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告贏過的時候。

「我這就去問問他，江墨你今晚能走嗎？傷勢……」

「沒事，我向來恢復力好，倒是他，他受的是內(nèi)傷，能受得了馬上顛簸？」

溫浮祝愣了愣，神色又柔和了些，但是并沒多話，只默不作聲的放下了手中所有東西，去了謝常歡的房間。

*******

「你怎么才回來？剛?cè)ツ膬毫?？?/br>
「去喝酒了。」謝常歡的步子還有些虛浮，「原先十三哥在燕子樓這邊曾埋過幾壇好酒，我先前一直沒舍得喝，今遭突然來這兒又想起這事了，想喝就喝了?！?/br>
「你受了內(nèi)傷，不該喝酒?！?/br>
「哦。」謝常歡敷衍的笑了笑，又沒骨頭一般的趴回桌邊，也不往溫浮祝身邊湊，「你怎么想起找我了？」

跟他歡愛完了嗎？想起我這個人來了？

「你的那個任務(wù)時限還有多久？」

「嗯？」

「常歡，我暫時不能陪你南下了。」

謝常歡打了個酒嗝，只覺那句話便如一桶寒冰當頭澆下，瞬間就酒醒了一大半，「你說甚么？」

「如果你時限還有，勞你陪我奔波一趟如何？」

溫浮?？此@個樣子定然不是去喝酒，是去酗酒的，倒不知是不是因為先前懷疑他搞得他不開心了，瞧著他這副作踐自己的模樣也有些心疼，不由得便想伸出手去，替他理一理鬢邊亂發(fā)。

誰知道手剛伸出去，就被他啪的一聲拍開了。

有點始料未及他反應(yīng)這么大，而且溫浮祝剛才為了纏鋼絲穩(wěn)身形，手上滿是勒傷，本就疼的厲害，這一下更是疼的他有一瞬間麻木，臉色也不大好看了。

「你究竟想怎樣，溫浮祝?！?/br>
謝常歡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我只一路往南?！?/br>
「常歡，這時候你別鬧。你看，你也說了，你原本攔下這個任務(wù)，是為了能有大把的金銀賺，然後來娶我不是嗎？那我現(xiàn)在告訴你，你若是陪我去北邊一趟，有比你南下任務(wù)的兩倍……」

「溫浮祝，你開甚么玩笑，你在逼我壞自己的規(guī)矩？」

你是個有規(guī)矩的人嗎……

溫浮祝有點無奈，常歡清醒的時候斷不會這么和自己說話的……說不定便是在燕子樓舊址這里又惹得他睹物思舊友，心情有些不好、又酗了酒……實在有點溝通不便……

「常歡。」溫浮祝調(diào)子更柔一層，「你聽話，先陪我回北邊一趟，我處理完事情，就立即陪你再回來好嗎？」

「你又不怕秦娘譚諶他們都在等我們了?！?/br>
「我是不想毀諾，但你若執(zhí)意赴約，不帶上我便是了。」溫浮祝也慢慢起身，輕聲續(xù)道，「我若是處理完了事情，我也盡可能早點趕回來找你?！?/br>
謝常歡扶著門框站了會兒，壓下喉頭這股子想吐的勁頭，這才稍微找著點勇氣回過頭去，「溫浮祝，我難受?！?/br>
「嗯？」

「我惡心的難受。」

酒喝多了嗎……早就告訴過他多少遍了不要酗酒，近些年雖然瞧見他有戒酒的架勢了，倒不知今次又是犯了甚么抽。

溫浮祝剛想往前走幾步把他拉回房間里，算了等明天他醒酒了再說吧，眼下不能跟個醉了酒的瘋子說話，無疑給自己找麻煩上身。

剛往前邁了沒一步就看到謝常歡猛擺手，「你別靠過來?！?/br>
你一過來我他媽更難受了。

我現(xiàn)在看見你我惡心的難受。

越想越難過，越想越甩不脫剛才那一幕，謝常歡不知怎么了，忽然就有點憋屈，眼眶也慢慢瞪他瞪紅了。

溫浮祝心里也咯噔一下，心說莫非是他知道了自己曾對燕子樓伸出過黑手？但是那件事至今都只是謠傳是羽鴉做的罷了，外界拿不了準，更多的便是當初故意以訛傳訛，訛上了朝廷的成分更多。老百姓自己心里有個數(shù)，江湖人自己臉上又有個嘴，他溫浮祝知道自己不會露甚么馬腳便成了。

不管怎么說，便是當初沒謝常歡引見，溫浮祝便也早就盯上了燕子樓。

一開始只不過是在那偌大又寂寥的宮殿呆的閑透了，擲暗器一樣的往外彈著信箋，隨手拈過探子遞來的寫有這個名字的紙箋時，卻是一愣。

燕子樓回？燕子樓？

外界往往喊它燕子樓的比較多，可那時候紙煙卻給了另一個答案：

燕子樓回。

這個回字既多余，又取得妙。

想當初他還和芷煙笑言，「莫不是取得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的意思罷?！?/br>
「如若是呢？」

「如若是的話，怕就不是一家單純的酒館了。」

隗昇立的好好的呢，你又能是誰家的王謝巢中燕啊？

一個字便引起了溫浮祝的疑慮，一下子便也成功的勾起溫浮祝的糾察之心——他那時候，真的太想太想脫離隗昇去找個好去處休息一下了。所以只要有一點點反叛之心，他也定要一鍋悶，才可免絕后患之憂好給自己偷個半年閑。

卻沒想到，這閑是七八年后才可偷的、燕子樓也因了謝常歡，多存了幾載春秋。

有時候?qū)e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這二十多年因果一輪轉(zhuǎn)，面臨著如今再度飄搖的隗昇，溫浮祝才深覺自己十多年前那一舉動，當真錯的無可再錯。

顧生罵自己是罵的對的，當時自己哪怕肯聽他一句勸也好。

可自己……倒是先把他氣走了的。

又試問這么多年來，顧生當真做過甚么對不起隗昇，抑或?qū)Φ闷疒髸N的事嗎？溫浮祝無法去想，同樣，他也忽然覺得，自己其實是沒資格說顧生甚么的。

現(xiàn)在唯一能求的，便是顧生千萬別反叛了，但愿還是同他們的心拴在一起。

可自己十多年前的那一舉呢？就不會讓顧生懷疑……自己是叛了的么？

「常歡……」

溫浮祝忍不住又開口喚了他一聲，這種事若是也能隨隨便便就被發(fā)現(xiàn)，那他直接告老請辭便好了，還做甚么謀士，故而此刻又找著了點底，絕不會是因那件事露餡，眼下還是趕緊把謝常歡弄床上去，他再去和江墨想想其他辦法才行。

謝常歡現(xiàn)下越看見溫浮祝心越亂，想罵出口，想質(zhì)問出口，可又怕一出口甚么都沒了，索性又猛的揮了揮手，「你快走你快走，我想睡覺了?！?/br>
「好，我扶你過去?！?/br>
「不用，我能找著床，我沒喝多，你趕緊出去吧。」

溫浮祝愣了愣，也沒多說別的，只悶聲不響的出門去了，剛邁出去身后便嗙的一聲合上了門。

他想回頭再去叮囑點，剛張嘴又覺得手上疼的厲害，算是反過乏兒來了，便也懶得多說了，徑自又回了江墨那里。

江墨也是早就聽到那邊動靜了，完全一個醉酒瘋子嗎，聲音嚷嚷的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