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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突地松了一口長氣,隱隱約約有了些歡喜。 待得連震云將所有的水手從壩上呼出回避,齊粟娘跟在他身后上了御壩,見得黃土石壩上,正中一條又寬又深的痕跡,知曉是牽船過壩時留下的。她走到閘上,拿著圖樣,對著閘門和大壩,慢慢說了半個時辰,饒是連震云生性聰達,也聽得吃力,不免反問了不少不解之處。 齊粟娘一一解答,半點沒有不耐煩的樣子,反是連震云越認真,她越歡喜,只是到得關鍵處卻解說不清,一則因連震云未習過算學,力學,二則卻是因為齊粟娘尋不著合用的字句解說。 齊粟娘咬唇思量,半晌方抬頭道:“大當家,大架子你早就明白了,先做這些吧。等做到了不明處,妾身再來壩上解說,就能明白了?!边B震云仍是低頭看著圖樣,“夫人,若再來壩上,縣臺大人那邊或是不便?!?/br> 齊粟娘嘆了口氣,看向連震云,猶豫著道,“大當家,這事兒能不能緩一緩……”卻又住了口,知曉必是說不通,只得道:“這事妾身若是不來,一時不慎,怕會出大事……”想了想,看向連震云,“身為婦人精于這些旁門左道,于名聲有礙。妾身看大當家在這些大事上也不是個死講規(guī)矩的人。勞煩大當家,就說這事兒缺個懂算學的,讓拙夫派一人相助,其余妾身自去設法?!?/br> 連震云聽她如此說話,方知這婦人單尋了他做這筆賣買非是無因,原來是那雨夜中,事急從權,隔衣結繩留下的漣猗。他早猜知這圖出自這婦人之手,見她這般看重名聲,已是冷然的心越發(fā)熱不起了…… 齊粟娘走在無人的河沿上,雖沒有了來時的滿腔興奮,心中卻仍是帶著隱隱的歡喜之情。已是午后,院子里靜悄悄沒有一點動氣,陳演應還在熟睡。齊粟娘捅開了灶門的火,把一籠早做好的切糕放火上蒸著。她洗了個澡,將一身冷汗洗去,空穿著沉香色翻毛襖兒和襖裙,抓緊領口,提了一青瓷壺熱茶躡手躡腳回了內室。 方一打開門,她便覺一股殘荷香暖之氣撲面而來,全身一抖,打了個小小的噴嚏,把心腔里的寒氣全噴了出去,從心到身全暖了起來。齊粟娘精神一振,連忙關上門,聽了聽,床上沒有一點動靜,陳演果然在睡著。 她放下茶壺,將紅絹帳輕輕揭開,便被一只手一把拖到了床上,陳演抱著她笑道:“去哪了?也不和我說一聲。怎的受了寒?”說話間,將齊粟娘緊緊抱在懷中,壓緊了被子,“冷么?” 齊粟娘一驚,窩在陳演懷中,卻慢慢安下心來,“現下一點也不冷了,陳大哥……”陳演笑了起來,低頭在她有些濕潤的耳邊嗅了嗅,“沐浴了?”說話間,解了她衣扣,“什么事兒這般急,讓你忙忙趕去?”雙手伸入她衣下愛撫,卻摸到了一片光裸的滑膩肌膚。 陳演喉嚨里悶悶一哼,褪去了她的上下衣,扔出了帳外,齊粟娘摟緊了陳演,一邊呻吟,一邊斷續(xù)道:“方才……方才壩上那工程停在半路上,他們想請你去看看……”說話間,陳演已是入了港,兩人抵死纏綿,喘氣呻吟,便也顧不上說話了…… 第七章 清河縣的縣大老爺(二)小修 待得云收雨歇,陳演抱著她休息半會,也不讓她下床,讓她裹住被子坐著。他下床取了熱茶和熱切糕,與齊粟娘一道分吃。 陳演把手中方出籠的切糕吹涼,讓齊粟娘在他手上慢慢吃著。齊粟娘一臉艷紅,窩在他懷里,咬了一口切糕,笑著道:“陳大哥,壩上那工程要一個會算學的才行,你若是分不了身,我替你去。” 陳演一愣,齊粟娘把手中溫熱茶水送到他嘴邊,他喝了兩口茶,猶豫道:“壩上盡是水手,皆是男子,雖有些漕上出身的婦人……” 齊粟娘連咬了兩口切糕,“我又不去人多的地方摻合。若是不急,就讓連大當家清了場,我再去……”看得陳演低頭沉吟,也不知怎的,便有些后悔開了口,不自禁便要解釋,“陳大哥,我只是想去看看工程,不是想在外頭……”話一出口,便覺得蠢笨無比。 陳演愕然抬頭,失笑道:“且不說你平日如何,只憑你待我的情份,我難道要疑心你?”看著齊粟娘,柔聲道:“非是僅為了這些。”說罷,下床到外間浼了面巾,將齊粟娘抱在懷中,替她擦去嘴上的糕末,“漕幫水手因無恒產,最是好勇斗狠,多有外省作jian犯科的強盜、水賊、私鹽販子藏匿其中。清河幫眾不過百余人,漕船不過半綱,上交江蘇總幫的歲入便有五萬多兩。連震云陰狠狡詐,又是江蘇幫主的一手提拔上來的親信,將來保不定如何。李四勤水上陸上的功夫俱是江蘇幫里數一數二的人物,人命也不用說了。這幾年來與安徽、兩湖等幫在漕上械斗爭道,向未有敗跡,又一心跟著連震云,我不想你和他們牽涉過深。”低頭吻了吻齊粟娘,“王大叔和我說過,你當初折了手,不就是和李四勤斗的?好在他向來不和女人較真,否則哪有這般便宜的事。” 齊粟娘呆了呆,“陳大哥,上回我在云典史府里已經和他們說開了,李四勤并沒有記仇……” 陳演笑嘆道:“你是女人,他自然不會記仇,但他們都是明明白白撈偏門兒的,別看李四勤憨厚,該算計的時候算得清清楚楚,我怕你心軟吃虧?!鳖D了頓,“這些倒也罷了,我只擔心去了壩上,你日后……”摸著齊粟娘的頭,欲言又止。 齊粟娘聽得陳演開先的擔憂,伏在陳演懷中,半晌沒得言語,便又沒在意他后來的話。陳演吻著她的發(fā)頂,“你若是想去壩上走走,我就讓王捕頭陪你去,只是這事兒,還是算了?!饼R粟娘靜默一會,輕輕點了點頭,突地抬頭笑道:“陳大哥,皇上真是圣明,居然瞧出來你除了河道,還能理民政,舍得讓你棄了河道,來做知縣。若是我,半點都舍不得,哪里又會知道你算計的時候也是這般清清楚楚?!?/br> 陳演哈哈大笑,到得最后卻嘆道:“不過是因為關心則亂,做這一縣主官,平日里雖是盡力而為,心里想的卻是合則留不合則去,反是旁觀者清。若是治河,便如先生所說,一葉障目不見其他?!钡皖^抱緊了齊粟娘,“為了你少辛苦些,這輩子只做主官,或也罷了……” 齊粟娘聽得此話,心中一顫,待得兩人相擁而眠,陳演睡去,她卻無法入眠。她側起抬身,看著陳演的面龐,去年在高家堰曬出的黑膚雖是褪去許多,皮膚仍是粗糙。齊粟娘喃喃低語:“你放心,你若是想治河,我自然跟著你,只是要讓你平平安安有個結果方好?!钡皖^在陳演唇上一吻,“便是我,也不想把那世所有一切都忘卻……” 打第二日起,齊粟娘尋著機會便在陳演耳邊央求,只說壩上的工程要緊,耽誤不得,想去幫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