我寧愿一輩子都不要愛上什么人。余斐向來泰山崩于前而不動聲色,從他的臉上向來看不出喜怒哀樂,這是晉樂第一次看到余斐這么明顯的厭惡和痛恨,以及,微微的迷惘。晉樂有那么一瞬間的失聲,明明知道自己現(xiàn)在應(yīng)該說些什么,卻什么也說不出來。上輩子,余斐也每年來陪自己掃墓,但自己從沒問過他的父母,自然也不曾聽到這一番話。現(xiàn)在想起來,這就像是在玩攻略游戲,只要好感度到了一定的程度,才能開啟新的支線。但如果真的把這一切形容成攻略游戲,無疑是看低了余斐,也高估了自己——至少晉樂從來沒聽說過,有誰玩游戲會花這么多心思,還把自己坑進去的。即使再怎么胡思亂想,晉樂也無法忽略聽到余斐這么說時心里的心疼,就在那一瞬間,他完全原諒了余斐上輩子做的一切。都說父母是孩子心靈的導(dǎo)師,無疑余斐的導(dǎo)師是失敗的,他的母親用瘋狂和死亡徹底摧毀了他孩提時期構(gòu)建的真善美的世界觀,從此,他只是用仇恨和責任支撐著他的生命——他不懂什么是喜歡,什么是愛,甚至,他本能的厭惡排斥這些情感。余斐用能力和自信構(gòu)建的完美無缺的外表下,是一個迷惘無助的靈魂,在感情上,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弱者。晉樂想告訴他不是這樣的,可是,那要怎么開口?——這只是因為你母親是個瘋子,你不要在意她的話。……逝者已逝,就再無可以指摘之處,以晉樂的教養(yǎng),說不出這樣的話。——這只是因為你母親不夠愛你,才會棄你而去。……反復(fù)的揭余斐的傷疤,他瘋了么?晉樂想了很久,握住了余斐的手,平靜地說:“也許是吧,又或許總有些不同。不過,其實你不必在意那些,不知道也沒關(guān)系。你可以不用了解愛情,你只要了解我就夠了?!?/br>“愛情不能一直陪著你,但我可以?!?/br>varcpro_id="u2273396";(indo:"0",pih:"0",ptp:"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