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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有時候,曹德比先帝自己更清楚,心底究竟是什么想法。”他淡淡道:“比如……是否真的舍得令他去給自己陪葬?!?/br>言畢他不容我再問,灑然走了。第二十八章我將自己與那諭旨一起在飛霜殿內(nèi)關足了三日。終于打開門的時候,小黃門告訴我陛下在花園內(nèi)逗阿金玩。“阿金……”我喃喃道。小黃門弓了弓身,“三日以來,陛下得空便去親自照料逗弄阿金,不曾假手他人?!?/br>我揮了揮手,命他領路。阿金現(xiàn)在骨頭還是軟的,坐都坐不起來。所謂親自照料阿金,其實不過是任阿金在一旁嘰嘰咕咕地曬著太陽,林不回自己對著工尺譜試奏笛子。我在旁默默窺視了一陣,轉(zhuǎn)到林不回面前。他籠在我站立投下的陰影下,于是微微抬頭望我,含笑道:“緩過來了?”我抿了一下唇,問:“何不奉旨殺了我?”林不回臉上笑容淡去,放下唇邊的笛子,道:“瀛洲以為呢?”想起雪夜里他在笛孔上僵硬挪動的手指,我問:“你是不是舍不得我?”林不回臉上猛然迸出燦爛的笑,連連頷首。我垂頭看了一眼阿金。元安使說我命不久矣。在三日的閉門時,我亦能感受到自己鼻端口腔越發(fā)地容易滲血,就連早上起床時動作過猛,都會引起劇烈的頭痛。我與林不回之間,似乎始終缺一個和解的機會。想到這里,我笑了起來:“如果你舍不得我,為何始終不開口說給我聽?”林不回不笑了。過了一陣才道:“我以為你變心了?!?/br>我揚起眉毛。他解釋道:“如果你已移情別戀,我再開口,豈不是自甘輕賤?”“可你既知我移情別戀,為何又始終將我拘束在身邊,不曾放我離開?”“大概還是人性本賤吧,”他自嘲地笑笑,“我總覺得……只要將你困住,只能接觸到我一個人……你總有一天會將他們都忘了,恢復到從前只有我的狀態(tài)?!?/br>我嗯了一聲,不知該說什么。阿金忽然樂了,揮舞著柔嫩的小手,發(fā)出一連串的嘰咕嘰咕的叫嚷聲。我只得將他手上的笛子奪了過來,指道:“你這份譜子,板眼抄錯了?!?/br>話一出口,我心里又是一痛。我總覺得父皇……洛清河待我甚好,詩詞音律皆手把手,細致耐心地親手指點我。然而現(xiàn)在我才知道,那并不是……那并不是撫育皇子的態(tài)度。林不回卻立即跳了起來,壓住我的手道:“你原諒我了?”原諒?我怔了怔。不,我何止是不原諒林不回,我恨他。只是如今既然得知了真相,就不能像之前那般恨得徹徹底底了。但是既然人之將死,何必給自己找苦頭吃,甚至給人留下怨恨扭曲的印象?我從前,畢竟那么癡癡地喜歡過他。想到這里,我解釋道:“沒有移情別戀。我沒有移情別戀?!?/br>可林不回眼中猛然迸射出的光彩,讓我覺得我方才出口的話是不是有什么歧義,以至于讓他誤解了。第二十八章我將自己與那諭旨一起在飛霜殿內(nèi)關足了三日。終于打開門的時候,小黃門告訴我陛下在花園內(nèi)逗阿金玩。“阿金……”我喃喃道。小黃門弓了弓身,“三日以來,陛下得空便去親自照料逗弄阿金,不曾假手他人?!?/br>我揮了揮手,命他領路。阿金現(xiàn)在骨頭還是軟的,坐都坐不起來。所謂親自照料阿金,其實不過是任阿金在一旁嘰嘰咕咕地曬著太陽,林不回自己對著工尺譜試奏笛子。我在旁默默窺視了一陣,轉(zhuǎn)到林不回面前。他籠在我站立投下的陰影下,于是微微抬頭望我,含笑道:“緩過來了?”我抿了一下唇,問:“何不奉旨殺了我?”林不回臉上笑容淡去,放下唇邊的笛子,道:“瀛洲以為呢?”想起雪夜里他在笛孔上僵硬挪動的手指,我問:“你是不是舍不得我?”林不回臉上猛然迸出燦爛的笑,連連頷首。我垂頭看了一眼阿金。元安使說我命不久矣。在三日的閉門時,我亦能感受到自己鼻端口腔越發(fā)地容易滲血,就連早上起床時動作過猛,都會引起劇烈的頭痛。我與林不回之間,似乎始終缺一個和解的機會。想到這里,我笑了起來:“如果你舍不得我,為何始終不開口說給我聽?”林不回不笑了。過了一陣才道:“我以為你變心了。”我揚起眉毛。他解釋道:“如果你已移情別戀,我再開口,豈不是自甘輕賤?”“可你既知我移情別戀,為何又始終將我拘束在身邊,不曾放我離開?”“大概還是人性本賤吧,”他自嘲地笑笑,“我總覺得……只要將你困住,只能接觸到我一個人……你總有一天會將他們都忘了,恢復到從前只有我的狀態(tài)?!?/br>我嗯了一聲,不知該說什么。阿金忽然樂了,揮舞著柔嫩的小手,發(fā)出一連串的嘰咕嘰咕的叫嚷聲。我只得將他手上的笛子奪了過來,指道:“你這份譜子,板眼抄錯了。”話一出口,我心里又是一痛。我總覺得父皇……洛清河待我甚好,詩詞音律皆手把手,細致耐心地親手指點我。然而現(xiàn)在我才知道,那并不是……那并不是撫育皇子的態(tài)度。林不回卻立即跳了起來,壓住我的手道:“你原諒我了?”原諒?我怔了怔。不,我何止是不原諒林不回,我恨他。只是如今既然得知了真相,就不能像之前那般恨得徹徹底底了。但是既然人之將死,何必給自己找苦頭吃,甚至給人留下怨恨扭曲的印象?我從前,畢竟那么癡癡地喜歡過他。想到這里,我解釋道:“沒有移情別戀。我沒有移情別戀?!?/br>可林不回眼中猛然迸射出的光彩,讓我覺得我方才出口的話是不是有什么歧義,以至于讓他誤解了。我以為我人生最后的階段就是這樣了。至于我究竟還剩多少時日,林不回不提,我也不去問。事情的轉(zhuǎn)機卻來得很快。近來林不回常拖我去書房陪他。我初時閑著無事,只老老實實在旁練字。后來發(fā)現(xiàn)林不回意甚縱容,索性取了他批閱的奏章來看。他見了不以為意,偶爾還會面授指點個中關竅。然而他指點得越多,我便越發(fā)愀然不樂。那日我大概面上流露了幾分,林不回頓了頓,忽然開玩笑似地喚我道:“洛瀛洲?!?/br>我喃喃應了一聲。他目不轉(zhuǎn)睛盯了我一陣,道:“別再想了,瀛洲。我知先帝虧欠你良多,他犯下的債,我保證自己會一一替他償還,好么?”我啞然失笑,道:“聽起來,仿佛你不欠我什么似的。”然而我也知道自己鉆牛角尖了。說起來,他只是奪回了原本即屬于他的東西……可我究竟意難平。我原本只是半倚在案邊挑揀御筆朱批看,林不回端坐在座。聞言他放下筆站了起來,轉(zhuǎn)到我這邊來,把我壓得緊緊貼在條案邊緣。“是啊,我也欠了你的。”林不回認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