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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會想些有的沒的。——靈圖欺瞞了容淵什么?董婕妤口中閔京的秘密又是什么?林照溪為何遲遲不下手?閔京現(xiàn)在,又是身處何地?如果是仲顏帖木兒俘虜了閔京要挾我們,那就危險嘍……想到這里我剛想笑兩聲,卻驀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低頭看時,手心里已經(jīng)滲出了一層細細的汗水。雖然瓦剌向我們俯首稱臣,可依仲顏帖木兒的傳記來看,他似乎并不是個容易安分的人。此事本來就疑點多多,首先帖木兒在當初奪娣時對所有兄弟趕盡殺絕,即使有額森落逃也不會再積攢出什么雄厚的兵力,而韃靼毫無理由助他一臂之力。韃靼和瓦剌在分立時就頗有些不同,各部之間一向很少有硝煙,如此唐突侵襲瓦剌和河套,根本不像他們的作風。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若將此事全以陰謀論處,如果說額森只是個幌子,仲顏帖木兒是想趁此機會借助天朝兵力拿下韃靼,再倒打一耙俘虜閔京,向我們換取好處……身邊沒了那兩個參謀,我一時間心緒不寧,輾轉半晌,竟起身去找了苗恩。苗恩的居處緊挨著養(yǎng)心殿,離那里不過兩個回廊和一道簾的距離,服侍、稟事都十分便利。磕磕絆絆地摸索過去時,苗恩似乎在翻一本戶部呈上來的藍皮賬冊,見到我也沒有露出絲毫驚訝之情,只是用一貫的尖細嗓音慢慢道:“喲,尚書大人可真是稀客~”我環(huán)顧著周圍渾圓的牙白墻壁,瞅了瞅上面繁復的竹子花紋,對這個鳥籠一般的小閣實在沒什么好感。閣里很空曠,不過一張橢形床榻,一架沉木書案,幾只說不出年代的青花瓷和其他一些簡單的擺設,沒有金也沒有銀,水滴狀的珠簾子成片垂著,素雅的氣息和苗恩妖孽的氣質(zhì)一點也不搭。想到眼前的這個人在這里住了幾十年,我不由得生出幾分敬佩之意來。克制著自己不去看他掉渣的白臉,我默默地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半晌沒找到多余的椅子或板凳,就只好站著。苗恩一直沒有抬頭,過了好久才合上賬冊淡淡道:“你是如何想到這點的?”說話的語氣、神態(tài)竟和閔京如出一轍。我嘴角一抽:“……此事來得未免太蹊蹺了些。苗公公不說,怕也是早就想到了吧?”說罷就艱難地移了視線,想透過白粉看看苗恩的表情。苗恩長長的指甲劃在賬冊上,若有所思地輕笑道:“原來尚書大人也有擔心皇上的時候~”我沒吭聲。“我的確是這樣想過,可派去的探子和御史都一無所獲,既不知皇上被他們軟禁在何處,亦不知仲顏帖木兒有何動作?!泵缍髡f著,臉色沉重起來。我心中一緊:“那該如何是好?”“等啊,等一個能說會道的言官,更重要的是一個勇士,自愿前去瓦剌交涉?!泵缍鲊@氣道,“可惜,如今朝中沒有這樣的人?!?/br>我皺了皺眉:“那你為什么不自己去?”苗恩嗤笑道:“尚書大人以為我能去么?”……的確,苗恩若是一天不在,這天下恐怕就要改朝換代了。他必須待在這里,替閔京鎮(zhèn)守江山。他的心情,一定比我更復雜。畢竟閔京對他來說,不僅僅是君主那么簡單。苗恩看著我,忽然就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我被他看得有些發(fā)怵,于是道:“……怎么了?”苗恩慢悠悠道:“林照溪的意思是,讓你去?!?/br>我瞠目結舌道:“我去?”“是啊,和白修靜一起?!泵缍鹘化B著雙手,目光愈發(fā)耐人尋味起來。林照溪要我去瓦剌和帖木兒交涉?還讓白修靜伴著一起?這唱的又是哪出!我很想拒絕,可話到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來。自己的表情被苗恩通數(shù)看在眼里,他瞇著眼睛,涂得猩紅的嘴唇又動了起來:“尚書大人,你覺得林照溪這個人怎么樣?”我聽得一咯噔。他這是在試探我嗎?面對他灼灼的目光,我只得硬著頭皮道:“不怎么樣?!?/br>苗恩緩緩站起身,一步步朝我逼過來。當他的鼻息呼在我面上時,聲音也帶了一絲質(zhì)疑:“不怎么樣?那皇上為何會如此信任他,信任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皇上信任他?”我退后一步,詫異道。“只要是他說的話,皇上都遵守不渝,連原始的警惕也拋卻了。”苗恩擰起眉毛,話里含了些莫名的情緒,“他現(xiàn)在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甚至趕超了我。難道你不覺得很奇怪么?”確實很奇怪。我心中卻有幾分明了。林照溪八成也給閔京下了什么藥什么香,把他當成一個木偶一樣玩得不亦樂乎。想到這里,我突然覺得有點頭疼。做皇上,不做皇上,林照溪這種曖昧不明的態(tài)度,倒更像是……玩我。深吸了一口氣,我定定地看著苗恩道:“我和他并無深交?!?/br>苗恩挑眉看我。我誠懇地看他。他就這么用懷疑的眼神看了我許久,表情才終于緩和下來。在矮腳桌前盤腿坐下,他平靜地招呼我道:“坐。”待我坐下后,他點著空蕩蕩的桌面,又站起身出去了一趟,回來時手上多了一壺酒和兩碟花生米。他一邊斟著酒,一邊道:“事已至此,尚書大人打算什么時候動身?”“動身?”我一愣,沉默了半晌才苦笑道,“我能不去么?”“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看不清那林照溪肚里的東西,但讓你去準是沒錯的?!彼屏四潜频轿颐媲?,莞爾道,“尚書大人不是挺有能耐的么?當初嚇死高麗王的事兒傳回來,誰都當你嘴皮子老練。你只要把當時的三分勁頭拿出來,就不愁救不成皇上?!?/br>一聽見高麗王仨字,我反射性寒顫了一下。以前沒去高麗時,百姓提到藍玉煙是“那個斷袖尚書”,去了一趟高麗回來,百姓口中的藍玉煙就變成了“那個嚇死高麗王的斷袖尚書”。頭銜么,總歸是愈來愈多的。把苗恩斟滿的那杯酒喝下肚,我道:“……好吧?!?/br>我果然還是不忍心讓閔京身陷囹圄。此行,能救出閔京便是最好;救不出,交待了自己也罷。……天氣寒冷,喝口烈酒倒也暖身子。只不過,這酒似乎太烈了一點,喝下去后感覺整個胸膛都在燃燒,口舌辛辣的同時卻也有幾分花果的甘美?!懊绻矔菥泼矗俊蔽夷罅祟w花生米道。苗恩也喝,一邊喝一邊用宦官的尖細嗓音含糊地回著話:“是啊,這酒恐怕比尚書大人你的歲數(shù)還大?!?/br>我的手一抖:“你今年……多大了?”“四十三?!?/br>我的手又是一抖?!叭绾危俊泵缍髅约旱哪橆a,笑得妖異,“我一直保養(yǎng)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