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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而且走的不是門,是窗戶。幾個美人瑟瑟發(fā)抖,惶恐地看著我們。我佯裝鎮(zhèn)定地挪了挪胳膊,斟起酒來。林照溪的肩膀忽然抖動起來,好像在強忍著些什么。不過半晌,他就仰頭大笑了起來:“對不起景郁兄,雖然知道有些失儀但我還是……哈哈哈哈……”我和儒易皆是面如死灰。好半天,他終于笑完,拭去了眼角笑出的淚水,擺出一副嚴肅的模樣道:“剛才的是?”“剛才那是我的,”我頓了一下道,“夫人。”林照溪疑惑道:“我聽聞尚書大人娶了長公主,那她……”我苦著臉道:“就是知賞,諢名叫木蘭?!?/br>“美人,”儒易突然開口道,“你們都出去吧?!?/br>三個美人面面相覷,聽話地退了出去。儒易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我的位子上,然后低下頭,不由分說地吻住了我。吻了我。當著外人的面,強吻了我。我任他吻著,一時間驚愕得腦海里一片空白。他趁機捏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張開了唇,和他唇舌交融起來。一吻畢,他濡濕的小舌退了出去,在我唇上意猶未盡地舔了一圈,道:“叔,你把她休了吧。以后,我跟你過?!?/br>……儒易自打我們成親起就不喜歡知賞,但這么莽撞地在外人面前表現(xiàn)出自己的厭惡,還是頭一遭??赡艿拇_是他喝得太多了,我懊惱地想。休妻?且不提知賞并沒有他想象的那么壞,就單公主的身份擺在那兒,我也不能為所欲為。轉(zhuǎn)頭看看,林照溪好像被嚇到了,一直愣在那里,連話也沒說上一句。也是,他連女子都沒親近過,更別說斷袖這種駭人聽聞的東西了,被嚇到也是應(yīng)該的。我輕聲道:“儒易,你醉了。”果然,儒易嘟囔了一句“我沒醉”后,軟軟地倒在了我的懷里。我抱著他散發(fā)著酒香的溫軟身體,靜默地呆坐了一會兒。林照溪似乎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也陪我發(fā)著呆。其實他的底子好,即使發(fā)呆的樣子也是很美麗的——只要忽略他臉頰上那滴笑淚留下的淚痕。“清琪,還要麻煩你把他送回君府。”我看著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就把儒易扶了起來,對林照溪道,“我還有事尚未辦妥,得去一趟宗人府?!?/br>林照溪點點頭,接過儒易,扶著他的肩站穩(wěn)。“景郁兄?!背鲩T之前,我聽他在身后喚了一聲。“怎么了?”我回頭道。他扶著儒易沉默了一會兒,道:“景郁兄可有摯愛的人?”這問題問得委實奇怪了一些。我想了一下,道:“還沒有?!?/br>他笑了。“路上多加小心?!?/br>作者有話要說:☆、06趕到宗人府的時候,閔蘭正在看書。他點的燈火有些昏暗,傾城的側(cè)臉在燭影中若隱若現(xiàn),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淡漠,神色也有些疲憊。我在他面前站了很久,才道:“嫣兒。”他放下書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道:“景郁?!?/br>我也不再刻意拖延,徑直把善花公主的事說了,走上前把靈圖擬的折子也鋪開了讓他過目?!啊噬显缬辛俗屇愠杉业男乃?,奈何你一直拖著,他也不好強逼你。但只要這折子上去了,事關(guān)兩國的邦交和朝貢事宜,皇上圣旨一批,你肯定是要娶善花的?!?/br>他心不在焉地聽著,對那折子是看也沒看一眼,半晌才悠悠地道了一句:“……是么?”我覺得自己的笑容有點僵硬:“那,你的意思是?”他打了個哈欠,一臉無謂的樣子:“可以啊。”嘣地一聲,我心里斷了一根弦。“我無意成親。”閔蘭接著道,“不過公主若是愿做我府上眾多姬妾里的一個,我也沒有意見。”我瞠目結(jié)舌:“這怎么行?”“那就沒辦法了?!遍h蘭從書案后站起身,湊到我身前,俯身在我領(lǐng)襟上聞了聞,突然道,“好濃一股酒味兒?!彼捻娱W了閃,肯定道:“萬福樓的太白醉。”我揚袖一聞,略顯尷尬道:“來的路上碰到了儒易和清琪,就上酒樓喝了回酒?!?/br>“清琪?”他乜斜著我,“你們可算是熟稔起來了?!?/br>我嗯了一聲,眼睛還是看著那折子。閔蘭果真仍是不愿娶妻,那此事還是拖著吧。等過幾日在挑幾個品貌好的官家公子的畫像給善花公主看看,若還是不能改變她的主意,就另行打算。“景郁,你還想不起來他是誰嗎?”思索間,閔蘭突然出聲道,“清琪,琪。林照溪,林?!?/br>我抬眼看他,一臉茫然。琪?林?閔蘭瞇起了眼睛:“就是你的小七?!?/br>我還是一臉茫然。他的表情垮了:“光祿寺卿林維鴻?!?/br>……我想起來了。林維鴻是先帝時的光祿寺卿,有一長女林惠妃,又有一老來子,名喚照溪。十五年前,先帝病重不起,無論是吃藥還是金丹都拉不住他邁向鬼門關(guān)的步伐,一連斬了好幾個御醫(yī)和煉丹士,在他的默許下,禮部開始準備太子登基事宜。沒想到就在太子登基前夜,天熱喝了一碗冰豆粥,莫名其妙就中了毒。而下毒的人也很快查了出來——在林惠妃處找到了毒藥,而她身旁的小宮女也對此供認不諱。皇上念著舊情,沒有誅他們九族,而是斬了林惠妃,把她的家人統(tǒng)統(tǒng)流放到了鄰近蒙古部的荒地,其中就包括了林家的小兒子,林照溪。林惠妃胸無城府,溫婉善良,又沒有為先帝生育子嗣,哪有什么理由去害太子?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是個替罪羊。但是沒人敢站出來為林家說話,因為陷害她的人,是張皇后。立嫡不立長,這是帝王家亙古不變的繼承規(guī)矩,可惜張皇后的肚子不爭氣,沒能為先帝生出個兒子來,所以先帝權(quán)衡再三,立了吳敬妃的庶長子閔京。吳敬妃是宮女出身,仗在與先帝微時結(jié)為伉儷,才封做了敬妃,也是紅顏薄命,早早便去了。當然,后宮向來是女人的戰(zhàn)場,她到底是怎么死的,沒人清楚,也沒人愿意去清楚。于是太子就在張皇后的要求下過繼了給她。然而閔京自小看遍后宮女人們的把戲,對張皇后始終橫眉冷對,不肯聽話,直恨得她牙根癢癢。先帝病重,閔京登基在即,她也就放手一搏,準備毒死閔京再扶植個傀儡攝政。而當時的林惠妃也剛好被先帝所寵愛,于是就被她順手陰了。張皇后的哥哥是兵部尚書張向淮。張向淮的老爹是三公太師張庚寅。張庚寅與王悲卿同齡,當年是西林書院的同學。三人都在內(nèi)閣。西林黨。張皇后的手段確實算不得高明。但群臣無力反抗,只能眼睜睜地看了林家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