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5
手肘,側過身子,手指微微一彈,煙灰落下。他的身體很白,煙蒂落在腳下,陸海洋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就見李輕舟從容地邁過了那點煙灰。他轉過身,就這樣側著臉,挑起一個無謂的笑容,轉而看著床上凸出的人形。就在張導要按捺不住的時候,陸海洋忽然動了。他把手按在攝影師肩上,示意自己來,他熟練的轉換鏡頭,從李輕舟的臉,緩緩拍到了床邊那只蒼白的手。煙灰再次落下。李輕舟包裹在繚繞的煙霧中,忽然做出了失神的表情,他臉上的笑容,也慢慢變成了一種自嘲。這種自嘲接近殘酷。“卡?!?/br>陸海洋比出OK的手勢,張導沉聲叫暫停。李輕舟拍戲時的助理立刻將長長的大衣拿過來,大冬天,拍這個戲也是凍得很。陸海洋以目示意張導,兩個導演出去講話。“你說他怎么還是老樣子!這個角色剛剛犯了罪!他還是有一點良知的!這個劇情這樣怎么收拾?”“別收拾?!标懞Q蠛鋈坏溃骸皬埨?,快拍完了吧?!?/br>“你小子沒頭沒腦的說什么呢,這戲他這樣拍,到底是不是他自己不肯配合???”陸海洋笑笑,在樓梯間,就往樓梯上一靠,“張老,你就準備拿獎吧。李輕舟這大長腿的風光都貢獻出來了,國際大獎你先考慮著沖刺哪些個吧。”張老臉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不過很快又回歸了理智,“他這人物塑造的,其實我不是不懂,可這也……太反人類了吧?他對女配做的強/暴行為,而且沒有愛,全球擱哪都洗不白?!?/br>陸海洋靠著扶手,往下看著回旋的樓梯臺階,做出了一個不太陸海洋的表情。“他想表現的無非是人物的殘酷和冷漠,早已沖破了人類自身的道德,哪里還管得上法律的制約?”根本沒洗白的必要,陸海洋說,“這種戲是該少拍,以后不能讓他拍了。”所以他才問,是不是快拍完了?至于能得獎,全然是因為這部電影本身就是對人性的一個思考,李輕舟的聰明之處在于尖銳激化的,往往才是更藝術的——不需要收拾,直接把慘烈的暴露在人們眼前。張導也算是明白了,道:“快了,一個月內能殺青?!?/br>他補充,“有自己人物理解的演員不多啊,耗了六天,嘖嘖,這一聲不吭反抗的脾氣,老頭子也算是長了見識了?!?/br>這天劇組提前解散,陸海洋放著一大堆事情不去做,給楚新雪報告了之后,就等著接李輕舟回家。李輕舟卸妝的時候陸海洋在一邊站著,他笑:“陸導,我今天表現可以嗎?會不會被踢出劇組?”陸海洋沒理他,低頭用手機回微信。回去的路上陸海洋沉著一張臉,為自己接下來的發(fā)言造勢。李輕舟也不怕他冷著臉,直接問:“怎么啦陸導?你在生什么氣……嗯,因為我今天沒穿褲子?”陸海洋想,大概也是有一點關系的,總覺得哪里有點不舒服。但是現在的問題的關鍵不在這里。他把手機直接扔給李輕舟,專心開車,說:“以后別接這種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戲了,再看看,也許換人……如果你愿意以后不拍戲了,我絕對配合?!?/br>李輕舟哦了一聲,打開陸海洋的微信。陸海洋是導演,最擅長從鏡頭里解讀信息,從前他聽陳老師說,聽楚醫(yī)生講,知道李輕舟有病,病很重,但其實沒有具體的感受。而今天的戲讓他的的確確感受到了什么叫情感障礙,他沒有按照劇本演,如果他演的是自己,那么李輕舟本人的冷漠讓陸海洋心驚。微信中,楚新雪一直從專業(yè)角度分析,而陸海洋卻斬釘截鐵表示,你們的治療方案錯了,拍戲不能治他的病,他不應該拍戲。陸海洋明確指出,李輕舟其實只拍他理解的角色,他不是在聽著導演的意思拍,他是在按照自己的想法演。他或許是個表演家,但他不是個真正的電影演員。李輕舟眸色轉深,刷完聊天記錄,甩開手機:“……呵?!?/br>“告訴我,你的毛病,是不是在玩一個表演游戲?此時此刻,也是在表演嗎?”陸海洋皺眉,把著方向盤的手指因用力而發(fā)白,“我可不想被你當成傻瓜耍!”李輕舟說:“你怕什么?!?/br>陸海洋毫不掩飾道:“我怕的太多了?!?/br>李輕舟自說自話:“你怕被人愛,可憐蟲。”他怕被人愛,更怕愛了之后被人騙。陸海洋冷笑:“你一個連自己都不愛的神經病,憑什么讓老子相信什么愛?”李輕舟搖搖頭:“我不愛自己,但是可以愛你啊,兩回事。”他說著,忽然伸出手,在方向盤上用力,幫陸海洋調整了方向,呵斥:“小心點!開車呢!腦子里亂想什么?”他一緊,陸海洋握著方向盤的手就一松。是有點開歪了,這種事情不該想開車的時候說。“你有天會知道的?!?/br>李輕舟說著,他松開方向盤,手掌覆蓋在陸海洋的手上,“會有個人了解我,陸海洋,你會知道的?!?/br>陸海洋心里一緊,接著軟得一塌糊涂。心里默念認真開車,然而沒用,陸海洋清楚地意識到,對于李輕舟的最后一點防備和不信任,就在剛才這三言兩語中,最終卸了下來。作者有話要說:☆、上課凱瑟琳還是來到了巴黎,為了一個只見過一面的男人拒絕了伯爵的兒子,帶著兩幅畫,不多的錢,在巴黎展開了新的生活。的的確確是新的生活。貴族出身的小姐,被自己的家族所開除之后,才發(fā)現除了姓氏與禮儀,其實她一無所有。來到巴黎的第一年,凱瑟琳沒有見到陳思昂。她不再是千金大小姐,身上沒有多少錢,只能進一家印刷廠做女工,忍受重復的工序和永遠消散不掉的墨水味,換來僅夠維生的工資。法國總是在鬧革命,混亂的時候,凱瑟琳就躲在自己的房間里,看著她現在擁有的最昂貴的東西——兩幅畫。她已經確認了廣場上陳思昂送的畫與女孩像出自一人之手,這個事實幾乎搭建了她要在這個城市活下去的所有決心與堅持。起初她還會收到來自倫敦的信,里面附著母親寄的英鎊,告訴她伯爵的兒子還有耐心,求老天點醒她的愚蠢。凱瑟琳把信收進抽屜,用英鎊換法郎,再用法郎換取博物館和藝術展的門票,穿上自己從倫敦帶來的好衣服,以期望在這個龐大的城市中再次遇見那個東方青年畫家。四季轉換,凱瑟琳仍然沒遇見陳思昂。英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