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氏見大嫂不順著自個兒的話掰扯，覺得自個兒像是做個媚眼給瞎子看似的，丟開手里的瓜子皮，往李氏屋里瞥了一眼道：“大嫂這話說的，我還不是為了你cao心，你家博凱也到了該說親的年紀(jì)，讓人家一說起來，祝家的人恁有錢，養(yǎng)個野娃兒還請**，人家還不得死命的跟你要財禮錢？”

    這話正好戳到李氏的肺管上，氣得她把笸籮使勁兒地摔在雞窩上，不悅地說：“你天天就那么閑著？少說幾句話會死啊？如今兒村里傳得恁難聽，孩子大姑又不是外人，她名聲不好難道對你有好處不成？禮錢要多要少，大不了我傾家蕩產(chǎn)的去娶，倒是你，看你家芍藥壞了名聲以后還要不要嫁人？”說罷朝地上圍過來的小母雞兒踢了一腳罵道，“干吃食兒不下蛋的，還指望你們孵出個公雞來？”

    劉氏被她指桑罵槐噎得差點兒沒上來氣兒，但是自個兒的肚皮的確不爭氣也怪不得別人，上回好端端的一個娃兒卻偏生流掉了，越想越覺得胸口悶得難受，回家也沒吃中飯就倒在炕上流眼淚。

    祝老三過來叫她吃飯，她悶聲悶氣地說難受吃不下，本以為男人會跟往常一樣過來哄自己，沒想到祝老三只惦記著祝大姐帶回來的好酒，也沒多關(guān)心兩句就轉(zhuǎn)身出門去了。

    劉氏更是覺得心里嘔得慌，下午就開始渾身無力，躺在炕上起不來身兒。

    祝老三這才覺得有些急了，趕緊找她要錢說去請郎中。

    劉氏流著眼淚有氣無力地說：“請什么郎中，病死我算了，你趁早的再找一個能給你生兒子的。”

    “瞎說啥，這好端端的咋又提這個，又跟誰惹了閑氣？我又從來沒說你不能生兒子，爹娘也不是那起挑理的人，你還有啥不滿意的，三天兩頭的鬧，哪里還像個過日子的樣兒？”祝老三聽她又說這種話，也有些不太耐煩，自己動手去箱子里翻找銀錢。

    “我不像過日子的樣子，那你找個能跟你過日子的，我抱著女兒回娘家就是了，不在你家礙別人的眼，到時候給休回家去弄個沒臉，還不如跟大姐學(xué)，自個兒回家去算了?！?/br>
    “真是瘋魔了，懶得理你”祝老三翻不出錢來，只好轉(zhuǎn)身出去找楊氏先借錢去請郎中。

    祝大姐聽說劉氏身上不好過來瞧，就見劉氏在屋里抱著芍藥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以為出了啥事兒，忙上前問這是咋了？

    “日子過不下去了，都嫌棄我生不出兒子，我還不如領(lǐng)著閨女回家去，也省得以后被人攆出去……”劉氏說著就開始強(qiáng)撐著收拾行李。

    “這都是在胡說什么東西？”祝大姐上前抓住她剛要訓(xùn)斥，就覺得手下觸著跟火炭兒似的，又瞧著她面頰潮紅，人似乎都有些不清楚了，才知道這許是病糊涂了，趕緊把人扯著躺下，又去擰了濕毛巾敷在額頭，打發(fā)芍藥出去跟楊氏說。

    不多時祝老三領(lǐng)著郎中過來，診脈開藥，總算是安頓著睡下，出來后楊氏嘆氣道：“都是想要個男娃兒想的，過了年掉了那個娃兒開始怕是就埋下心病了，這會兒許是瞧見你抱了個兒子心里難受?！?/br>
    祝大姐本不喜歡劉氏，但是聽到這樣的話，不免覺得有些同命相憐，對她又多了幾分同情和體諒。

    祝永鑫中午從地里回家，手里拎著幾根蜀黍苗兒，荷花見到心疼地說：“爹，你掐苗兒干啥，咱家蜀黍又用不著間苗?！?/br>
    “咱家把東邊兒的地里，有些苗從貼著地皮兒的地方開始發(fā)軟，也不知是啥毛病，上頭瞧著還綠油油的，底下就撐不住了。”祝永鑫嘆氣道，“我瞧著這苗兒恁好的也沒舍得丟，就一路拿回來了，好在只有一小片兒，要是都這樣就麻煩了?！?/br>
    荷花聽說這個，忙丟開手里正擇的刺五加，從他手里接過苗兒細(xì)看，斷茬的地方已經(jīng)枯萎發(fā)黑，不禁皺眉道：“爹，你是不是又去地里亂淋糞了？”

    “家里的豬糞雞屎你都看得比什么還嚴(yán)，我上哪兒偷糞去淋?！弊Ｓ丽窝劬σ坏傻溃袄显捳f，糞大水勤、不用問人，這苗兒都死了，跟淋糞有啥關(guān)系?！?/br>
    荷花聞言吐吐舌頭，這話說的好像自己喜歡收集糞土似的，不過還是解釋道，“這糞需要堆起來發(fā)一發(fā)才能揚(yáng)到地里，不然肥力太大，苗兒吃不消就會把根兒燒傷，咱家地東頭是齊五叔家的地，怕是他淋糞的時候不小心澆到咱家地里了吧？”她嘴里還嘟囔著人已經(jīng)往地里跑。

    祝永鑫在后面先是高聲囑咐道：“慢點兒跑”見荷花已經(jīng)跑遠(yuǎn)又自個兒嘀咕，“她這都是哪里學(xué)來的？我咋沒聽爹說過?！?/br>
    博榮聞言道：“可能都是跟齊公子在農(nóng)書里學(xué)的，我見過齊公子給她寫的字條，大部分都是農(nóng)書上的東西?！?/br>
    “種個地還要寫成書，恁浪費的?！弊Ｓ丽未蛐睦镉X得，書上的東西都是教人做大官掙大錢的，這種擺弄土坷垃弄糞的贓東西，哪里配白紙黑字地寫出來，簡直就是對圣賢書的辱沒。

    “先生教過，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有馬多如簇，書中有女顏如玉，書中自有千鐘粟，世間萬千道理，上至天時下至地貌，書中無所不包，種地自然也是該有的。”博榮笑著說。

    “你只管好生念那黃金和什么玉，什么粟和馬的莊稼東西，以后做官也用不上，不用管。”祝永鑫不知道兒子在說什么，就按照自己知道的胡亂地教訓(xùn)道。

    博寧也不跟他掰扯這個，笑笑說：“我聽娘說過幾日要進(jìn)城去賣藥材？”

    “嗯，前陣子博寧和荷花采了很多小根菜、婆婆丁根兒和貝母，正好你大姑要進(jìn)城買東西，我尋思著也一起跟去把東西賣了，順便給你大姑帶路，她多少年沒回來了?！弊Ｓ丽吸c點頭說。

    “爹，你跟大姑說等初一我不去學(xué)里再去，我也要進(jìn)城去買東西。”

    “嗯”祝永鑫應(yīng)著，抬眼見荷花跑回來就問，“看出啥名堂了？”

    荷花來回跑的小臉蛋通紅，擦擦額頭的汗珠點頭道：“我去問了，是齊五叔淋過糞了，他家地里燒死了好多苗兒，萬幸咱家的苗兒已經(jīng)長得結(jié)識些，只燒死了一些稍稍孱弱些的，還算是沒什么大礙。我已經(jīng)把那邊的土都扒到別處，又覆了些新土進(jìn)去，應(yīng)該不會有事的?！?/br>
    祝永鑫有些驚訝地問：“咋，還真是淋糞的事兒？那往年咋都沒事？”

    “自然是淋糞的事兒，往年這個時候雨水充足，今年都這么多日沒有下雨，單靠挑水澆地也都不舍得多澆，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