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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神秘妖嬈的風情似乎與生俱來,又帶著渾然天成的凌厲之氣,真真是叫月佼拍馬也追不上。 “要不……妝容再濃艷些?”木蝴蝶皺眉審視著她的臉,陷入沉思。 月佼大驚:“還要濃?像唱儺戲那種嗎?” 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谷中儺戲那種浮夸又粗獷的妝面,一起打著冷顫猛搖頭。 木蝴蝶沉吟片刻,擊掌道:“誒,若是像左護法那樣,以鳳仙草汁在手臂上紋個威風的圖樣,倒還挺能唬人的吧?” “他手臂上是一只白額吊睛虎?!痹沦畣问植嫜?,另一手手掌按住額頭,無奈極了。 就她這細胳臂細腿兒的,若真要在整只手臂紋上個白額吊睛虎……那肯定是瘦骨嶙峋、一看就吃不飽的喪家之虎,談何氣勢? 最重要的是,紋身很痛。 “要不,畫一個?”月佼咬唇苦思,搜腸刮肚地想著該畫什么好。 思來想去,她最終拿過施福用的金粉朱砂,在左手背上畫了一朵完整的烈焰木蓮。 只有這個圖樣她最拿手,實在也是沒辦法。 木蝴蝶凝神看了半晌,還沒來得及發(fā)表感言,就聽外頭有人秉聲求見,便匆匆出去應了。 她與來人在外小聲交談幾句,片刻后又回來,對月佼道:“姑娘,左護法自中原帶回來幾個奴隸,說是‘洞天門’門主送的;谷主請姑娘去瞧瞧,看要不要挑一個留在身邊使喚?!?/br> 奴隸? 月佼腦中有熟悉的場景一閃而過。 她忽然想起,前世自己之所以到死都出不了紅云谷,原因就在于,為了救一名奴隸少年,她將自己通行谷門的令牌拱手讓人了。 果然,重活一世,該來的都會來。 這一次,她可不會讓舊事重演。 見她沉默,木蝴蝶低聲道:“姑娘若不忍心,奴婢替姑娘回了?” “阿木,以后不必自稱奴婢,你是我的伙伴,不是什么奴婢,”月佼徐徐站起身來,腰身挺拔,“走吧?!?/br> “姑娘去要個奴隸回來做什么?”既認了彼此是伙伴,木蝴蝶面上的笑意便帶了些許調侃。 月佼腳下一滯,結結巴巴道:“既要做個像樣的妖女,那至少、至少要有個男、男寵帶在身邊吧!” 她沒法向木蝴蝶解釋自己為何非去不可,倉促之間只能想出這樣一個看似合理的托辭來。 “哦,原來是這樣,”木蝴蝶笑著點點頭,“不過姑娘也十六了……” 這話月佼沒法接,只好略加快了步伐。 跟在她身后行了幾步,木蝴蝶恍然大悟地低喊:“姑娘,慢著,我知道哪里不對了!” 月佼急忙止步,茫然地回頭看著她。 “哪有妖女腰身挺拔如松的?。 ?/br> 小時候祖父在教導月佼時,除了講授“君子之道”外,在她的姿儀上也頗下了些功夫,是以月佼無論站、行、坐、臥,腰身皆挺拔剛直,姿態(tài)永遠端莊肅正。 月佼回想了一下自己看過的那些話本子,覺得木蝴蝶說得挺有道理,于是有些別扭地試著放軟腰身,口中道:“哦,對,姿態(tài)要慵懶?!?/br> 作妖之路漫長,只能先從衣著妝容和外在舉止開始學起來。 **** 透過木珠門簾隱約可見,紅云谷議事廳堂內,成排的巨型火盆中烈焰熊熊。 以木蝴蝶的身份,自然只能在門口候著。 月佼深吸一口氣,定了定心神,抬手撩開木珠門簾,緩緩入內。 那些經(jīng)過精心排布的火光錯落有致,將好端端一個廳堂照出了些莫測的詭譎。 前一世的月佼對這刻意裝神弄鬼的做派嗤之以鼻,自接任“神女”后,如無必要,她是不愿來議事廳的。 如今她還是不喜歡,可她已開始學著不將心事掛在臉上。 “月佼今日與往常全然不同啊,”谷主大馬金刀地坐在寶座上,笑音欣慰,“玄明,你此前出谷兩個多月,沒料到月佼會有這樣大的變化吧?” 寶座階下,有三名身縛繩索的少年狼狽跪地,其中有一個身上衣衫襤褸,血痕斑斑。 月佼艱難地勾了唇,盡力保持面上笑意,視而不見般繞行至三名少年之前,對著寶座上的谷主盈盈拜禮。 掌心有汗沁出,她偷偷在輕云紗外袍上擦了擦。 左護法玄明狹長的笑眼朝月佼看過來:“確實出乎意料,愈發(fā)像個神女的樣子了?!?/br> “左護法哪里話,”月佼回首迎上玄明那有些陰森的目光,似笑非笑地緩緩道,“月佼本就是‘神女’,何來像不像的說法?” 嗯,說話要慢,才能顯得慵懶,才會讓人覺得她鎮(zhèn)定自若、深不可測。 玄明一愣,繼而恭敬垂首:“玄明失言。” 從前的月佼心中想什么都在臉上,也并不太計較旁人對她的輕慢甚至沖撞,今日忽然如此,倒真能唬住人。 玄明一時想不透她為何性情突變,只得將從前那種輕慢的倨傲略微收斂。 畢竟,“神女”名義上只在谷主之下。 “左護法勿驚,都是自家人,我不會計較的?!痹沦允嵌酥且Σ恍Φ纳袂椤?/br> 其實她是太緊張了,臉僵。 谷主顯然對這樣的月佼很滿意,便笑著朝月佼招了招手。 月佼慢騰騰地拾階而上,來到寶座旁。 “瞧瞧左護法帶回來的這幾個玩意兒,洞天門門主送的,”谷主略抬下巴,指了指臺階下那三名少年,“可有哪個看得上眼的?” 與上一世一模一樣。 總共帶回來三人,谷主自然得留一個,她作為神女可選一個,剩下一個給左右護法去爭,這是規(guī)矩。 前世的月佼救人心切,張口就請谷主將三人都放了?;蛟S正是這話導致了谷主的不滿,之后便哈哈笑道:既月佼無意要人,那老夫留一個,剩下兩個左右護法分了就是。 之后月佼權衡再三,便退而求其次,想請右護法放了他手上那名看上去傷得很重的少年,右護法趁勢讓她以出谷令牌交換。 那一幕就發(fā)生在谷主眼前,可谷主的態(tài)度是默許的。 后來,月佼治好那名少年的傷后,因為沒了出谷令牌,便拜托左護法玄明替自己將人送出谷,玄明一口應下。 前世在她死后,有一次木蝴蝶來墳上祭奠時提過,玄明根本沒將那少年送出去,而是偷偷將他圈在自己宅中成了禁臠……最終折磨致死。 如今回想前塵往事,月佼自己都覺得前世的自己蠢笨如豬,怎么就以為玄明會言而有信呢? 這一回,她絕不再犯同樣的錯了。 月佼的眼睫微顫,假作鎮(zhèn)定地回身俯視著石階下那三名少年。 她的目光在他們三人中來回逡巡,旁人看著只當她在估量、挑選;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中早已決定好要選誰。 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