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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成個陌生人的模樣混在我身邊騙吃騙喝,還騙我內(nèi)丹被紀鳳來奪走了。說到紀鳳來。我想問他很久了:“你為什么要呆在紀鳳來身邊?”謝容啊一聲,與我解釋:“我初來宋城時,察覺城中氣息微妙,就去查了一番。可是紀鳳來此人氣息古怪。我一時沒有頭緒,干脆跟在他身邊?!?/br>我將信將疑:“當真?”他驚訝道:“騙你我有什么好處?”我哪知道。你分明一直在騙??梢娝@么心虛有余篤定不足,卻死都不改口的模樣,也只能感慨道:“我們竟然讓一個魔給耍了……”謝容涼涼地看著我。我自然地改口:“我竟然讓一個魔耍了。”說罷誠懇道,“還好有容君救我。”他哼了一聲:“若非我,你被人騙八百回了?!?/br>我附和道:“是啊是啊?!备拐u道,你打了頭陣嘛。星河相轉(zhuǎn),一晃半宿也過了。萬想不到,文府竟一下迎來兩尊祖宗。一尊天上一尊地上。地上那顆我尚能掐會算,天上那顆,卻非我所能及。我瞧著院中燈籠與天上星點輝映,斟酌了很久,才道:“你此番下界,是有公務在身?”他答得十分爽快:“沒有?!?/br>“那你什么時候回去?”“你什么時候回去,我便什么時候回去?!?/br>我驚訝道:“你要呆到我這世過完?”謝容皺起眉頭:“你還想過一世?”我哪曉得。誰知道武曲星君的命劫什么時候來,說不定白發(fā)蒼蒼才來呢?他不過此劫,我如何回去。謝容神情復雜地望了我半天,才道:“真不知道你當年是怎么搞的。喝個酒還能把仙靈簿給點著了?!?/br>我頓時大窘:“別提,別提?!?/br>這么點難以啟齒的原由,我藏著掖了那么久,從我最不想讓他知道的人嘴里說出來,著實太難堪。若是白天,便沒臉見人了。連顆草也沒臉見。因為茂陵仙子也是挺多嘴的。仙靈簿不在我手中,我是去問司命借來一觀。天地有靈,人以外的生靈,都記載在冊,包括一株草,一朵花。仙這身份不好當,活得比人久,這漫長歲月中吃的苦,也比人多得多。仙靈簿就分上下兩本,一本是劫來難去什么都搞完了,安心在天上任職養(yǎng)老的。一本上面密密麻麻,尚有許多劫難未歷完的人。說來慚愧。我當年一時失手,把仙靈簿不小心點著了。這便罷了。試圖挽救時,還把武曲星給登記錯了。人家明明好好的在天上當職,我一個失手就把他搞到了下冊,平白令他多經(jīng)一重劫難。我訕訕笑道:“我自己都快把這事給忘記了?!?/br>謝容輕輕哼了一聲,擰著眉頭,半晌才松開,道:“罷了,一世也不長?!?/br>這要是放在俗世,便是與我相約白首的意思。只是不知道,謝容他明不明白,他說的這句話,到底意味著什么。一世對凡人是一生,對神仙來說,也不過是一個眨眼,或許在棋盤前打個盹,就過去了。不管他是有意還是無心,我能聽見這句話,就已經(jīng)很高興了。只是若人人都如他一般,想呆一世就一世,也就沒那么多被抓回去的凄涼故事。是以我雖然高興,卻還是勸道:“趁沒驚動別人,你早些回去?!?/br>謝容臉一沉,瞧著又有些不開心。其實他并不是如許青那般溫和的,許青喜歡捉弄人的脾性,我在謝容身上也不曾見過。如今他冷情的模樣,倒是與在天上時有些像。也更令我熟悉。我道:“你能來看我?!鄙踔琳f喜歡我,我噎了一下,到底沒將后半句說出來,只接下去說,“我已經(jīng)覺得十分開心。只是做神仙雖然逍遙,到底也是有規(guī)矩的。你隨意逗留凡間,與我在一處,我怕你到時候難做?!?/br>謝容蹙眉道:“你竟然與我談規(guī)矩?”我淡淡道:“我為何會在此處,不就是因為我壞了規(guī)矩?!?/br>“不錯?!?/br>他目光如炬。“所以我才道,你一個不守規(guī)矩的人,卻先與我談規(guī)矩?!?/br>謝容瞧著我的眼神中,有許多要說未說的話。但這并不是一個談心的好時機,我站起身:“宋城的故事,你也聽過罷。你瞧合祝與西亭是什么下場。你瞧你看過的那些話本中,都是些什么下場。容君當了這么久的蛇妖。難道心性也如妖一般,胡作非為嗎?”謝容也忽一聲站起來,踩掉了幾塊碎瓦。“她們落得兩處相隔,自然是因為太弱。這天下間,還沒有我想要做的事做不到。想要得到的人得不到。天又能奈我何?!?/br>瞧著也不兇狠,說的話卻叫人不敢質(zhì)疑。“……”我忽然想起來,他雖然瞧著文弱,卻是個實打?qū)嵉奈湎?。千軍萬馬于前,都能面不改色那種。此刻謝容氣勢大盛,那個魔物被灰飛煙滅的情景在腦中浮現(xiàn),我突然覺得身上一陣rou疼。我試圖與他講道理:“萬一天兵過來,打起來……”他粗暴地打斷了我的話:“不會的?!?/br>“……”我無辜地看他,“你怎么知道。”謝容頓時像被掐了脖子,沒了聲音。我嘆了口氣。就怕這樣。他如果是公務在身,或是私自跑來玩一兩天就回去,我是不擔心。怕就怕他玩大,到時候落個疏忽職守的罪名,就不是我愿意見到的局面了。疏忽職守的本尊已經(jīng)在這里。我不愿他也如此。雖然……我還真不知道他到底擔了什么仙務。若只是領兵打仗,倒也不妨事。畢竟如今大體很和平,派不上他的用場。謝容幽幽道:“你當年,當真眼花手亂到這種程度,偏偏將武曲星的名字登記錯?你肯與他一道在人間呆這么多年,如今我要與你一起,你卻要趕我回去。這也是喜歡?”這當然是不一樣的。雖然不知道他這套說辭從何而來,或者說從何得知,只是我對他的心意,卻從來沒變過。我認識謝容這么多年,知道他性格極其要強,瞧著溫溫和和,如描似畫,其實最難搞。他既然說了不想回去,即便我將他趕走,也能再搞出些事來。能有一個許青,就不能有第二個么?“好吧。那你留下。等你什么時候想回去了,你再回去?!?/br>我再三盤算,忽然改了主意。與其讓他在我看不著的地方發(fā)生點什么意外,還不如把人圈在眼皮子底下來得穩(wěn)妥。只是章法還是要定的。我按住他的手,輕聲道:“我自己的事情,你不要隨意插手。”天各有命,誰也不好更改。我為將功折罪,需匡扶武曲星君安度劫數(shù),順利歸位。雖不知當時將他記在哪一劫下,但那個替命泥塑至今尚未完成。它的失敗不在我的預料之中。正如,謝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