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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打殺殺非良策,保住小命豈不比什么都好?”色方丈轉(zhuǎn)著胖胖的身子,晃著一把破蒲扇對著茶爐扇得正歡,埋怨道,“連累和尚這茶壺給你當(dāng)藥壺,這可是我身上最后一個能煮茶的茶壺了?!?/br>“尋飲大師,你可是最懂我這人了,不見棺材不落淚,要么不管,管了就要管到底?!彼窝蛘UQ郏樖帜闷鸫摾镆黄繙剡^的酒,笑道,“要不是我壯著膽子去見了甄云竹,你又哪來的因果去見她呢?”酒是郢陽上好的晚桂酒,年前七日雪與桂花釀成,壺口一開,連周遭景色都帶上幾分醉意。“小兔崽子?!鄙秸赏A松茸?,一把奪過晚桂,慢吞吞看他一眼,又慢吞吞道,“尋飲是你叫的嗎?我還未同你講佛理,你倒先和貧僧論起因果來了?”“佛理歸佛理,酒歸酒?!彼窝蛏焓秩Z酒壺。色方丈雖胖卻很靈活,那只酒壺在他臂上轉(zhuǎn)了三圈最終被他藏到了肚前厚厚的棉襖里,“茶壺是最后一個茶壺,晚桂也是最后一壺晚桂,不是貧僧小氣,晚桂本是好酒,只是你這身上的傷若碰了晚桂它就是一瓶壞酒了,傷人傷己,不值當(dāng),不值當(dāng)?!?/br>宋雪橋止不住發(fā)笑,“不就是一瓶酒嗎,舍不得就舍不得,哪來那么多理?”色方丈眨了眨綠豆眼,遞過熬好的湯藥,“酒如此,人亦如此,山上那位,不也正在傷人傷己嗎?”宋雪橋的笑僵住了,他呵出一口白氣,抓過藥碗一口悶下,嘆道,“你都知道了?”“我好歹頂著一個‘色和尚’和‘百曉生’的名頭,若是連你們后生之間那點都看不出來,豈非有違江湖朋友對貧僧的謬贊?!鄙秸尚Σ[瞇道,“如今宋莊主就算把玲瓏山莊攪得天翻地覆,也無人敢對您說一個不字,這背上的傷,莫非是裴少俠新婚你一時想不開……”“是我母親打的。”宋雪橋面不改色,胡謅道,“家中仆役照顧不利,我jiejie還病著,我氣急攻心之下才不甚打翻燭臺燒了玲瓏山莊,后又為救人未能及時滅掉大火,讓父親的最寶貝湖上書齋付之一炬,母親打我也是應(yīng)該的?!?/br>宋雪橋的說辭早已背的滾瓜爛熟,那日因聞霜出鞘,在場門生仆役丫鬟十余人都未敢上前一步,他出來后也只說那地下是宋定涯的藏寶閣以此遣散眾人,若他與季玉霜不說,燕山道人墓就仍舊是一個秘密。色方丈即便有所猜疑,他也拿不準(zhǔn)究竟為何。“阿彌陀佛,宋夫人生著病也是人中龍鳳,這一鞭子可把血rou都掀起來了,湖上書齋再好,不過一俗物,怎么也比不得親兒子啊?!鄙秸蓳u搖晃晃,繼續(xù)煎第二副藥,嘴里還嘟嘟囔囔,“若是叫新郎官瞧見你這副德行,他定擇陸家那位美嬌娘,你宋雪橋有什么好的,又無賴,還無恥,盡準(zhǔn)著我一個窮和尚欺負(fù)……”宋雪橋敲敲他的背,“別背后抹黑我?guī)熜郑业挂獑柲悖阌X得你師兄如何?”色方丈大驚,蒲扇一摔,“阿彌陀佛!貧僧敢對佛祖發(fā)誓,貧僧只喜歡姑娘的?!?/br>宋雪橋險些笑得滾下船去,只見色方丈又皺眉沉思道,“若是他們長成裴少俠那副模樣,也未嘗不可一試……”“打住打住。”宋雪橋腦中浮現(xiàn)慧窗大師與惠慈大師莊嚴(yán)慈悲的模樣,心中念了兩句罪過,“我問的是你覺得他們?nèi)绾??我聽聞尋飲大師也曾是徹靜大師最屬意的弟子之一?!?/br>色方丈這回難得沒有同他繞彎子,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你是在問我為何離開少林?”“可與少林秘籍失竊一事有關(guān)?”宋雪橋也不再繞彎,他此行也正是為了問這句話而來。尋飲,慧窗,惠慈三人雖非一位大師座下,但三兄弟美名素來在外,徹靜大師離山前將掌門之位授予自己的親傳慧窗,可當(dāng)年少室山尋飲之聰慧最為出眾,慧窗素好游歷,本也無心掌門,動過讓賢的心思,可那時的尋飲已變成了色方丈,從此逍遙人世,不問前塵。若色方丈一開始就不想當(dāng)什么掌門為何鋒芒畢露?若他想當(dāng)掌門又為何不抓住大好的機會?還有地底下那些秘籍又是誰與阮宴交換?他又在怕阮十二與印水山莊查出什么秘密?宋雪橋想不通,所以他來問色方丈。“阿彌陀佛,有些人天生適合成大事,有些人天生該老死在山水間,到了那個年紀(jì),自然知曉自己最需什么?!鄙秸陕掏痰馈?/br>宋雪橋丟過一袋金子。色方丈揚手接過那只金色的錢袋,正色道,“和尚還要看美人,所以和尚不能死,和尚知道的也要爛在肚子里,自然也不能得罪人?!?/br>宋雪橋并不與他廢話,伸手去奪金子,色方丈一個旋身躍上烏篷頂,猶如一個圓滾滾的葫蘆金雞獨立。他嘆道,“貧僧一字千金,這些錢可以買許多許多話,但佛曰有些事不可說,貧僧倒是可以答應(yīng)幫你一個忙。”宋雪橋笑著收了招,負(fù)手站好,“此去福禍未知,尋飲大師可要想好了?!?/br>色方丈仍舊金雞獨立在烏篷頂,看不清綠豆眼中的神色,只能看見他慢吞吞將那只錢袋收入袖中。武當(dāng),攬云廳。張仲逑,房霄,上官倩容皆端坐上位,這是自江湖塔一別之后幾人再次聚首,卻不是為燕山墨冰針殺人一事而來,他們個個紅光滿面,春風(fēng)得意,等著吃這場武林盛事的喜酒。門外長階上風(fēng)塵仆仆而來一人,鵝絨珠灰的披風(fēng)裹著一襲暗色鑲金的長袍,銀冠嵌玉束起了額前全部長發(fā),風(fēng)帽下,是一張俊美又討喜的面容。房霄瞇了瞇狐貍眼打量著來人,一時竟有些認(rèn)不出這就是在江湖塔吊兒郎當(dāng)?shù)拿^小子。宋雪橋卸了披風(fēng)交予旁邊的使女,斂眉朝座上幾人微微一拜,“師兄大婚,晚輩來遲,還望見諒?!?/br>身后玲瓏山莊門生也微微一拜,便有人將幾箱珠寶首飾和珍稀兵器抬入廳中,玲瓏印水富可敵國,張仲逑的徒弟如此自然是在幾大掌門前給他掙足了臉面,故他的老臉上紅光爍爍,十分歡喜。上官倩容冷哼道,“原來是宋雪橋,燕山墨冰針一事你查得如何了?”張仲逑臉色瞬冷,這種時候上官倩容提及燕山墨冰針一事擺明了是要宋雪橋難堪,他正待開口,房霄又出來和稀泥,打圓場道,“雪橋已是玲瓏山莊二莊主,此事定與他無關(guān),他殺那三人做什么?對他無半點好處,且這是無念大婚的日子,上官掌門如此……是否有些不合適?!?/br>上官倩容橫他一眼,倒也識趣地并未再說話。宋雪橋卻輕笑道,“此事已有眉目,雖不知緣由,但兇手已經(jīng)露出馬腳了?!?/br>張仲逑擺擺手,示意他入座,嘆道,“罷了罷了,此事這兩日不提,你師兄一事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