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笑了：“錯了陛下。臣可不止威脅。還想動手呢?！?/br>
這般想著，我毫不含糊，藏于袖中的手欲側(cè)展成刀調(diào)動天地之力。浩瀚星力卻像沉了海，紋絲不動。我又試了試，任無反應。詫異之下，天帝那道金色的符咒忽然在我腦中閃現(xiàn)。

……

我呆站了片刻，驀然伸手朝心窩掏去。一手入胸腔，毫無阻攔，本身毫無影響之下，一道聲音卻自腦中響起：“朕說過了，此符可護你一次周全?！睂氁紊系娜穗S后一嘆，“便是早知你如今行為?！?/br>
我點頭道：“原來如此?！?/br>
原來如此。

原來，我一切竟都是被安排好的。

虧我還傻傻的自以為，有了這個特赦令，日后我與謝容之事即便不得他人應允，總歸也有一重保障。卻原來，連這一步，也是被人算計好的。

我猛然朝寶座上的人跪下：“陛下考慮周到，可臣沒有反心。還請收回法令，臣施不了法，就救不了……”

“你別再提救不救了！”

上頭的人卻喝聲打斷了我。

話沒有說完卻被人打斷，我一時有些怔。

就聽天帝一聲長嘆：“你莫想他了。你向來聰明，應當見到他時，便已曉得他不過是菩提子留于此處的殘影。”他似乎很不能理解，尚有耐心好言相勸，“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做自欺欺人的事？”

胡說什么！

我驀然蹙起眉頭：“他很好。我們方才聊的好好的?！?/br>
“那你一直憂心什么。是否本體，你難道察覺不到？”

我出言便反駁：“他慣會用化身之術，說不得如今本體在哪里?！?/br>
“你還在想什么！”

“非要朕明白告訴你。他已經(jīng)死了！”

“消亡于天地之間?！?/br>
“我本來不想告訴你。你替武曲做的那個泥偶，擋的不止是他的命劫。更是你的。而當時泥偶上附著的，并非謝容仙力，而是他的真元?！?/br>
天帝長身而立，忽然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忍不住往后一退，卻叫他掣住手臂。

“若不信，便好好瞧一瞧吧。將這前因后果?？磦€一清二楚?！?/br>
天地之中，忽然起了雷聲。

第61章菩提無憂（九）

最近總有人要給我瞧過去的景象，真當我是個傻的。仿佛非要他們指點，才能記得過去一二。紀鳳來是，天帝也是。光影交錯間，我們身處的時空卻發(fā)生了變化，周圍云霧縹緲，竟來到了御清臺。

無憂樹上仍舊掛滿了鈴鐺，天帝卻扯著我來到了御清臺，指著池中水。

“你看見了什么?！?/br>
看見什么？

看見我二人的倒影。

他卻搖頭。

我本身內(nèi)煎熬，心灰意冷，無意追究。卻見一人提著酒壺拾級而上，那人金冠玉袍，長長的衣帶落到了池子里，許久才被衣服的主人發(fā)現(xiàn)，繼而撈了起來。

“不給你酒喝，你就跑去喝靈池水。好家伙，倒是有眼光?！?/br>
我如被雷劈，怔忡當下。

這個瞧著懶洋洋的人，長得竟與我一模一樣。

只見那人走到無憂樹邊，轉(zhuǎn)了一圈，揀了些鈴鐺看了幾眼，嘖嘖有聲：“光寫有什么用，如何成真。哈，倒不如本君幫你們一把?！彪S后掏出一支筆，在樹上寫下幾個大字。

天帝道：“是否瞧著很陌生？”

我不語。

他道：“你當然不記得，三千年前做下的事，你又如何記得。何況后來你回歸虛無之海，重新塑了靈體?！彼謬@，“可人能重來，做下的事卻不會變。你乃天生星君，身系文運，動筆間可不止幾個大字而已?！?/br>
愿你生而有靈，繼而有情，再逍遙于天地。

天帝說話間，我扭頭去看那人收回筆，落下這一行字。隨后見他喝了口酒，將剩余酒水全數(shù)灑在無憂樹下?！跋喾昙词怯芯墶＿@酒敬你，便當我交了你這個兄弟。往后我們就是朋友。”

天地有靈，無憂樹猶甚。它本是盤古開天之時灑落一滴心血所化，至精至純，向來只受靈池水熏陶。如今懵懂靈智教浸了仙氣的酒水一激，生些別的來。無形之中孕育了一枚果實。

一千年不過彈指。我于時光外，見那枚果實愈發(fā)壯實，直至有一日微微晃動起來。還當它會就此落下地來，誰知它竟往靈池水中落去。一著水，便生出根須，扎根于此，生出莖脈須蔓。

“……”

我已說不出話。

不用待它長大，猜也能猜到它是什么。靈池中的生靈，從來只有一個。

我曾經(jīng)受茂陵點撥前去瞧過，卻沒能瞧出名堂。后來幾百年間，正是偷偷溜去欲看花開。那時花確實開透了，一層又一層，顏色由淺入深，正如茂陵說過的，一朵花便開盡世間所有顏色的模樣。

只是那時我光顧著看人，卻不曾留心那朵花。

“原來它是無憂樹上結下的果實?！?/br>
我喃喃道。

天帝頷首：“卻不止?！?/br>
“他亦是謝容。”

恍惚間，我聽他說，菩提子降世是早晚之事，卻陰錯陽差受你點撥，早早便來。為了斷這一世的孽緣，佛祖令他下世歷劫，卻又為你所救。兩回滴露之恩，皆緣系你。月老說的不錯，他早晚該報還給你。

我如墜云霧之中：“三千年前，他因我而生？”

“不錯?！?/br>
“他化作枯草那回，我不該救他？”

“不錯?！碧斓塾值?，“如你所說，當日你在戰(zhàn)場重傷，是他舍身相救。菩提之心原該最為圓滿純凈，卻因與你生情而有了裂痕。引致魔氣入侵?！?/br>
“所以他去蠻荒之境，為的是修補裂心？那為何不在無憂樹下，那里才是最純凈的地方?！?/br>
天帝卻不說話。

我忽然明白過來：“你們不需要治好他。卻正好用他的力量牽制蠻荒之境的魔氣?！币蛩扇藷o垢之體，又因身有魔氣而能在那里長久呆下去。

此事越說，心便越?jīng)觥?/br>
“待利用完了，便不屑一顧，不要他了，是不是？”

“這你錯了?！碧斓鄣?，“初時，確實存在這般想法。菩提子無垢仙體，原本便是凈化魔氣最好的容器。但依他的能力，本不致如此，最多時間久遠一些，亦能恢復如初。后來他所沾魔氣越發(fā)嚴重，仍舊是因為你?！?/br>
“他放不下你。便不顧阻攔，兀自化出□□前來尋你?！?/br>
一顆心不但沒有修補成功，卻愈裂愈開，將世間七情六欲嘗浸了個徹底。

所有人都料不到謝容的執(zhí)念如此之大，加之受魔氣影響，心中欲望不減反深，行事也較以往張狂。原本天帝考慮將謝容與我之間的聯(lián)系徹底斬斷，卻被提醒，菩提子乃天上第一武仙，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