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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我們二人在祠堂里嬉戲打鬧,我不慎推倒了他,他撞在桌子上,撞倒了蠟燭,將靈臺燒壞了一角。”“我們嚇壞了,匆匆離開祠堂后互相約定保守秘密。誰知當日下午父皇來祭拜先祖,撞見靈臺被損,勃然大怒,命人徹查此事?!?/br>“很快,兩個宮女供認出我們二人來過祠堂。父皇沒多說什么,甚至沒有找我來質(zhì)問。就在我以為此事已被父皇諒解時,聞人紹元的生母突然被杖斃了?!?/br>白蘇九啞然,心中感慨萬千卻說不出口。聞人秋繹看向遠方,苦笑道:“現(xiàn)在想想。想必是因為我們二人無論出身如何,畢竟是皇子。然而靈臺被毀,父皇終究要給先祖一個交代,這才殺了他的母親??尚?,死人尚未責難,父皇便斷送了一個活人的性命。”白蘇九看向腳邊一雜草,輕輕點了點:“是啊,死人尚未責難,他卻恨毒了你。然而心中恨意再濃,也不能拿無辜百姓當成泄憤的工具?!?/br>“聞人紹元說過,他要毀了父皇留下的一切。這里面應(yīng)當也包括了我?!甭勅饲锢[也去點那根雜草,手指不經(jīng)意間戳到了白蘇九的手上。白蘇九收回手,夜空萬里無云,天氣正好。“明日你登基為帝,我也該回去了?!?/br>聞人秋繹的手一顫,劃在了草葉邊緣,留下一小道割痕。第80章【八十】蟬與雀翌日,聞人秋繹登基為帝,白蘇九雖然出席了,卻只是在大殿角落里悄悄當起了守衛(wèi),沒有接受聞人秋繹的封賞。秦央的那封信,始終是壓在白蘇九心頭的一個巨石。秦央讓他‘速歸’,到底是出了什么差池?白蘇九思來想去,覺得肯定是那三個孩子出事兒了。一想到此處,白蘇九就歸心似箭,恨不得連夜跑回天剡。沒曾想,他包裹都收拾好了,聞人秋繹卻突然辦了個慶功宴,非要白蘇九出席。“烏齊國國庫虧空,不宜鋪張浪費?!卑滋K九蹙眉回絕。聞人秋繹卻如同一張狗皮膏藥貼在白蘇九的胳膊上,怎搖都晃不下去:“不嘛不嘛,說是宴席,其實就是將領(lǐng)們在一起吃頓熱飯。我昨兒開倉放糧,把國庫里能分給老百姓的全分了。如今大家主動提起來要慶賀慶賀,怎好駁了大家的雅興?!?/br>白蘇九哪兒有心思吃飯啊:“我真的得走了。再說,我本就名聲大,這臉上的偽裝能瞞得過尋常百姓,卻不一定能瞞過烏齊國的大臣。宴席間被人認出來怎么辦?”“認出來就認出來。你可是我們的大功臣?!甭勅饲锢[的腦袋搭在白蘇九肩膀上,吧嗒吧嗒地眨著眼睛賣好。白蘇九頭疼,連忙推開了他:“功臣可不敢當。你要知道,我是抱著目的輔佐你的。”聞人秋繹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一般蔫了下去:“十座城池罷了,就算你不主動提,我也會為了向天剡示好而給一些好處的。”“你當時真不該開口就十座城池?!卑滋K九想起上輩子的事兒,那時也不過是三座城池。不過此一時彼一時,前世的時候是烏齊國與天剡打了個平手而談的休戰(zhàn)合約,如今則是斷臂求存。聞人秋繹兩眼一亮,嬉皮笑臉道:“喲,你這么向著我烏齊國,不如換個國家當國師?”白蘇九毫不客氣地踹了他一腳,哼笑道:“我在天剡國一點點把我們太子給培養(yǎng)出來了,一點點熬到現(xiàn)在。我那邊還有朋友、徒弟,你讓我撇家舍業(yè)???”“全帶過來唄?!甭勅饲锢[大言不慚。白蘇九連連搖頭,好生相勸:“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你我相逢一場便是緣。然而我畢竟不是烏齊國的人。你舍不得我,沒關(guān)系。待我們太子繼位,我便清閑了。那時候我游山玩水時會再來看看你的。”“那得多少年啊...”聞人秋繹憋著嘴,委屈巴巴地揪著白蘇九的袖子。白蘇九抬眼想了想,數(shù)著兩根手指頭道:“兩年,頂多兩年。你放心吧?!?/br>白蘇九最終還是連夜走了。聞人秋繹送他一匹駿馬,給他拿了些盤纏。白蘇九沒要盤纏。他本就是妖,用不著在路上休息。“白蘇九,記住你說的話。兩年后來看我。不然我以烏齊國國君的身份再度向你提親,你自己看著辦。”聞人秋繹蠻橫地叉著腰說道。白蘇九哼笑:“把你的非分之想給我扔咯,好生當你的明君?!闭f罷策馬絕塵而去。聞人秋繹的心隨著白蘇九的背影融入黑夜,咕隆一聲就沉到底兒了。他踮著腳眼巴巴地瞅著,喃喃自語:“白蘇九...沒良心的...居然都沒回頭...”白蘇九一路疾馳出了都城。順著地圖直往天剡而去,路上,白蘇九構(gòu)思了無數(shù)個可能。君南衡又病了;白辰軻要散魂了;白棲梧枯萎了;阿年被人發(fā)現(xiàn)了...每想一次,白蘇九的心臟都如同被一只鐵鉗攥住了似的,嘎吱嘎吱得流著血。就當他那可憐的小心臟變得皺皺巴巴快要在擔憂中報廢時,意外出現(xiàn)了。白蘇九行至烏齊國的北敖城外時,于半山腰上,愕然發(fā)現(xiàn)一只龐大的軍隊長驅(qū)直入,從雪原地帶趟了過來。白蘇九的心臟停跳了半拍,連忙拿出烏齊國地圖。只見北敖城地形特殊,乃三國之交界處。往東與天剡隔山相望,往北,則與一雪原國——遠厲國相鄰。白蘇九隱去身形,定睛凝視過去。只見這支大軍衣著厚重,想必是從極寒之地來的。“趁火打劫...”白蘇九心中一驚。最大的問題還在后頭。這烏齊國剛剛平息了內(nèi)亂,完成了朝代的更迭,地方官員早就樹倒猢猻散,死得死,跑得跑。眼下遠厲國來襲,聞人秋繹保不齊連信都沒收到!“該死?!卑滋K九抬頭看向?qū)訉盈B疊的山巒,咬了咬牙,一扭頭往回跑了起來。白蘇九一路跑進北敖城,老百姓們正張燈結(jié)彩慶賀暴君已死。白蘇九策馬大吼道:“我是九公子!遠厲突襲!速速應(yīng)戰(zhàn)!關(guān)城門!”白蘇九的呼喊聲很快傳遍了整個城鎮(zhèn)。好在守城將領(lǐng)是白蘇九認識的一位起義軍代表——劉大牛。“九公子!城門關(guān)了!”劉大牛有些驚慌,但看到白蘇九的一瞬間卻莫名得有了些許安慰。白蘇九連忙問道:“城中駐守將士幾許?”“回九公子...三百不到...”劉大牛面色發(fā)白。白蘇九的心涼了個剔透。他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