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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看上去很是年輕。明明是他比我大了四五歲,可我瞧著卻是我比他大了四五歲。莫非是年輕時縱欲太多,便會老得很快嗎?我看著閔京細(xì)致的臉龐,又摸了一把自己的糙皮,覺得有些凄涼。以后還是做藍(lán)下惠好了。閔京看著我的動作,揚(yáng)起眉道:“藍(lán)閣老,你沒什么想對朕說的嗎?”我想了想,道:“皇上,臣聽說了此次選秀之事……”“哦?”閔京眼睛一彎,心情頗好的樣子,“最近幾日總有大臣上奏叫朕廣納嬪妃,朕也覺得有幾分道理,此次想挑三十名佳麗入宮,藍(lán)閣老以為如何?”說罷便直直地盯著我。“皇上確乃明智之舉?!蔽艺\懇地道,“不過以臣看來,三十人未免少了些。秦王掃六合,集成后宮美女逾萬,漢時劉徹更是坐擁宮妃一萬八千;如今西林賊子已除,抄家所繳之財重歸國庫,理應(yīng)增加后宮開支,三十人略少,三百人尚不足。”說這話的時候,閔京一直在沉默。“藍(lán)玉煙,你不覺得你是最該攔著朕的人么?”他的聲音有些壓抑。我疑惑地看他。“若是朕不納妃,不生子,閔歌白就是板上釘釘?shù)幕饰焕^承人?!遍h京靜靜地看著我道,“到時,你就是國舅。再者……”我搖頭:“皇上,您也深知臣的稟性,與其做個處于上位卻屢遭旁人猜忌的外戚,不如做個勤勤懇懇的小官,國舅之位,臣自是從未想過。而歌白尚且年稚,不知日后是否擔(dān)當(dāng)?shù)闷鹬螄厝?,儲君之事不可唐突,向來是能者居上,若后宮能再添幾個小皇子,與歌白競爭角逐,擇優(yōu)而取豈不更好?”閔京沉默了一會兒,道:“朕扣你三個月俸祿?!?/br>……胸口好像有什么正在破碎。我按捺著心中的悲憤,恭敬道:“臣,沒有異議。”作者有話要說:☆、50回到尚書府,知賞正端著一只臉盆似的碗大快朵頤,沒有半點姑娘家的樣子。我走過去默默地把碗從她嘴邊拿下來,捧在手里默默地道:“知賞啊……以后還是……少吃點吧……”知賞迷茫地看著我,嘴角還掛著幾顆飯粒?!皩α?,你是我名義上的妻,餓老婆的男人不是好男人?!蔽野淹脒f給她,嘆著氣在她對面坐下來,給自己盛了半碗飯,想了想又挖去一小半,“還是我少吃點吧?!?/br>“父皇又扣你俸祿了?”知賞不以為意地給自己添了滿碗,接著埋頭猛吃。“……”我默默地嚼著口中為數(shù)不多的飯粒,菜都沒舍得扒拉幾下。“放心吧哥,一定餓不死你?!敝p打了個飽嗝道,“就算沒了俸祿,我還有那么多嫁妝呢。大不了咱家就吃我的。”我無奈道:“你的嫁妝,我怎好意思碰?我還等你覓得個好夫婿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丶蕹鋈ツ?,就算吃了藍(lán)家的祖宗本也不能動那些?!?/br>知賞頭也不抬道:“我喜歡姑娘?!?/br>哐當(dāng)一聲,我手中尚未吃完的半碗飯親吻了大地。我低頭凝視著它們,心在滴血。粒粒皆辛苦啊粒粒皆辛苦,活了這么大把年紀(jì)還不知道淡定,是我的罪過。于是我淡定道:“姑娘?哪家的姑娘?若是喜歡姑娘,那些就是你要給人家下的聘禮,照樣不能動?!?/br>知賞看著我。我看著知賞。良久,她放下碗筷,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開玩笑而已?!?/br>我顫抖著給自己添了半碗飯。還好是玩笑,不然皇上非砍了我不可。知賞一邊扒飯,一邊若有所思道:“哥,你沒想過給藍(lán)家留個后么?”這丫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頓時沒了繼續(xù)吃的心思,放下手中的碗筷便苦著臉道:“怎么留?我可是天生的斷袖,碰不了女子的?!?/br>“不孝有三,無后最大?!敝p難得擺出一副嚴(yán)肅的表情。喲,還板著臉教訓(xùn)起我來了?“那你說怎么辦?!蔽乙环籽郏吆叩?,“找個清白姑娘來禍害,讓人家給我生個兒子再守一輩子活寡么?”知賞皺皺鼻子,似是遺憾地道:“那你們藍(lán)家的香火豈不是要斷在你身上了?”“哪可能呢?開朝時藍(lán)將軍生性風(fēng)流,府上有姬妾數(shù)百兒女若干,如今天下藍(lán)姓人氏或多或少都有他的子孫,怎會就斷在我身上了?”我戳了一下她的腦門,笑著道。知賞停了碗筷,望著我幽聲道:“就算如此,哥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嗎?”聞言,我腦海里浮出了歌白胖乎乎的小胳膊小腿。唉,如果能生個歌白那么可愛的兒子,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可惜啊可惜,我不會去禍害清白人家的姑娘,也不愿找個風(fēng)塵女子湊合,此生怕是決計不會有孩子了。知賞呆了一會兒,語出驚人:“哥,不然我給你生個吧?!?/br>我掏掏耳朵,看著她。她真摯地看著我。我抖了兩抖,連說出口的話都有點哆嗦:“木蘭啊……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我沒亂說?!敝p蹙起眉,“算來我這些年給你們藍(lán)家添了不少麻煩,毛手毛腳摔了祖上傳下來的古物不說,舞槍弄劍時也免不得破壞些名貴字畫,又總是害你被百官彈劾……你照顧我這么多年,咱倆早就情同兄妹了。我來給藍(lán)家生個孩子,也算是補(bǔ)償吧?!?/br>——你倒是清楚自己給我添了多少麻煩!“正是因為咱們情同兄妹,我才不能讓你給藍(lán)家留嗣啊?!蔽铱扌Σ坏玫?,“你見過哪個做meimei的給兄長生孩子?此事萬萬不可再提?!?/br>知賞欲言又止,悶聲道:“那便算了?!?/br>我看她吃得差不多了,便起身收拾起桌上的碗筷來。這些日子家中除了幾個小廝外沒什么仆役,再加上皇上總是克扣我的俸祿,府里請不起大廚,平時都是我親自做些清粥小菜,自己拾掇了便是。誰知今兒個知賞竟難得下了回廚,而且味道還不賴。我正想開口夸贊她兩句,卻見她喊道:“君儒易!”一個人影從門口晃了進(jìn)來,接過我手上的活計拾掇了起來。“儒……儒易……”我嚇得退后兩步,磕巴道。儒易看我一眼,端著碗筷輕飄飄地晃走了。我愣是從那眼神里瞧出了哀怨,看著他的背影半天沒回過神。“這是怎么回事?”我問知賞。“就這回事?!彼迫坏啬昧烁篮炋拗?,“他方才自己過來,說和君老爺子鬧矛盾了想在這里住些時日,我說可以,但是你得負(fù)責(zé)煮飯刷碗燒洗腳水,他二話不說就答應(yīng)了?!?/br>知賞的表情有點陰森。我知道儒易這回可算落她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