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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總督公子,被他一眼看中,說他干凈爽利,模樣體面,立時就賜了新衣,做了跟前的小廝,其他幾個都是干粗活的命。” 齊粟娘抱著棉衣,默默無語,心中百般揣測小崔用意。眾人歇了一宿,第二日便出了淮安城。仍是乘船沿漕河而行。 一路過了清河、寶應(yīng),到了高郵地界,船上只余下三四個女孩,齊粟娘從焦七與幫閑的對話中,隱約得知船向揚(yáng)州而去,焦七將她們幾人在揚(yáng)州鹽商宅里打發(fā)后,替京中貴人采買四名揚(yáng)州瘦馬,再到蘇州采買幾個蘇州女戲便回北。 齊粟娘仍是日日站在艙外遠(yuǎn)眺,見得除了碼頭繁華,沿岸七八里可見村落處處。雖是歡喜,卻不禁暗暗搖頭。分明是河床淤積,河水高于河岸,方能遠(yuǎn)眺,水害只怕也不小。只是她所學(xué)只與橋梁水壩監(jiān)理相關(guān),與河道整治全無關(guān)系,況且現(xiàn)在哪有心思管這些,便也丟開。 齊粟娘既見得水淺岸近,村落不遠(yuǎn),暗暗咬牙,終是趁著眾人夜半沉睡之時,避開了幫閑的看守,用從船艙底撿來的舊油布包著小崔的棉衣、省下的窩頭、偷來的火煤,頂在頭上,從船后下水而去。 齊粟娘原本就水性好,又想著附身的女童是永定河邊人家,斷無不識水性之理,便仗著雖有隱疾卻甚是結(jié)實的身體,抗過了初春河水的寒冰,不多會便游上了岸。 她急急忙忙脫了濕衣,換上小崔的舊棉衣褲,不敢生火,拼命揉搓冰冷的手腳,在漆黑的夜里,緊緊裹著身上破綿衣,向有村落的方向狂奔而去。寒風(fēng)冷冷地刮在身上,腳下泥濘不堪,齊粟娘踉蹌而行,被河水凍僵的臉上火辣辣地痛,手腳俱是針扎一般。一夜急奔,不過借著星月之光,轉(zhuǎn)眼到了天邊泛白之時,齊粟娘已是累得再不能動。眼見得村落不遠(yuǎn),她心中一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此處已是遠(yuǎn)離河岸,腳邊仍是泥濘一片,澤地綿延,不見一個活物,全無一點人蹤。不遠(yuǎn)處的村莊冷冷寂寂,如死城一般,與天津、臨清、淮安這些沿河大鎮(zhèn)的人物繁華全不是一回事。 齊粟娘悚然一驚,立時爬起,連滾連爬跑進(jìn)村落,方一入村口,她便暗暗叫苦。船上遠(yuǎn)遠(yuǎn)看著竟全是假像,這村子處處斷墻殘垣,黃泥地里半埋半露著破布、斷枝、爛桌椅等各種物什,偶或現(xiàn)出雞、狗等各類家畜的殘軀,分明是一處受災(zāi)后被遺棄的村子。 齊粟粟見得這般情形,知道活路已斷,欲哭無淚,呆了半晌,猛然想起小崔離去時的話語,轉(zhuǎn)頭看向運(yùn)河方向,方要抬腳,卻又收了回來。 她喃喃自語道:“何必去拖累他?開弓沒有回頭箭,是死是活就是這一遭了?!闭f罷,她尋了處倘有墻、頂?shù)奈葑?,將濕衣用樹枝晾起,自個兒依墻坐下,從油布中取出半塊窩頭,一邊歇息,一邊細(xì)細(xì)嚼吃下咽。 她雖是體壯,卻不敢疏忽,打了火煤,折些樹枝生了堆小火,不過微微瞇了一會,不待睡實,便起身收了濕衣,仍是向南而去。 她不敢喝泥水,不敢吃路邊尚青的無名果實,只仗著懷中五個半窩頭和清晨樹葉上的露水,忍著手腳的凍裂傷痛,一連走了十七天。她帶著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走過了四個無人的村子,終于在干糧告盡的第二天,爬上了一處小青丘,看見了五里外一彎小溪和兩縷寥落的炊煙…… ---------- 注1:關(guān)于古代女子名節(jié)這個故事,是看到野史明代提到,海瑞曾經(jīng)因為五歲的女兒吃了男仆喂的餅,勃然大怒,認(rèn)為女兒壞了名節(jié),她的女兒后來是活活餓死的。個人認(rèn)為中間的細(xì)節(jié)不清,事情真假如何難說。但考慮到明清兩朝是封建化最黑暗的時期,未必不存在可能。只是私心認(rèn)為,海瑞當(dāng)時發(fā)怒的時候,未必就一定想讓女兒死吧。 第三章 高郵小村的粟娘(上) 初春的江南也漸漸有了些綠意,從長滿青青艾草的小丘陵上一眼看去,五里之內(nèi)再無第二個村落。村邊小溪從地底涌出,清澈的溪水繞著村子向北而去。 齊粟娘走到村邊,已是筋疲力盡。她倒在溪邊樹下,看著百步外村子上空的兩縷灰白炊煙,反復(fù)思量。雞鳴狗吠之聲隱隱傳來,齊粟娘似是嗅到了一股飯菜的香味,她的心猛地一熱,身上卻越發(fā)饑寒。 溪水約有丈許寬,清亮見底,三塊小竹筏子拴在村頭的樹上,隨著溪水潺流,輕輕搖晃著。齊粟娘用沒有知覺的手捧著冰涼溪水勉強(qiáng)洗去臉上的污跡。脫下滿是泥濘的棉衣,換上油布包中已干的濕衣。她的雙腳被一路上的黃泥包了一層又一層,硬得像鐵塊,伸腳在石頭上用力一砸,泥塊裂成三瓣,露出里面的腫得變形的腳和爛布鞋。 冰涼的水流沖了半晌,將腳、鞋上的污泥洗盡,顯出原狀。雖是難以穿上,齊粟娘仍是忍痛將破鞋套上腳尖。 齊粟娘扯了草根把一頭枯干的亂發(fā)勉強(qiáng)束住,將小崔的舊棉衣掛在溪邊的樹上,低聲道:“你在這里等著,我過一會便來接你?!闭f罷,忍著疲憊、疼痛和麻木,一步一挪向村頭而去。 齊粟娘隱在村頭大槐樹后向里探看,村子看著雖不小,房舍卻不多,當(dāng)頭第一戶用短樹丫圍起來的矮籬里,蓋著四五間泥墻茅草屋,一位四十來歲婦人正站在院中低頭喂雞。只見她斜襟灰布粗衣長至膝頭,下面是灰寬口褲,穿著圓口布鞋,腰上扎著粗藍(lán)布系巾,頭上發(fā)髻上裹著粗藍(lán)布包頭。她的大腳邊圍著兩只蘆花小母雞,撲打著翅膀,正從她手中搶食。這婦人身后,院中的灶間飄出陣陣玉米粥香。 茅草屋西頭,另一處炊煙下,有高高泥墻瓦片頂露出,看著卻只有三四間的樣子。茅草屋和泥瓦屋后十余丈,有一片似是打谷揚(yáng)的空地。打谷場上放著一些農(nóng)具,四面零落有些破草屋、木架子,多不像住著人。 齊粟娘見此村人少地貧,猶豫不決。她一個十歲女童,又餓又累,滿身凍傷摔傷,全無反抗之力,若是被懶貧無良之人另賣,這一回便是白跑了。她遠(yuǎn)遠(yuǎn)覷得那婦人衣物整潔,勤于家務(wù),想了半會,終是慢慢走入村口,挨到矮籬邊。 她還未說話,那婦人正巧一抬頭,露出一張平實的面孔,一眼看著了齊粟娘,頓時噫了一聲。她疑惑地打量了齊粟娘兩眼,又看了看她的來路,問道:“附近沒有碼頭,小姑娘怎的打河那頭來?你家爹娘在哪里?你可是迷了路?”說罷,將雞食丟下,雙手在衣擺上重重擦了擦,急急打開蘺門,一邊走一邊向泥瓦屋方向嚷道:“演官他娘,演官他娘,快出來瞧瞧,河那頭來了個小姑娘?!?/br> 齊粟粟聽著江淮鄉(xiāng)音,幾欲落淚。再見這婦人雖是貧家,卻也知進(jìn)退之禮,面目也算和善,心中稍安,待要說話,那婦人卻捧著她的手,上下細(xì)細(xì)看著,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