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1
月佼心中略一思忖,猜到李君年口中的“青衣”大約就是嚴懷朗,于是忍住撇嘴的沖動,勉強笑笑:“多謝世子,不過我要回去啦?!?/br> 她此話一出,嚴懷朗終于抬眼看她了。 月佼也懶得去深究他那眼神中的不滿是什么意思,壓著心頭的小小火苗,板著臉對嚴懷朗道:“你出來一下?!?/br> 滿京城里,敢板著臉對嚴懷朗說“你出來一下”的人,只怕兩只手就能數(shù)完。 李君年興味地看著嚴懷朗一臉的不情不愿,卻應(yīng)聲站了起來,非常聽話地朝門口那小姑娘走去,不禁無聲笑開。 真是有意思。 *** 月佼低頭垂眸,將那盤松子塞給嚴懷朗后,只說了一句:“還給你?!?/br> 便轉(zhuǎn)身走了。 嚴懷朗望著她漸行漸遠的微惱背影,無奈地勾起唇角輕嘆一聲。 他拿這個小姑娘真是沒什么法子。 一回來就撞見她在眾人面前妖里妖氣,方才又見她趴在欄桿上盯著羅昱修目不轉(zhuǎn)睛,他真是滿心惱火又師出無名。 可任他慪成什么樣,小姑娘一句“你出來一下”,他也還是忍不住要走向她。 真是有毒。 嚴懷朗轉(zhuǎn)身進去對李君年告了罪后,便匆匆跟出去,在松風(fēng)堂大門外追上了月佼。 “你、你跟著我做什么?”月佼有些別扭地瞪了他一眼,腳下并不停步。 嚴懷朗不咸不淡地應(yīng)一句:“沒跟著你,只是剛巧我也要走這段路。” “我回官舍的,難不成你也回官舍呀?”月佼氣鼓鼓地哼了一聲,撇開頭不看他。 嚴懷朗抬杠似的接口道:“難不成,你以為我不能住官舍?” 月佼不想說話了。這個人,就是故意在欺負她。 此刻已近亥時,還有一個時辰便是宵禁,路上的行人并不太多。 華燈已上,燈光自身后潑過來,在兩人面前拖出一雙迤邐并行的身影。 隨著步履的起伏,那兩道身影時而輕輕相觸,時而又淺淺分開,在闌珊夜色之下,莫名勾出一股綺麗的曖昧。 月佼面上又是一熱,咬了咬牙,忽然拔腿就跑。 嚴懷朗眼疾手快,毫不遲疑地跟上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好了,好了,方才逗你玩的。給你吃的那一盤,是我拿小錘子敲的?!眹缿牙受浡暤?。 唔,其實就是他嗑出來的。 不過小姑娘都炸毛了,他只能……權(quán)宜之計,權(quán)宜之計。 月佼聞言,這才放慢了腳步,卻仍舊板著臉。她想要甩開他鉗在自己臂上的手,卻察覺他箍得更緊了。 “放開,我、我不跑的,”月佼一開口忍不住笑了,“走路就走路,拉拉扯扯不像話?!?/br> “我不信,你若當(dāng)真要跑,我可攔不下,”嚴懷朗順手將修長五指扣進她的指縫之間,一臉的理所當(dāng)然,“為了以防萬一,眼下我手邊也沒枷鎖,就權(quán)且如此吧?!?/br> 十指緊扣之間,也不知是誰的掌心更燙些。 “什么呀,”羞惱到頭都快炸掉的月佼趕忙伸手去掰,卻發(fā)現(xiàn)他的手當(dāng)真扣得跟枷鎖也差不多了,掰不開,“我又不是人犯!” “別鬧,”嚴懷朗眼中閃著正經(jīng)的光,“有事跟你說?!?/br> 一聽有事,月佼便忍住滿心的不自在,老老實實任他牽著,邊走邊偏過腦袋望著他,“什么事?” jian計得逞的嚴懷朗心中一陣狂笑,面上卻波瀾不驚,“咦,方才你特地來找我,不是有事要同我說嗎?” 月佼蹙眉,不是他說有事要說嗎? 哦,確實是自己去找他的……暈了暈了。 “哦,對,你將定王世子丟下,自己走了,會不會不好呀?”被他繞暈的月佼皺著眉頭,訕訕地問道。 嚴懷朗道:“沒什么不好,他就喜歡清靜?!?/br> “你和定王世子的交情一定很好,”月佼垂眸望著面前的地上兩條親密偎行的影子,有些失落地撇撇嘴,“他方才喚你‘青衣’,那是你的字嗎?” 她也是最近才知道,中原人除了姓名之外,是還有字、號的。 字,是給親近的家人、同輩的朋友叫的。 嚴懷朗笑著點點頭:“對?!?/br> “你從沒告訴過我?!焙?。 “我冤枉,”嚴懷朗道,“在鄴城時,我寫給你看過的?!?/br> 聽他這么說,月佼隨即想起他在鄴城寫的那幅字。 青云衣兮白霓裳,舉長矢兮射天狼。 原來那幅字,是特地寫那兩句的么? 月佼忽然又有些開心了,“那好吧。是我不對,竟沒有問你為什么要寫那兩句?!?/br> “你呢?你的家人朋友怎么喚你?”嚴懷朗問。 數(shù)月不見,許多心思卻不能坦蕩宣之于口,可能牽著小姑娘的手,走在無人的長街夜色中,有一搭沒一搭說些閑話,嚴懷朗心中已是難得的欣悅了。 “父母就喚我佼佼,”月佼想了想,又道,“阿木會喚我‘姑娘’,旁人都只能稱我‘神女’。” 紅云谷的生活,已在不知不覺間,遙遠得像是個夢了。 月佼拋開心頭忽然浮起的感傷,笑吟吟道:“你跟我回我的官舍吧……” 話才說一半,嚴懷朗被驚得一陣猛咳嗽。 這月黑風(fēng)高的,小姑娘突然熱情相邀……很難不讓人想歪。 月佼停下腳步,擔(dān)憂地望著他:“你怎么了?” “你邀我……去你的官舍,做什么?”嚴懷朗艱難地順下那口氣,心跳得飛快。 “頭一次領(lǐng)了薪俸,我就去給你買了禮物,就想等你回來時給你的,”月佼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才又笑著道,“并不是什么貴重的物品,但是,是我的心意呀?!?/br> 嚴懷朗苦笑:“多謝?!?/br> 是他想太多了。 **** 嚴懷朗到底還是有分寸的,只是等在官舍門口,并未當(dāng)真跟進月佼的房中。 “吶,若你覺得不合用,”去而復(fù)返的月佼跑過來,小口喘著氣,笑瞇瞇地遞給他一對銀制護腕,“收在家里藏起來就是,我不生氣的?!?/br> 這對銀制護腕雖不是什么昂貴之物,用料卻也講究,最重要的是雕花精細,云紋修竹皆流暢生動。 也不知為何,當(dāng)初她第一眼瞧見這對護腕時,就想到嚴懷朗。 “正合用,”嚴懷朗鄭重接過,望著她亮晶晶的笑眼,一本正經(jīng)道,“這回出京辦差,我先前的那對護腕正巧壞了?!编?,等會兒回去就壞。 月佼抿了抿唇,看著他的目光中有些不自知的心疼:“是……遇到危險了吧?” “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br> 嚴懷朗只覺自己整個心都被她那眼神熨帖到要化成糖水,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發(fā)頂,“你打算讓我就這樣明晃晃拿在手上,招搖過市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