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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紀鳳來:“……”這個人果然很討厭。一如既往的討厭。我淡定地將手插在袖管中:“你既然想要我問你,不用我問,自然也會憋不住告訴我。又不是我自己要看你們秀恩愛的。”現(xiàn)在雖我被桎,可求人辦事的可是紀鳳來呀。我怕什么,債多不愁。其實不用我問,他給我演示的景象,自然告訴我當年發(fā)生了什么。雖然知道天權(quán)上了戰(zhàn)場,與武將無異,可如此近距離瞧他殺紅了眼的模樣,確實也很難將他與那個風清月霽的人聯(lián)系在一起的。這一戰(zhàn)我一無所知,更不知道武曲曾經(jīng)下過界,僅僅知道天權(quán)回來后,是將這一切忘光了的。只回了他們兩個人,那么,這個陌生的人又是誰?莫非是死了?且說這頭天權(quán)忽遭變故,心恨難捱,倏忽間本心動搖,教心魔鉆了空子。一時竟然覺得,活再久又如何,乍見心中所愛于眼前灰飛煙滅,不如就此湮滅于天地之間,再一想又不甘心。他忽如大鵬拔起,躍至半空,起了一個復(fù)雜的勢。武曲二人不為所動,我卻面色大變。世人多將天權(quán)與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掛道,卻甚少知他英勇善戰(zhàn),自然更不曉得他的另一層道法。斗七星,權(quán)為時。天權(quán)正欲以自身精魄為火,意圖逆天而行,將時間倒流。時間不會停止,流水不會倒退,此消彼長,乃天道循環(huán)。硬要違天而行,后果可想而知。遠在時光之外的我,根本無法阻止。眼睜睜見此地以天權(quán)為中心,如天地初生時模樣,白光凝成一線,驟然炸裂開來。此地終不復(fù)存。我站在茫茫虛無之中,終于將什么都想起來了。周遭景致忽如流水消退,山還是這山,草木仍舊,卻不是四百年前的模樣。滄海桑田如此,何況是人。那木屋沒有人住,抵不住時間的腐蝕,早已腐朽入土。眼前是一座白玉石臺,上面并排躺了兩個人。正是文武昀和朱明軒,亦或者說,轉(zhuǎn)世后的武曲和紫薇大帝。紀鳳來負手道:“看來你已什么都明白。”我走上前,被無形的結(jié)界給彈了開來。不錯,我確實已想起了許多事,但不包括能破開這層結(jié)障的能力。“萬萬沒想到,天權(quán)最后還是成功了。”我并不試著做些不可能的事。只是轉(zhuǎn)身重新打量了一遍故人。紀鳳來面色紅潤,與從前別無二致。連一丁點現(xiàn)世殘留的虛無表象都沒有了。說故人是不錯的。這并不是我頭一回認識紀鳳來。我認識他,遠在謝容領(lǐng)我前去之前。仙靈簿畢竟是仙家之物,它忠實而客觀地記載著上面仙家身上發(fā)生的一切。之所以天權(quán)出如此大的變故,上頭也僅有寥寥幾句話,是因為我將此事抹去了。這得說到很久之前。因謝容之故,我對仙靈簿上了心。雖說與物主有緣,查不到他的蹤跡,但不該連名字都不浮現(xiàn)的。就在我左思右想,恨不得將一頁拆成兩頁翻看時,我發(fā)覺天權(quán)的名字忽隱忽現(xiàn)。諸位星君之中,因他與我司職相近的緣故,我對他從內(nèi)心便生出親近之意。眼見他仙格不穩(wěn),當即立斷把本子一扔,立馬往下界去了一趟。可巧趕上了天權(quán)這最后一博。他這招毫不留手,根本不給自己留后招,成便罷,不成,就拉著連他三個人,一同化歸虛無。似我等精魄,死了便是連塵土都不留一星半點。我來不及細想,只能喚出喜人。他應(yīng)聲而來,因我心神變動,化作一支長筆,揮毫畫出一道封字符,萬物暫停一瞬。我趁這間隙,迅速帶起三人離開此地。字符在眨眼之間化盡,白光驟現(xiàn),一切成為最原始的模樣。我咬牙往前飛去,禁不住胸腔一咳熱血。瞬覺氣力沒了大半。勉強回首望去。這天地之間一片白茫,我隱約想著,到底這天地之間,有什么是能夠挽回的呢?是仙之長壽,還是人之七情。但終究無法細想。喜人之所以是我藏之不用的失敗品,一乃鍛造出了差錯之故,不堪大用。其二便是,無人知曉它乃我本命法寶。就在不日前,我將其中一半,贈予了謝容。當時想的好,且將我身之本命,作為定情信物。若他哪日需要,我自當竭力相助。萬沒想到,先用了喜人的,竟然是我。昏沉之際,只來得及再想一句,但愿謝容千萬不要因此之故,而來尋我。不過因本命法寶受損,我受創(chuàng)不淺,至今也不曉得我是怎樣將這三人扔到南天門的。連怎么回的殿府也不曉得。只知道一覺醒來,聽說天權(quán)從下世歷劫歸來,模樣甚是凄慘。我當時還唏噓了一番,全然一個外人看熱鬧的模樣。“……”想到當時傻呵呵的自己,就覺得,有些難以言喻的打臉。話說回如今,我不禁感慨:“逆天之術(shù)何等之難,天權(quán)竟然成功了?!?/br>“若他當真成功。你以為我為何要在歲月中蹉跎如此之久。你們安能快活這么四百年?”紀鳳來陰沉沉道。“我不過一介虛體,借在他人身上得已喘息?!睍r間久了,就將原主改形換貌,成為了自身的模樣。所以紀鳳來活了一世又一世,卻始終只能依附于人。“你以為這是一條很快活的路嗎?我與天權(quán)分開這么多年,如今見面不相認。總要有人為此付出一些代價?!?/br>紀鳳來沉沉地盯著石臺上的兩個人,神情森冷。我揣度道:“你想重生?”在我看來,他既然如此憤恨,最需要的便是真正獲得重生。怕是當初天權(quán)分了一部分自身精魄,任其糅雜了紀鳳來尚未消失的靈元,在歲月里煎熬。如果不出意外,大概他是想收了這團精魄自己養(yǎng)著的。萬沒想到會將一切忘記。其實天權(quán)當初就沒想明白,殘缺的精魄,記憶又如何完整呢。誰知道紀鳳來道:“這你便猜錯?!?/br>我沉吟了一下:“你若是想報復(fù)我,也是可以的。”如果沒有我摻和這一腳,或許天權(quán)的術(shù)法會進行得更完美,也可能不成功,總之不會是如今,半成不成的模樣。紀鳳來聞言哈哈大笑,笑聲之廣,令谷內(nèi)回音陣陣。聽得我蹙起眉。“有什么好笑的。”“你?”他邊笑邊說,“我倒是不需要。”說起來似乎還帶著些憐憫。我眉頭蹙得更緊了。從方才起我就總覺得他似乎隱瞞了我一些事情,與我有關(guān),卻閉口不談,令我十分在意的事情。可是紀鳳來顯然不打算據(jù)實以告,他似乎更喜歡與我玩猜謎游戲。好像看我困惑便是他最大的報復(fù)。待他笑夠。他才噙著笑意,伸手朝石臺一指:“我要你,取出這兩人其中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