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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別想著去問你大伯了,湯胤不告訴你,大伯怎么可能會告訴你呢?” 的確有理。 最坐不住的人是詹琴,紀建成當然也勸過她,但她怎么可能就此坐視不管?她當真關(guān)心湯家那點破事嗎?要不是跟她女兒有關(guān),鬼才稀得知道! 臻霓聽到她在臥室里偷偷給大伯打電話,但顯然碰壁了。 夜幕降臨時,臻霓接到了湯胤的電話。 “你回來啦?” “嗯,你在哪?” “在家?!?/br> “我去接你?!?/br> 掛下電話,臻霓一回頭,看到詹琴站在房門口。她驚愕地看著女兒:“你要去見他?” 臻霓馬不停蹄地換衣梳頭,“嗯?!?/br> “晴晴,mama不想你和他來往。” 臻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繼續(xù)穿上衣服,沒有作答。離開家前,她像是有什么預(yù)感一樣,順手抱上了筆記本電腦。 湯胤就在小區(qū)門口等她。 一上車,她不顧一切地撲過去吻他,他也回應(yīng)得用盡全力。吻夠了,她窩在他懷里哭,她不知道,在她看不見的頭頂,他仰起脖子,逼退了眼淚。 他抱她抱得發(fā)緊,像是抓住了黑暗里唯一的光亮。 “走吧?!?/br> 臻霓抬頭,湯胤在看她。 “嗯。” 他扣著她的手,把車往市郊開。 行到一半,挨在湯胤肩頭的臻霓忽然說:“湯胤,我不喜歡你了?!?/br> “嗯?為什么?” 她抬起頭來,注視著他,認真得讓人心疼,“我愛你。湯胤我愛你。” “——??!”輪胎碾地的撕聲乍起,臻霓尖叫的同時,車子猛地剎住,就這么坦蕩地停在偌大的馬路中央。湯胤的頭壓下來,近乎瘋狂地吻她。 浪漫歸浪漫,她到底還是理智的:“別……先開車,開車啦!” 湯胤放開她,始終緊握她的手,把車開到上次的地方。 熄掉引擎后,湯胤第一件事掏出煙盒,打開門就要下車,“我抽根煙?!?/br> 臻霓跟到他身邊時,他已把火點上,吐出一大口煙霧。 “你什么時候會抽煙了?” 他苦笑一下,“幾天前?!?/br> 她心里一驚。這么說,六年前那場災(zāi)難和現(xiàn)在相比,都不足夠讓他借煙消愁?她突然不敢想象,到底有多可怕。 臻霓抱住他,他也抱住她。 她說:“別再撇下我了,無論什么事,我都跟你站在一起,你無論想什么做什么,請把我算進去,無論是什么都可以,行嗎?” 她又變成了拯救世界的英雄。他不知道為什么,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就當做是他此生下的最大一個賭注吧,錯也好,悔也罷,他愿意讓自己傾家蕩產(chǎn),血本無歸。 湯胤抱緊她,忽然笑了,“寶貝,你怎么這么傻?!?/br> “我愿意,”她哭著說,“為了你,我愿意。” 湯胤牽著臻霓往前走了走,前幾天散步時,他們發(fā)現(xiàn)前面不遠處是一段在建的河堤,地勢低洼,遠處發(fā)現(xiàn)不了。 臻霓緊挨著湯胤在河邊坐下,她捏著他的手指,主動說:“其實,我并沒有那么想知道,你不想說,沒關(guān)系?!?/br> 湯胤扯了扯嘴角,卻沒笑意。 起風了。 她終于等到他開口。 “我的確有一個哥哥。” “嗯?” “周五那天下午,我父親打電話告訴我,醫(y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我什么也來不及準備,馬上就趕了回來?!彼?,他也來不及告訴她約會取消了。 “他在31號晚上過世了,當晚移交殯儀館,第二天早上火化,有很多手續(xù)要辦理,所以我一直不能接你的電話。”也就是紀建成和詹琴帶她到大伯家聚會的那晚。 臻霓想起什么,“我大伯和你爸爸認識?哦,我大伯叫紀建業(yè),公安局的局長?!?/br> “那是你大伯?” “嗯,那天晚上我爸媽跟我在大伯家看小孩子,他接到電話就走了。” “他確實也來了,”湯胤一直沒什么表情,“人不多,你大伯,幾個警官,幾個法院的,幾個檢察院的,醫(yī)院的,還有我和我父親。” 臻霓捏了捏手心,“為什么?” 湯胤這次沉默了良久。臻霓目不轉(zhuǎn)睛地凝望著他。 半晌,他沉了口氣,說:“因為,知道我哥的,就這么幾個人。” “我大伯認識你哥?你哥多大,也是警察?” 又是一陣無言。 湯胤的聲音夾在風里,淡淡的,幾乎就要消散:“我的意思是,知道我哥存在的,除了我們家里人,就這么幾個人?!?/br> 臻霓愈發(fā)糊涂,“什么叫……知道你哥存在的?” 臻霓感受到他胳膊一硬,低頭一瞥,見到他攥緊了拳。 湯胤仿佛下了天大的決心,語氣鄭重其事:“辛甜……” 聽到這個名字,臻霓心驚rou跳。這是湯胤第一次說出這個名字,這感覺陌生得,就連他發(fā)音的這兩字都覺得怪怪的。 “辛甜,是我哥殺死的……” 25.Chapter 25 湯仕霖于高考恢復(fù)后的第一年考上中山大學, 并在那里與發(fā)妻袁姝相識相知。 兩人碩士畢業(yè)后,雙雙留在當?shù)兀Y(jié)為連理, 相敬如賓。 袁姝懷孕時, 肚子格外大, 那時候做個鑒定是多容易的事, 結(jié)果出來了, 懷的一對雙胞胎。 袁姝體弱,從懷孕至分娩都沒有發(fā)胖。孩子出生了,是兩個兒子,同卵雙胞胎,同性別,同基因, 自然也就——同面貌。 湯仕霖給兩兄弟分別取名, 湯恒,和湯胤。 弟弟湯胤一出生就是個大胖小子, 而哥哥湯恒, 不僅體重過輕,心肺也有問題, 在保溫箱里住了足足一月才轉(zhuǎn)危為安。湯仕霖夫妻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醫(yī)生說過, 母親體弱, 營養(yǎng)有限, 雙胞胎可能會出現(xiàn)一強一弱, 或者兩個孩子都體弱的狀況,能讓一個湯胤活蹦亂跳,二人已足夠感謝上帝。 兩兄弟慢慢長大,湯恒就是免疫力稍差,個頭長得也和弟弟一樣,該搗蛋該吃飯,一樣不落。 兩兄弟,一張臉,穿的一樣用的一樣,湯仕霖夫妻也很難辨認。兩個孩子卻很清楚,誰是哥哥,誰是弟弟。 生活殷實,事業(yè)順利,有妻有子,湯仕霖覺得這大概是一個男人一生最愜意的時候了。 這一切的幸福美滿,在兩兄弟三歲那年戛然中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