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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還不是你弟弟,還不是你們老祝家的兒子?”劉氏跳著腳罵,“你家地里長的苗歪,居然還怪薅地的?說到哪里去會有這樣的道理?” 祝大姐被她氣得渾身哆嗦,抬手指著她罵道:“這話說的越發(fā)的不像話起來,我弟弟再怎么不好,當初還不是你家上趕著來攀的這門親事,如今這樣你賴誰?也不照照自己什么德行,若不是在我家,隨便換個人家早就把你打出門去了,你就打量著娘心腸軟,妯娌們又都是本分人,越發(fā)把你慣的不像個樣子了是吧?” 劉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道:“這日子沒法過了,我給你們老祝家生兒育女,上敬老下養(yǎng)小,嫁過來這么多年連個自個兒的屋都沒有,到頭來還要被人欺負擠兌,我還不如投江死了去算了,也省得在家誰看我都礙眼……” 芍藥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聽了流失說要投江死了,嚇得撲過來也抱著她哭:“娘……” “我可憐的閨女啊,有人要把你母親往死路上逼,與其讓你落在后娘的手里,娘還不如抱著你一起去了,咱娘倆在黃泉路上也能做個伴兒?!眲⑹弦娚炙庍^來,更是來了勁頭,摟著芍藥哭得呼天搶地的。 荷花窩在方氏懷里,冷眼瞧著劉氏在那邊撒潑打滾,低聲嘟囔道:“真想尋死還不悄悄的去,哪里有敲鑼打鼓連哭帶嚎,生怕人不知道她要尋死的,這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也虧她三天兩頭就鬧一次也不膩煩?!?/br> 方氏正伸手給荷花揉著耳朵,聽她這樣說忙讓她收聲,這若是當真激得出了人命,那可也不是鬧著玩兒的。 但是祝大姐很明顯是跟荷花一個心思,上前搶過芍藥塞進梅子的懷里,自個兒朝劉氏那邊啐了一口罵道:“不要臉的下作玩意兒,你還有沒有點兒別的手段?一吵架就要死要活的,你若是死了倒也干凈,我自有錢給我三弟置辦一房好的,到時候家里反倒能和睦幾分” 劉氏一聽這話,頓時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沖過去把芍藥抓回自己懷里,跟護著什么心肝寶貝兒似的道:“死什么死,我就算是為了我閨女不落在后娘的手里,我也得死撐地活著?!?/br> 荷花偷偷吐了吐舌頭,瞧瞧對方氏道:“娘,看見沒,對付三嬸兒這樣的人,就得有大姑的氣勢,只要你氣勢上壓住了她,保管她老老實實、服服帖帖的?!?/br> 方氏見劉氏臉上哭得花里胡哨的,但已經(jīng)沒有了剛才那股子撒潑打滾的勁兒,反倒是幫著去撥弄柴草堆干活,也不禁覺得好笑,低頭抵抵女兒的額頭道:“你就古靈精怪吧你以為你大姑那是個人就能學來的?” “大姑自個兒有壓箱底兒的銀錢,到哪兒都腰桿子硬氣,說話有底氣,也不懼著誰?!焙苫ㄅ由碜訐Ьo了方氏的脖子,貼著她的臉道,“咱家一起努力幾年,到時候娘的箱子里,管保比大姑的箱底兒還豐厚,到時候,讓那些個平時瞧不起咱們的,都得看著娘的臉色說話,都上趕著來巴結(jié)娘?!?/br> 方氏聞言只當是小孩子玩笑,但也還是覺得很是貼心,笑著說:“咱自家日子過的好就是了,什么巴結(jié)看臉色的,娘都不稀罕?!?/br> 老祝頭那邊揮著鋤頭要打老三,幾個兒子都上趕著攔著,老三又東藏西躲的,把他累得呼哧帶喘的卻連一下子都沒打到老三身上,氣得干脆拄著出頭不動彈了,只嘴里罵道:“不爭氣的東西,以后少說是祝家的兒子,恁大個人了,還不如荷花一個小女娃子,你自個兒也不嫌臊得慌,天天除了賭錢就是灌黃湯子,我現(xiàn)在一看見你就來氣?!闭f罷回頭對楊氏道,“回家以后把蓋房的錢拿給老三,趁早的讓他蓋好搬出去,我懶得跟他惹起,見不著他我還能多活幾年?!?/br> 楊氏見老祝頭正在氣頭上,自然也不會嗆著他說話,不管他說什么都只應(yīng)著說好,不過她自個兒心里卻也覺得,還是早點兒的把老三一家分出去的好,如今祝大姐還沒買房子和地,依舊跟梅子擠在一個屋住著,還帶著個留哥兒,雇來帶孩子的**在地上搭個鋪暫且湊合著,在過陣子天兒涼了,總這樣也不是個常事兒。 祝老三一聽說要把蓋房子的錢給自己,登時也顧不得老祝頭剛才還滿處追著打自個兒,趕緊地湊上去道:“娘,那你今個兒就給我唄?” 老祝頭氣得把手里的鋤頭朝他丟過去罵道:“你如今那眼里就只有錢,連老子娘都不擱在里頭了,再過幾年還不得把我和你母親這兩把老骨頭賣了去換錢?” 祝老三也不顧老祝頭還生氣,腆著臉纏著楊氏要錢,楊氏磨不過他,就應(yīng)下說等一會兒熏過了煙就回去給他拿,這才算是消停下來。 這一晚上風向一直很是穩(wěn)定,荷花家就只看著東頭的十幾個火堆,不夠的時候添些個柴草,見到火勢要起來,就再壓一些淋濕的干草,雖然說著輕松,但是也著實很是忙活,直到天光蒙蒙亮的時候,荷花站在祝永鑫的肩頭朝地里遠遠地望去,看自家的整片地都已經(jīng)在煙霧的籠罩之中了,下來道:“差不多了,咱們壓滅了火回家睡覺吧” 但是老祝頭和祝永鑫他們哪里睡得著,心里對荷花的法子還有些個不放心,都蹲在地頭抽煙,打算等天亮再看看情況。 荷花早就困得睜不開眼,被方氏抱回家去睡了個回籠覺,等再起身兒都已經(jīng)快到晌午,她汗巾換上衣服朝地里跑,去看看熏煙除霜的效果咋樣。 路邊的草木經(jīng)過霜打都有些蔫吧,沒精打采地耷拉著腦袋,葉片也不復(fù)平時的蔥翠,而是變得發(fā)黑萎頓。只跑到自家地頭,見幾畝蜀黍都還很有精氣神兒地昂首挺立,荷花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去,剛要回家迎面遇上滿臉沮喪地齊老五,便問:“齊五叔咋愁眉苦臉的?” “荷花,你瞧,我家地里的洋芋蛋子都被霜打死了,這可怎么辦啊”齊老五見到荷花跟抓到救命稻草一樣,趕緊拉著她往自家地里去。 荷花納悶地問:“我前兩日不就跟你說差不多該挖出來了?” 齊老五一臉的羞愧道:“我、我這不是覺得多拖幾日可以再多長些嘛……” “昨個兒的霜不算大,也不過只是打死了地上的莖葉罷了,你就照著我說的去都刨出來便是了,不過千萬記得,那洋芋蛋子得擱在陰涼處存著,免得生芽兒,若是發(fā)現(xiàn)有生芽兒的,要把芽眼兒挖干凈才能吃,不然那芽兒吃了可是要鬧病兒的。” 齊老五聽說洋芋蛋子沒事,哪里還顧得上聽荷花后頭說了啥,急忙地就跑進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