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自己做晚飯時也慢悠悠的，他剛要習慣性地把熱好的牛奶倒給呼嚕，這才發(fā)現(xiàn)連呼嚕的碗也一起送到了趙悅家。下午睡了太久，他腦子仍有些懵懵懂懂的，他盯著那盒已經(jīng)開了口的牛奶看了好一會兒，突然端起盒子幾大口把牛奶給喝光了。

鐘靈把空盒子扔進垃圾桶里，抬手擦了擦嘴角的奶漬，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趙悅來，他想起趙悅從他下腹抬起頭來時，用手擦掉嘴角白色痕跡的樣子，鐘靈呼吸一窒，連心跳都加快了幾拍，明明昨天才見過面，現(xiàn)在又抑制不住地思念起他來，鐘靈把要洗的蔬菜放到一邊，靠在櫥柜邊上想他的趙悅。他手里無意識地玩弄著睡衣的扣子，眼神柔軟，嘴唇若有似無地彎起，臉上還透著股呆勁，跟那個嚴肅冰冷的檢察官簡直已經(jīng)不是同一個人。

冬天天氣冷，鐘靈吃過了晚飯便打算趁早洗個澡，拿衣服時他看到了一件不屬于他自己的藏青色格子襯衫，那是上回趙悅在這里過夜時換下的，洗干凈后卻忘了給他拿回去。鐘靈鬼使神差地放下了手里的另一套睡衣，拿著趙悅的襯衫就進了衛(wèi)生間。

這件襯衫顯然不是適合在洗完澡后穿上的家居服，可現(xiàn)在它大概是唯一能讓鐘靈假裝自己并不孤單的道具。趙悅的襯衫鐘靈穿起來也很合身，沐浴過的肌膚溫潤潔凈，襯衫上帶著洗衣劑的清香，但更強烈的是趙悅留下的氣味，當鐘靈貼身穿起這件衣服，被熟悉的氣味環(huán)繞著，就好像他們兩人正在肌膚相親，彼此擁抱。

喜慶的聯(lián)歡晚會準時開始，鐘靈窩在沙發(fā)里有一眼沒一眼地看電視，這些節(jié)目到底還是太鬧騰，鐘靈看得無趣，早早地就關(guān)掉電視，打開電腦隨便找了一部電影看了起來。

將近十點的時候，趙悅打來了電話，鐘靈剛一接通，猛一句“新年快樂”就撲進了他耳朵里，鐘靈隔著電話都能想象到趙悅現(xiàn)在滿臉笑容的樣子，他道：“還沒到零點，現(xiàn)在就說新年快樂是不是太早了？”

趙悅道：“為了爭取做第一個跟你說新年快樂的人，只能這么作弊了。”

鐘靈心里暖洋洋的，“你也新年快樂?！?/br>
趙悅問他：“今天過除夕，晚上都吃什么好菜了？”

鐘靈當然不可能真把自己的晚餐報給趙悅，他想起了那桌沒吃上的除夕宴，道：“很多，麒麟鱸魚什么的?！?/br>
趙悅來了興趣，“原來你還喜歡麒麟鱸魚？”

鐘靈卻立刻否認了，“不，我不喜歡?！?/br>
趙悅覺得有點奇怪，心想也許是鐘母喜歡這道菜，又道：“在看晚會嗎，剛才那個節(jié)目的領(lǐng)舞注意到了沒？長得真像你，連我媽都說像。”

鐘靈早就把電視關(guān)了，哪里會知道那個領(lǐng)舞長什么樣，只得胡說道：“是嗎，我倒覺得一點都不像?！?/br>
“你看他那眼睛鼻子，跟你的像一個模子里刻出來似的，不過他還是沒你好看，身材也不如你，太瘦了，抱起來肯定一點也不舒服?！?/br>
鐘靈覺得好笑，“你看到一個人就想著抱人家嗎？”

趙悅立刻否認：“當然不是，我只是因為看到他就想到了你，我對別人絕對沒有非分之想?！庇终f道，“不過他那身衣服倒是真好看，真想看看你穿上的樣子?！?/br>
鐘靈雖然沒見過領(lǐng)舞的那身行頭，但按照趙悅那副德性，想讓他穿的估計也不會是什么正經(jīng)衣服，他說道：“不要，那衣服太暴露了?！?/br>
這回輪到趙悅不解了，“不就是普通的白襯衫和長褲嗎，跟你們的制服倒是挺像的?！逼鋵嵥褪窍肟寸婌`穿制服的樣子了。

鐘靈沒料到是這樣，只得又胡說道：“呃，是我弄錯了，怪不得我說那領(lǐng)舞長得和我一點都不像，原來我們說的不是同一個人?！?/br>
“那你以為我說的是哪個人？”

隨口撒一個謊很容易，再撒一個謊也不難，但要把撒過的謊都圓回來就不大輕松了，況且鐘靈從來不是趙悅那種張嘴就能吹的德性，他在圓謊時顯然有點力不從心，“就是…你說的那個舞蹈的上一個節(jié)目，穿得很少的那個男領(lǐng)舞?！?/br>
“那個舞蹈的上一個節(jié)目不是相聲么？一身長馬褂還叫穿得少啊?！?/br>
“呃…”鐘靈始料未及，“是我記錯了。”

趙悅就知道鐘靈沒說實話，笑道：“你沒在看晚會吧？還騙我?！?/br>
鐘靈慌不擇言，“我在看呢，和我媽一起?！?/br>
“那你說現(xiàn)在正在播的是個什么節(jié)目？”

鐘靈只得瞎猜了一個，連語氣都很不確定，“魔術(shù)…？”

“是戲曲?！?/br>
果然猜錯了，“噢?！?/br>
趙悅覺得奇怪，“不愛看就別看了，干嘛非要騙我說正在看晚會？”鐘靈還專門強調(diào)了他正在和鐘母一起看，趙悅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鐘靈故作輕松道：“沒什么，就是想跟你開個玩笑?！?/br>
鐘靈才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跟他開這種莫名其妙的玩笑，趙悅心里生出了些懷疑，問道：“鐘靈，到底怎么了，和你mama鬧不開心了？”

鐘靈知道自己再也瞞不下去，要說出實情時他甚至覺得松了口氣，“我在看電影呢，我媽臨時有事不能回家過年了，我也沒回去，還留在濱南的家里?！?/br>
趙悅吃了一驚，“你一個人？現(xiàn)在？”

鐘靈沉默了片刻，嗯了一聲。

“你在家等我?！?/br>
“不用了，其實我…趙悅！”鐘靈還沒說完就被趙悅掛斷了電話，他并不是不期待有人能陪他度過舊年的最后一天，但他也從沒想過要讓趙悅拋下他的家人來到自己身邊，但趙悅根本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這樣不容抗拒的溫柔倒也是他一貫的風格。

半個多小時之后，鐘靈家的門鈴響了起來，鐘靈剛一打開門，呼嚕就朝他身上一個猛撲，兩條前腿扒在他身上，伸著舌頭不停朝他哈氣，鐘靈被這個大擁抱嚇了一跳，他半蹲下來摟住呼嚕的脖子揉了揉，又抬起頭去看趙悅，見趙悅正一臉笑容地看著他，鐘靈像是見到了暖熱的光源，抬起手緊緊抱住了這個人，“你來了。”

趙悅也攬住了鐘靈，在他耳邊道：“我和呼嚕一起來了，高興嗎？”鐘靈把臉埋在趙悅肩膀，用力點了點頭，趙悅卻又道，“但是我很不高興。”

鐘靈茫然地看著他，趙悅關(guān)上門，拉著鐘靈坐到沙發(fā)上，呼嚕跟主人分別了一天之久，這時候也跳上沙發(fā)，蹭到了鐘靈的腿上。

在趙悅開口說話之前，鐘靈竟然有種小時候被老師抓進辦公室里訓話的錯覺，他忍不住想先打破沉默，趙悅卻也在這時候開了口，二人同時說了個“你…”就又都閉了嘴。

這回趙悅沒笑，他抬高了些下巴，像個不友善的老師在等學生承認錯誤似的，聲音平淡又帶著點壓迫，“你先說。”

鐘靈竟真的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