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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身來,頗為俏皮地喚了一聲:“玉煙。”我下意識(shí)往他身邊看去?!翱词裁矗俊彼麛Q起眉,頗為不悅地道,“修靜沒來。”他慢慢朝我貼近,附在我耳邊道:“他知道你要走,正傷心地躲在家里哭哪……”感受到他唇間呼出的熱氣,我不自然地退后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道:“你來做什么?”他掠一掠耳邊的發(fā),不以為意地笑道:“一別三年,宋靈圖都給了你禮物,我可沒有理由空著手送人?!?/br>他若有所思地看看我手中的簿冊,伸手一摸,從腰間摸出一串叮當(dāng)作響的金屬牌,有銀有銅,上面綴著的圖案很是熟悉。我看著它們,嘴角咧開了一條縫。“這是什么?”“符牌?!绷终障嘀鼈冊谖已矍盎问幹皼]有這個(gè),你就敢貿(mào)然去那是非之地么?”我干干地笑著,伸手把它們揣進(jìn)了懷里。林照溪的眼眸慢慢瞇了起來,雙手扣在自己的身前,身子徑直向我貼來。他想做什么,我一看便知。上次他送別,也是這么調(diào)戲般湊過來親了一記,我懶得與他在這里糾纏,于是干脆地在他唇上一親,轉(zhuǎn)身摸摸高娃的頸子就上了馬車?!鞍ム。 眲偵像R車,我的腦門就遭了一擊重?fù)?,落下一枚棗核來?/br>我剛一抬頭,“哎??!”這次叫的是林照溪。自詡解毒天下第一的娉婷夫人,此時(shí)正坐在馬車?yán)?,一邊嚼著口中的紅棗,一邊悠然地看著我們,瞟著林照溪的目光尤其犀利。林照溪揉揉自己被棗核打得通紅的額頭,面不改色地上前,低頭把一枚小小的物什系到了我的腰間,悄聲道:“一路順風(fēng)?!闭f罷神色異樣地看了娘一眼,轉(zhuǎn)身走了。我低頭一看,那是一塊彎月形狀的金鑲玉,色澤圓潤晶瑩,看得出是上品。馬車?yán)锵萑肓思澎o。“我看見了?!鄙衩爻霈F(xiàn)的某夫人道。我打了個(gè)寒顫,小心翼翼道:“您……看見什么了?”“看見你親他了?!蹦锢浔氐?。她撩開簾子,緊盯著遠(yuǎn)處林照溪漸漸消失的背影,眸子里滿是冷意。然后她回過頭來,語氣平淡地問道:“你喜歡那個(gè)林照溪?”她怎么知道那是林照溪……我咽了下口水,搖搖頭。娘的臉色稍緩,語氣卻依然冷冰冰的:“不喜歡就好。你就算斷上路邊的乞丐,也不能把他娶進(jìn)門。”雖然我很想問一句為什么,但這個(gè)時(shí)候,還是閉嘴為好。娘還穿著華貴的裙裳,看不出一絲皺紋的美麗臉龐堪比二八少女,可此時(shí)卻繃得緊緊的,一雙杏眼也滿是復(fù)雜,帶給我陣陣異樣的壓迫感。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腰際,突然撐著下巴道:“我記得,很久以前我曾給過你一塊娶媳婦用的玉佩……話說你給誰了?”玉佩……見我發(fā)呆,她挑眉道:“給林照溪了?”我咂咂嘴,深知自己一個(gè)后輩在活了大把歲數(shù)的老妖精面前是沒有什么秘密的,于是只得照實(shí)說了。“……哦,給春生了啊。”娘聽罷沒什么反應(yīng),大方地手一揮道,“那就算了?!?/br>她隨手扯下我腰上的金鑲玉,放在鼻下聞了聞,凝眉道:“好東西,這玉制作精良,又在上好的藥泉里浸泡過,可解百毒亦能養(yǎng)人,比我那個(gè)避毒荷包有用多了。”她說著又扔給我:“……戴著吧。那個(gè)林照溪渾身上下都是藥,囂張的樣子看著真不舒服?!?/br>說著嘴巴一撇,又吃起了旁邊口袋里盛著的棗子。我忽然悟了。還以為她是看出了什么才不待見林照溪,誰知竟是因?yàn)椴幌胍獋€(gè)比自己本事高的媳婦。這小孩子心性……“娘,您怎么在這兒?”看著她泰然自若的樣子,我終于問出了之前憋著的話,“來之前也沒事先給我報(bào)個(gè)信……”娘瞥我一眼:“我來看看自己苦逼的兒子,不行么?”我嘴角一歪,唯唯諾諾地開口道:“行是行……”這時(shí),原本在安靜睡覺的瓊兒突然醒了過來,嗯嗯啊啊地嘟囔著,小胳膊揮起來翻了個(gè)身。娘頗有興趣地湊過去,戳戳他的臉蛋道:“這小孩兒哪兒來的?和我長得好像!”見我苦著臉不說話,她忽然眼神一凜,犀利的目光直直地朝我射來。“你不要告訴我這是你兒子,我可不相信男人會(huì)生孩子?!蹦飮?yán)肅地道。“的確是我的兒子?!币娝冻鲴斎坏谋砬椋颐扌Σ坏玫?,“不過是女人生的?!?/br>她一愣,隨即把瓊兒抱了起來,放在腿上細(xì)細(xì)打量著。“我這些日子過得匆忙,是忽略了打探你在京中的事?!彼o靜地看著瓊兒的睡臉,然后看向我,“說說這是怎么一回事?!?/br>……見天色還早,我便吩咐了馬夫先行休息,在車?yán)飳⑽液烷h京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包括我這次出來,再不回朝廷的事,只不過省略了林照溪的名字。林照溪是個(gè)什么樣的人,想必娘已打探得很清楚;只是更深入的一些事,還尚且不知罷了。娘一直沉默著,直到我也說完陷入了沉默,才輕輕地仰起頭,幽幽地嘆了口氣道:“唉,閔京是個(gè)可憐人。”我這才想起娘當(dāng)初給閔京解毒,不可能不清楚他的身體狀況,自然也就曉得他曾在男子身下承歡。不過依她的語氣,閔京竟是有苦衷的?……即使除卻這苦衷,閔京也的確是個(gè)可憐人。他從受控于西林黨的混沌中掙脫出來不久,又陷入了新的混沌;唯一可以信任的苗恩,如今不知所蹤。我想我和他相比還是好的,至少我有一個(gè)清明的頭腦。閔京的下半生,就要如此過活么?由林照溪cao縱著朝廷,只閑閑地坐著帝位,招來新的男寵享受著魚水之歡。我透過簾子的縫隙望一眼遠(yuǎn)處的宮墻,心頭有些復(fù)雜。娘還在凝視著睡夢中的瓊兒,拍著自己的臉頰感慨道:“他長得不像你,真是太好了~藍(lán)家要是再出一個(gè)你這樣的野猴子,我君娉婷的顏面可就丟盡了?!蔽遥骸啊?/br>娘看著看著,忽然惆悵起來:“可是為什么不像你爹呢……”她撫了撫瓊兒淺淡的眉毛,出神地道:“你爹那樣的美女實(shí)在不好找,若是像他該有多好……”爹那樣的美女……那樣的美女……的美女……“起名了沒有?”娘忽然道。我從呆滯中回過神來,答道:“名還沒有起好,不過有一個(gè)單字瓊?!蹦镫p眼一亮,興致勃勃道:“我來起我來起!”說罷摸摸下巴,狀似認(rèn)真地思考起來。約莫過了半盞茶功夫,她打個(gè)響指,姣好的紅唇中吐出兩個(gè)驚天地泣鬼神的大字:“狗蛋?!?/br>“……”見我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