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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黑老大的家,從他床底下搜出整整一匣子的錢,衙役一口咬定這是黑老大偷來的,將他帶去堂上,沒問幾句,就使上了板子。 黑老大也算是條漢子,挨過三十大板,仍不肯透露主顧姓名,等到第四十板時,開始編造理由,一會兒稱是借來的,一會兒稱是撿來的。府尹道:“既是撿來的,那就先留在官府,待得尋到失主再說?!?/br> 黑老大板子都不怕,但一見到他那匣子錢被搬進堂后,立時就急了,將誰人與他的錢,交待他辦甚么事,一五十一都講了,末了還道:“這錢是我該得的,府尹要打便打,錢得還我。” 府尹樂了,真又打了他三十大板,再將錢匣子還給了他。隨后命衙役拖著黑老大去指認幕后主使人。 張仲微與林依在家等消息,等到心焦,楊嬸安慰他倆道:“肖嫂子才去探過,聽說堂上都審出來了,只能指認過就定罪?!?/br> 張仲微咬牙切齒道:“待得元兇歸案,定要讓他站在州橋橋頭喊上三天?!?/br> 林依奇道:“喊甚么?” 張仲微道:“讓他當眾承認張家酒樓下埋有死人的話,是造謠的?!?/br> 這話提醒了林依,就算元兇服罪又如何,大宋又沒得電視,又沒得網(wǎng)絡,連報紙都無,能有幾人知道衙門里破獲了謠言案件?只怕就算把人關進了大牢,街上傳的還是與張家酒樓不利的小道消息。 第200章 楊氏歸來 沒過多久,衙門那邊就有消息傳來,稱經(jīng)黑老大指認,造謠的就是一街之隔的豐和店,豐和店一直嫉妒張家腳店有貴婦來往,而現(xiàn)在的張家腳店,只有六張桌子,尚不能對它形成威脅,但只要新酒樓一開張,必會直接影響鄰近的豐和店,因此豐和店老板出了這陰招,想讓張家酒樓開不了張。 張仲微官階雖低,但好歹是朝廷官員,豐和店為何有這樣大的膽子,敢和張家腳店對著干?林依認為其中必有緣由,便請肖嫂子去打聽了一番,果然,豐和店老板娘,乃是王翰林夫人的遠房表妹。 林依很是氣憤,道:“王翰林可真夠記仇的,難道他還在懷疑是我們舉發(fā)了他受賄一事?或者還在疑心我們與牛家的關系?” 張仲微才從歐陽參政家回來,了解到不少情況,聞言搖了搖頭,道:“并非如此簡單。” 原來林依與參政夫人來往過密,落入了王翰林夫人眼里,她懷疑參政夫人同她當初一樣,也是收了賄賂,才總來張家腳店捧場,因此想借張家酒樓危機事件,逼張家再次與歐陽參政送禮,好抓個正著。 林依想起自謠言開始時,她就頻繁朝參政夫人家跑,不禁有些后怕,幸好她的行賄手法天衣無縫,不然還真中了王翰林夫人的計了。 豐和店老板已上了公堂,王翰林的計策落空,但謠言的影響仍在,張仲微眉頭緊鎖,恨道:“我去讓官府封了豐和店?!?/br> 林依靈光忽至,攔住他道:“我有一招數(shù),或許有用,只是太過陰險。” 張仲微急道:“所謂他不仁我不義,我們就算耍陰招,也是被他逼的。” 林依與他耳語幾句,又囑咐道:“肖大還指望著酒樓裝修,賺更多的錢呢,想必也恨這謠言,此事就叫他去辦。” 張仲微沖她豎了豎大拇指,喚來肖大,仔細叮囑,又塞給他一把錢,許諾事成之后,再付一半。 肖大袖了錢,回到家中,靜等天黑才出門,奔郊外的亂墳崗而去。第二日天才蒙蒙亮,就聽見滿州橋的人在議論紛紛,稱豐和店門前的地下,埋的有死人。到了下午,傳言稍稍有變化,稱真正的埋骨地,乃是豐和店,為了混淆視聽,才嫁禍張家新酒樓。 沒過三天,豐和店不封自倒,人人繞道而行,豐和店老板才挨過板子又失店,坐在店前大哭一場,拖家?guī)Э谕侗纪鹾擦秩チ恕?/br> 肖嫂子向林依回報過這消息,又道:“那幫了忙的死人,乃是亂墳崗上破席卷的,這下被衙門發(fā)現(xiàn),送去了漏澤園叢葬,說起來倒算咱們做了件好事?!?/br> 林依點了點頭,取出錢打賞肖嫂子,肖嫂子千恩萬謝地去了。 謠言之事到此為止,就算告一段落,但林依總覺得還有遺漏,既然事兒是豐和店做的,幕后主使是王翰林,那與牛大力有甚么干系?若他沒參與,這樣機密的事,絕不會傳到他那里去。 張仲微也覺得此事可疑,但蘭芝是楊升的妾,她不開口,沒法強求,只能暫且按下。 沒過幾天,酒樓竣工,但裝修的錢還沒著落,林依正著急,門口浩浩蕩蕩來了一群人,楊嬸出去一看,激動回報:“二少爺、二少夫人,大夫人回來了?!?/br> 林依迎出去,楊氏已到了屋里,正好奇地打量店內(nèi)陳設和幾名酒客。她很驚訝楊氏怎么突然回來了,但并沒露在臉上,免得讓楊氏誤會她是不歡迎自己回來。 林依笑吟吟行過禮,道:“娘回來怎么不事先告訴一聲,我好接你去?!?/br> 楊氏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一行人,笑道:“有這么些人跟著,不消你去接。” 林依朝后一看,跟來的下人還真不少,門外四名家丁,守在兩口大箱子旁,門口兩個小丫頭,隨楊嬸站著,緊跟在楊氏身后的,一個林依認識,是流霞,另一個卻眼生,但她身上的服色,與流霞相差不大,想必不是楊氏的貼身大丫頭,就是張棟到衢州后新抬舉的通房丫頭。 楊氏見林依打量他們,向后喚道:“都過來與二少夫人見禮?!?/br> 一聲令下,請安聲一片,連門外的四名家丁都跪下了。林依來到大宋,一直過的是苦日子,還不曾見過這等場面,片刻驚訝過后,倒也沒怯場,淡淡道了聲“起來罷”,就命楊嬸拿錢來打賞。 此時不是飯點,店內(nèi)酒客不多,但也都個個伸長了脖子朝這邊張望,林依不愿影響生意,便請楊氏到里間坐。 楊氏朝外招了招手,命家丁把箱子抬進來,林依連忙攔道:“娘,我這開的是娘子店,男人不能進來?!?/br> 楊氏朝店內(nèi)一看,果然從酒客到酒保,都是女人,笑道:“我在衢州就聽說東京如今興娘子店,果然如此。”說著叫家丁遠遠地避開,莫站在門口嚇著了客人,又叫小丫頭出去抬箱子。 林依見那些下人都是訓練有素,想來不管是買是雇,價格都不便宜,看來張棟在衢州,還真是發(fā)財了。 門外的大箱子頗為沉重,兩名小丫頭根本抬不動,楊嬸見狀要上去幫忙,楊氏卻道:“流霞、流云,還愣著作甚,趕緊去搭把手?!?/br> 流霞干脆應了一聲,率先出門去了,那被喚作流云的,卻露出委屈神色,頓了頓才跟著出去。 楊氏隨林依進到里間,趁著下人們還在外抬箱子,急問林依:“外面的店,是你開的?” 林依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