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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還在!” 王夫人表情僵在臉上,“那方才來報信的丫頭怎么說太醫(yī)瞧過,情形不大好?!?/br> “見了紅,是不大好。卻有一法子能救,可惜需得施針,偏偏我是女子,太醫(yī)不能動手。這才陷入兩難。虧得林表弟身邊有個名喚白芷的丫頭,也懂得醫(yī)術(shù),倒是救了我這孩子一命?!?/br> 王夫人面色一陣青一陣白,保住了?怎么就保住了呢?保住了,剛才哭喪什么! 王熙鳳卻好似知道她怎么想一般,低頭雙上撫摸這小腹,“我只是感嘆這孩子可憐,才三個月,便經(jīng)歷這等事情。 幸而他是個命大的。他若是有什么事,可叫我怎么辦!姑媽是不知道,之前見紅那會兒,我是唬得渾身都涼了,生怕這孩子……怕這孩子……” 王夫人嘴角抽搐,好容易找回自己的定位,攬過王熙鳳,“常言道,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這孩子是個命大的,往后必定也是個有福的?!?/br> 王熙鳳伏在王夫人懷里,眼睫顫了顫,神色漸漸暗下來。這話是沒說錯,可她沒有錯過方才說孩子沒事時,王夫人臉上一閃而過的震驚和失望。 王熙鳳緊了緊拳頭,是她嗎?自己的好姑媽?當(dāng)初自己有多信任她,便是后來生了芥蒂,卻也想著畢竟是親姑媽,就算對府上爵位之事各懷心思,但如今寶玉卻還小,她的孩子男女都未知,哪里就到了這一步。 可到頭來…… 王熙鳳咬牙,狠!果然好狠! 隔壁耳房傳來怒罵聲。 “好外甥,你可得說句公道話!岫煙好心做了糕點(diǎn),怎么就是害外甥媳婦了呢!誰他媽胡說八道!” 不必細(xì)究,聽聲音和稱呼便可知這是邢大舅。 王夫人眉頭深鎖,面上表情十分冷,“要我說,你也太心善了些。不是我說邢家的不是,可我聽聞那邢家大老爺是個賭徒無賴,哪是好相與的。你賠上嫁妝給他們,他們倒好,反過來傷你的孩子。這好在是保住了,若有個萬一……” 王熙鳳心一點(diǎn)點(diǎn)往下沉,這是有多怕翻出自己,著急上火地把屎盆子往別人頭上扣,想尋個替罪羊出來! 王熙鳳脫離出王夫人的懷抱,剛直起身子,便見平兒領(lǐng)了剛凈過面的邢岫煙進(jìn)來。 邢岫煙不過九歲,被今日這一遭唬得心神聚散,如今還有些余悸,怯怯地。王熙鳳招手將她拉過來,笑著說:“如今才洗了臉可不許再哭了。這事本也不是你的錯,我還要謝謝你呢。要不是你,我還發(fā)作不出來,又怎么會曉得自己早就糟了人的算計!” 邢岫煙小心應(yīng)著。王熙鳳見得如此,便也不多說,只讓丫頭又領(lǐng)了出去,吩咐說邢家是客,好生伺候。 王夫人眉頭一跳,“鳳哥兒,這到底怎么回事!” 她可是聽說了,王熙鳳是吃了邢岫煙做得糕點(diǎn)才生了反應(yīng)??赏跷貘P如今待邢蚰煙的態(tài)度卻不像。 “岫煙也是一片好心,那糕點(diǎn)雖用了些藥材,卻也是問過大夫,孕婦可以食用的。可惜她哪里知道我身上早讓人下了藥!” 王熙鳳咬牙切齒,王夫人心頭卻一陣陣打鼓,王熙鳳這是知道了,還是不知道? 白芷又掀了簾子進(jìn)來,后頭跟著貴兒。貴兒的手上拿著一個香囊。 王熙鳳瞧了一眼,笑著說:“今日還要多虧了白芷姑娘,只有這一個嗎?” “是!只這一個。用量倒也不多。按理是不會有反應(yīng)的。需得用上幾個月,待得生產(chǎn)時才會顯現(xiàn)出來,叫胎兒難以活命,便是大人有機(jī)會能保全,卻也失了生育之能,往后再不會有了。 且這玩意兒是吸入的,比吃進(jìn)嘴里的要隱晦,便是出了事,婦人生產(chǎn)艱難也是尋常,便會叫人覺得是二奶奶自己的問題。” 難產(chǎn),可能一尸兩命?便是保住了命,也一輩子都懷不上了? 王熙鳳但覺四肢百骸都在發(fā)冷。她抓過白芷的手,“白芷姑娘,還請你再仔細(xì)查查我這院子里可還有?” 白芷笑起來,“二奶奶放心,奴婢已經(jīng)查清楚了,不會錯?!?/br> 王熙鳳這顆心才恍惚落下來,轉(zhuǎn)頭惡狠狠道:“把安兒給我?guī)н^來!” 王夫人身子一抖,若不是坐的椅子有扶手,只怕就要摔下去。 貴人應(yīng)了轉(zhuǎn)頭出門說了句什么,沒一會兒,便見一個五大三粗的婆子擰小雞一樣擰了個人直接摔進(jìn)來。 “還不同二奶奶老實(shí)交代!” 但見地上那一坨,整個身體縮在一起,衣服破亂不堪還有雪。若不是還在動,王夫人幾乎看不出這是個人。 只見她抬起頭來,頭發(fā)散亂,嘴唇發(fā)紺,睫毛上甚至有些淚水結(jié)成的冰,如今在屋子里受了暖,化成水糊了滿眼。 臘月里的天氣何等寒冷,壓根不必如何用刑,只管將人往雪地里一扔,過不得多久就能成一個雪人??梢娡跷貘P用得就是這招。而安兒也因此早已去了半條命。 貴兒將王熙鳳身上的被子理了理,將她蓋得很嚴(yán)實(shí)的一些,以免王熙鳳受了安兒帶進(jìn)來的寒氣。 安兒身子僵硬,連抖都已經(jīng)不會抖了。過了好半晌,才在暖氣里漸漸緩和了些過來,喉嚨卻已凍得嘶啞難聽得厲害。 她匍匐在地上,早已站不起來,只一個勁求饒,“二奶奶,求二奶奶看在奴婢服侍您這么多年的份上饒了奴婢吧!” “你也說你服侍我多年?我哪點(diǎn)待你不好,你要這么對我?我就是太信你,否則怎么會著了你的道!” 安兒聞得這話里的陰狠和憤恨,打了個哆嗦。她與王熙鳳主仆這么長時間,怎會不了解王熙鳳,她如此模樣,自己還有什么活路? 安兒大駭,嚇得哭了起來,卻連哭聲都不敢大了,怕惹了王熙鳳惱恨更甚,“二奶奶,奴婢是一時被豬油蒙了心。奴婢知錯了。奴婢說的都是真的,這一切都是二太太的主意,是二太太逼我的!” 王夫人身子一晃,剛要起身怒斥,卻被王熙鳳早一步抓住了手腕,但見王熙鳳大呵:“胡說八道!太太是我親姑媽,想我好都來不及,如何會害我!看來你是還沒在雪地里呆夠!張媽,把她拉出去,再凍上一個時辰!” 這大雪的天氣,安兒已經(jīng)這樣了,再凍上一個時辰,還有命嗎? 安兒駭?shù)眯纳窬凵?,一個勁磕頭,“二奶奶饒命,二奶奶饒命!奴婢說的都是實(shí)話,奴婢沒有撒謊!奴婢真的沒有撒謊!太太,太太,當(dāng)日你讓周jiejie來找我,說……” 啪! 一個茶盞甩過去,正中安兒額頭,血立馬就滲了出來,順著安兒的額角流下。 “你這丫頭好大的膽子!謀害主子,還想把臟水往我身上潑,活該被打殺了,便是父母兄弟也一起處置了都不為過!” 安兒渾身一顫,震驚地看著王夫人,見她面色難看,眼含殺意,知她不是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