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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阿哥皺了皺眉,道:“雖說是為主子盡忠,這樣的情形,到底不合規(guī)矩,他若是開口要了你去,誰又能說一句?你日后離他遠些?!庇謺竦溃骸八俏矣H哥子,卻不及八哥信我。” 齊粟娘搖了搖頭,心里想著勸合,卻不知如何說,只得道:“那位爺心里忍著呢,天天對著我念經(jīng),我若是到了他跟前,左右不出一日,便要被他叫人一頓板子打死,去了禍害?!睉c幸道:“多少他還記得我的忠心,昨天將我從太子爺面前摘開,保住了我的小命?!?/br> 十四阿哥聽到“太子爺”三聲,面色慢慢沉郁,半晌沒有說話,齊粟娘看得納悶,方要開口,十四阿哥卻猛然站起,空揮了一下馬鞭,帶起一聲脆響,道:“行了,宮里還有事,爺回去了?!闭f罷,匆匆出門而去。 齊粟娘一頭霧水,看他遠去,倚著門呆了半晌,直到冷風吹起,不自禁打了個寒戰(zhàn),回過了神。 齊粟娘收拾著桌上的殘茶,看見風兒刮起院中的塵土,揚了半天高,池子里的一條紅鯉從水中越起,在空中翻了個筋斗,重又落下,頓時帶起一池的水漣,池底的群魚都涌了上來,將原本清澈的湖水攪得渾濁。 她抬頭見得天際邊陰云漸聚,翻滾蒸騰,似是要變天,慢慢走了回來。 叩門聲又起,便聽到九爺府里來人,傳她過去。齊粟娘暗暗腹誹,當了一回奴才,就終身是奴才了,低頭打量了一身漢女裝束,撫了撫頭發(fā),跟著秦道然進了書房。 雖還未入黑,天已經(jīng)暗了下來,屋里上了燈。風推著窗外的樹枝刮著窗框,吱吱作響。九爺坐在黃花梨木的大書案前,左手摸著一塊瑩潤的玉狁鎮(zhèn)紙,鎮(zhèn)紙旁有個小小的玉盒,盒口相接處縷著一圈緋紅龍紋,在搖晃的火光下,甚是猙獰。 齊粟娘看著秦道然退了出去,書房里寂靜得嚇人,書房外卻滿是風雨欲來的喧囂,不由吞了口吐沫,施禮道:“民女給九爺請安?!?/br> 九爺將視線收回,抬眼看著齊粟娘,不知有意無意,半邊臉隱在燈影下,似笑非笑,指著一旁的圓椅道:“坐。” 齊粟娘暗抽一口冷氣,陪笑道:“九爺跟前,哪里有民女的座。”暗嘲自個兒的奴才腔是越來越溜,原想在心里笑一回,卻不知怎的,被一股陰郁滯悶之氣沉沉壓著。 九爺看了她一會,慢慢點頭道:“方才----十四爺和你說什么了?”齊粟娘一怔,回想了半會,答道:“回九爺?shù)脑?,十四爺過來看了看民女,什么也沒說。” 九爺半晌沒有說話,似是斟酌了會,笑道:“那皮襖子可還喜歡?” 齊粟娘忙道:“民女謝九爺厚賜,實是愧不敢當?!碧爝厔澾^一道閃電,房間里猛然大亮,隨即一聲悶雷響起,在天際反復回蕩。 九阿哥似是全未注意到天地變化,慢慢磨嘰,說了一會齊強差辦得好,再說了一會大阿哥對陳演折節(jié)下交,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笑道:“十四弟那會子為你鬧騰時,屋里還沒有人,如今一晃快兩年,倒是有了兩個侍妾,對你可還一直是關照?!睒渲υ掖暗穆曇粲鷣碛?,忽聽得“噗”的一聲,竟是樹枝將窗紙劃破,露出了丑陋銳利的尖牙。 齊粟娘不知他何意,只能陪笑,九爺瞅了她半會,站起踱了兩步,方要說話,淅淅瀝瀝的雨點砸瓦的聲音響起,秦道然在門口急叫了一聲:“九爺,十四爺又回來了。”說罷,腳步聲去,竟是躲了開來。 齊粟娘正被秦道然的愴慌嚇了一跳,九爺卻是眉頭大皺,正要迎出,卻聽得房門咣當一聲被踹了開來,十四阿哥執(zhí)著馬鞭站在書房門口,面色陰沉,看了九阿哥一眼,也不說話,上前一把抓住齊粟娘的胳膊,拖著她就走。 齊粟娘一時怔住,被他扯著出了房,聽得九阿哥在后頭叫了一聲:“十四弟!這事兒——” 十四阿哥腳步緩了緩,抓著齊粟娘的手卻緊了緊,頭也不回道:“不用她,也能辦這事?!碧焐享懫鹨淮ɡ?,接二連三,震得人心驚戰(zhàn)膽,傾盆大雨轉(zhuǎn)瞬即下,砸向了北京城。 變天了。 ---- 汗,覺得不想看皇宮戲的親,再忍一章就出宮上船了。。。再忍三章女主也就松口氣了。。 第二十六章 乾清宮的穆德士 過了幾天,皇上原準備南巡,沒料到隨著雨季的來臨,江南的汛期也按時報到,淮安的汛情隨著一騎騎在狂風暴雨中飛馳的俊馬報入了乾清宮南書房,徹夜長亮的宮燈下,康熙聚集皇子、六部九卿、傳教士,對歷年各地雨量、河流流量等實據(jù)反復推演,以求預先判斷黃、淮、漕沿岸受災情況。齊粟娘亦被召至御前侍候。 “皇阿瑪,陳變之奏稱,已拆除攔黃壩,深挖河道,黃河北移,出海口浚清,若是如此,高家堰便可保?!笔⒏缱嗟溃骸案呒已呷舯#瑒t江淮可保。” 太子搖頭道:“雖是如此,但暴雨連連,大異往年,此時拆除攔黃壩,未必能引黃入海,若是反涌,則江南危殆。” 三阿哥亦道:“皇阿瑪,太子言之有理,大水旬月不退,若非清河縣清口所在入??谑芏拢悴粫绱?,若真是如此,則清河縣高家堰怎能不危?” 齊粟娘侍立在南書房門口,看著紫禁城上黑沉沉的夜空,江南的雨真的已經(jīng)下了很久…… “皇阿瑪,兒臣以為,清口入海、高家堰洪堤皆已竣工,此時再說無益,只能嚴令河道總督張鵬翮和江南沿河各級河工官吏,吃不離堤,睡不離堤,時時巡查河道,有漏便堵,有水便疏,堤在人在,堤毀人亡,方是現(xiàn)下急行之事?!?/br> “兒臣以為四阿哥所言甚是?!卑税⒏缵吳白嗟溃包S河改道是皇阿瑪既定之策,已無需再議,今年水大,屢有小處沖決原是常理,時時小心,防小患而絕大患,方是上策?!?/br> 康熙心中原是如此想,再見得眾臣皆以四阿哥、八阿哥所言有理,便下旨嚴令河道總督張鵬翮親上河堤,不可懈怠,又下旨給清河縣河丞陳演,務必保住高家堰。 此時已是凌晨,康熙夜不能昧,揮退六部臣工,召白晉等傳教士將演算實據(jù)奉上,又傳給各位皇子傳閱,李德全見得康熙閉目養(yǎng)神,輕輕上前道:“皇上,阿哥們昨日入了宮,到現(xiàn)在只用了一次點心,您看……” 康熙睜開眼來,看了看十來個兒子,皆是面帶疲色,忙道:“快傳膳,賜坐。” 齊粟娘看著御膳一道道送了上來,輕輕動了動發(fā)麻的雙腿,乾清宮原是一天兩班,因著康熙連連徹夜議事,侍從們不敢退出驚擾,她從昨天晚上站到現(xiàn)在,也是水米未進了。 不過,比起費神也費心的康熙和阿哥們,她已是很輕松了,以她的推斷,小處沖決不可避免,只要及時發(fā)現(xiàn),便能全功于此役。 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