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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洛琳和老羅伯特被一起打包帶走。這種混亂的年代,一旦分別不知還能不能相見。老羅伯特要是能接受這種事,姬瑾榮哪里能活下來!姬瑾榮和麗莎夫人道別。麗莎夫人的三個孩子抱住姬瑾榮不讓他走,姬瑾榮把他們逐個抱起來,親了親他們的臉頰。這邊沒被戰(zhàn)火波及,日子還算平和,三個孩子都收拾得干干凈凈,十分討喜。姬瑾榮說:“你們家的麥子很好,連鳥兒都特別喜歡。你們要是饞了,就照我教的辦法去抓鳥兒,熬湯也好,烤熟也好,味道都不錯?!?/br>三個孩子眼底淚汪汪,抱著姬瑾榮左親親右親親,非常舍不得。小孩子的情誼就是這么簡單,你對他們好,他們就惦記著你。姬瑾榮將他們還給他們的母親。他注意到那年輕男人已經(jīng)不太耐煩了。那年輕男人在自由軍中似乎很有威望,他并沒有追究麗莎夫人收留貴族的事,別的人也當(dāng)沒看見。姬瑾榮乖乖跟在士兵們身后,隨著年輕男人走向村莊外。這是他醒來后頭一回走到外邊。已經(jīng)很久沒下雪,地面上的積雪也開始化了,遠(yuǎn)處有褐色的土地隱隱露出來。姬瑾榮嗅覺靈敏,感覺空氣中流淌著完全陌生的氣味。這絕對不是他所熟悉的大陸,連呼吸的感覺都不一樣。真的是完全不一樣的世界??!到了村外,姬瑾榮看見了年輕男人帶來的人。竟是清一色的騎兵。能擁有這么多馬匹資源,這男人果然不簡單。只是這人看上去有些虛弱,不像是多能打的人。瞧瞧,其他人都只穿著軍服,獨獨他還披著件外袍。到了外頭,還有人為他送上披風(fēng)——不知道的人,肯定以為這家伙是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貴族!這家伙到底是誰呢?姬瑾榮發(fā)現(xiàn)自己只能推斷出大致局勢,并不能判斷出某個人具體的身份。他對這個時代的了解還是太少了啊。姬瑾榮看著士兵們一個個牽出馬兒,站在原地望著那年輕男人。那年輕男人指派了三個人,說道:“你們帶著他們走。”姬瑾榮皺了皺眉。他退后一步,對卡洛琳說:“我和他商量一下,由我?guī)?。”卡洛琳再怎么不把自己?dāng)女孩,和這些家伙共騎也不太好,對女孩子來說太吃虧了些。要是那家伙察覺了卡洛琳是女兒身怎么辦?姬瑾榮瞬間進(jìn)入了“家長”狀態(tài)。卡洛琳見姬瑾榮面色嚴(yán)肅,乖乖點頭。姬瑾榮上前說:“我和我meimei騎一匹馬吧?!?/br>年輕男人的目光從姬瑾榮和卡洛琳身上掃過。他冷哼一聲:“上馬!”姬瑾榮松了一口氣,讓卡洛琳先翻上馬背,自己也隨后上馬。老羅伯特見此情景,想說點什么,瞧見卡洛琳那難得乖順的模樣又忍住了,上了另一匹馬。這幾天正是卡洛琳最不適合騎馬的日子,姬瑾榮為了卡洛琳能更舒適一些,一路上幾乎都騰出一只手將卡洛琳護(hù)好。饒是如此,到了地方卡洛琳還是有些腿軟。每到這個時候,卡洛琳都非常痛恨自己是女孩兒!姬瑾榮紳士地將卡洛琳抱下馬,等卡洛琳恢復(fù)過來了,他才讓卡洛琳站好。現(xiàn)在卡洛琳對姬瑾榮只有“崇拜”兩個字。太厲害了!騎術(shù)厲害,臂力也厲害!她一定要向“兄長”看齊!年輕男人早已下馬,一直站在原處。他冷冷地看著姬瑾榮和卡洛琳,覺得這對兄妹實在親密得讓人難以忍受。大的那個處處照顧著小的,堪稱無微不至;小的那個一臉敬仰地望著大的,只差沒把景慕之情寫在臉上。年輕男人平日里最厭惡與人接觸,可在看到姬瑾榮抱住那個少女時,他心里有種把那個少女殺死的暴戾。他總覺得——他總覺得那應(yīng)該是屬于他的。姬瑾榮知道在短時間內(nèi),自己的命運將由眼前這個男人決定。他示意卡洛琳去老羅伯特身邊呆著,自己臉上則掛上笑容,誠摯地向年輕男人發(fā)問:“尊敬的大人,不知道我們應(yīng)該住在哪里?”年輕男人不答反問:“你覺得你們應(yīng)該住在哪里?”姬瑾榮心里咯噔一跳。他彬彬有禮地說:“我們雖然隱瞞了身份,但應(yīng)當(dāng)還不至于去牢里。”年輕男人打量著姬瑾榮的臉龐,明明是秀氣漂亮的眉眼,看起來卻有種莫名的英氣。那是張屬于少年的臉,可那雙美麗的眼睛底下卻透著讓人捉摸不透的幽深。這不是一個普通貴族。他很確定這一點。一個普通的貴族,絕不可能學(xué)著去使用石磨,去烹飪食物,去做粗活——只有野心勃勃的人,才能夠忍人所不能忍!自由軍發(fā)展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會去針對所有貴族。貴族中若有可用之人,自由軍也會接納他們。只是不知道這少年的野心是有多大,會不會是另一個威廉公爵。好在這少年還小,做事還不成熟。比如這少年自以為自己可以很好地隱藏貴族身份,卻不知自己的一言一行處處都是破綻。有時候做越多、表現(xiàn)越多,露出馬腳的可能性就越大。如果他是這少年的話,肯定不會展露自己的廚藝,也不會急切地把自己的底牌全掀開。一個“急”字,足以毀了他所有偽裝。年輕男人說:“確實不是去牢里——”沒等年輕男人說完,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跑了過來,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喜色:“阿瑟斯,你回來了!”年輕男人眉頭微頓,望向朝自己跑來的少年。那是他舅舅的兒子,是一名剛剛“出師”的隨軍醫(yī)生,也是一個“祈禱者”,負(fù)責(zé)為軍隊祈福以及治療傷患。他有一個醫(yī)術(shù)高超的老師,平日里是所有人捧在掌心的天之驕子。他的父母、祖父母、叔叔舅舅都死在戰(zhàn)亂之中,這少年是他唯一的親人。在整個自由軍中,只有這少年會喊他“阿瑟斯”。明明平時他對此并不反感,可這時他心里卻涌起一種難言的不安。他抬起頭看向姬瑾榮。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心底那種強烈的不安和姬瑾榮有關(guān)。姬瑾榮只覺得納悶。那少年滿眼崇拜地望著“阿瑟斯”呢,為什么這家伙反而看向他。他挺喜歡這少年的,瞧瞧,這孩子一出來就讓他知道了這年輕男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