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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你去!”比兒應聲上前,領著帶過來的四個媳婦一把架住了月鉤兒。目兒被小廝們拖著,眼見得月鉤兒失了膽氣,掙扎著一把拉住她,“姨奶奶——” “給我掌嘴!” 伏名毫不客氣,重重兩記耳光甩到目兒臉上,罵道:“沒規(guī)矩的奴才,主子在發(fā)話,有你開口的地方么?”又罵小廝,“斷了手腳么?還不拖她們下去!” 齊強眼見得月鉤兒和跟著地兩個丫頭都被拖走,終于松了口氣,待要說話,齊粟娘輕聲道:“快去換衣?!闭f罷,轉(zhuǎn)頭看向那幾位正打量她的漕上大豪,笑道:“羅三哥,幾年不見,上回在揚州也沒會上面,妹子這里給你見禮了?!?/br> 羅世清見得齊粟娘穿著一身簇新折枝海棠十八鑲旗袍,卻仍是嬌嫩的湖綠色,少女時留的齊眉額發(fā)早梳了上去,露出光潔雪白的額頭。頭上雙丫髻上插著山水紋小翠玉扁方,扁方下左右各插一支如意金釵,一支碧犀簪子,腳上穿著鸚哥綠矮花盆底繡鞋。面容雖是有些清減,容色卻越發(fā)嬌艷。 羅世清再見得她微微福了福。連忙回禮道:“齊家妹子多禮了。這幾年可好?”眼睛瞟到齊強溜出去換那一身沾滿了眼淚鼻涕。揉得不成形地衣裳。便笑道:“這幾位當家地也是你哥哥地好友。我給你引見引見?!?/br> 齊粟娘笑著點了頭?;厣淼溃骸叭〈蟊瓉?。容我給幾位當家地敬酒?!卑采B忙應了。立時便有丫頭取出大銀菊花杯。酌滿金華酒?!斑@位是山東漕幫幫主孟鐵劍孟九爺?!?/br> 齊粟娘笑著將大銀菊花杯地金華酒一飲而盡。“孟九哥請?!?/br> 孟九爺哈哈一笑?!褒R家妹子好酒量。”伸手取了杯。看得棋童倒?jié)M。亦是一口飲干。 “這位是兩湖漕幫幫主狄風如狄八爺?!?/br> 狄風如一邊端起酒杯,一邊瞟了眼滿面笑容的羅世清,瘦臉上露出微微笑意,“齊家妹子客氣?!?/br> 齊粟娘連喝了兩大杯,倒還未如何,眼睛落到溫文儒雅地宋二爺身上,心中微訝,她還是頭回在漕上人物中見到有這般氣度的人。聽得羅世清道:“這位是直隸漕幫幫主宋清宋二爺?!饼R粟娘心中一驚,能在天子腳下做漕幫幫主的人自然與別處不同,想來也是個長袖善舞,工于心計之人,越發(fā)恭敬“妹子給宋二哥敬酒?!?/br> 宋清笑著道:“竟是我孤諾寡聞,不知道齊強還有一個這般厲害地妹子,羅三,怎的沒聽你提起過?!闭f話間,將手中地酒一飲而盡。 羅三看了看齊粟娘,“誰叫齊強在揚州成親時,你守在京城里。她夫君就是揚州府的府臺陳大人?!?/br> 宋清臉色微變,立時卻又掩住。 齊粟娘見得齊強換衣進來陪客,又敬了羅世清一杯,便賠了罪,領著人去了內(nèi)宅。齊強見著羅三和宋清兩人盯著齊粟娘背影不放,拍了拍桌子,“醒醒神,我妹子她已經(jīng)嫁人了?!?/br> 孟鐵劍和狄風如俱是大笑,宋清看著一臉訕笑地羅世清,啞然失笑,轉(zhuǎn)頭看向齊強,“看你妹子的行事規(guī)矩,想是陳大人內(nèi)寵不少,他可是還有幾位偏房奶奶?” 齊強笑道:“我妹夫在女色上頭是個老實人,又疼我妹子,成親五年多,只有我妹子一個當家奶奶。她這些手腕怕都是在宮里頭學的?!?/br> 宋清微微詫異,“宮里頭?” “因著我妹夫,她以前在太后和皇上跟前侍候過,后來又因著我,在九爺府里辦過差,你看她穿旗裝,過會是要去給九爺磕頭請安?!?/br> 宋清微一沉吟,“既是你妹子在夫君面前得寵——”看了看齊強的神色,慢慢點頭,不再提起。 狄風如看著他,“你方才說有殺人不見血——”接到宋清遞過來的眼色,便笑了起來,“——的法子,哪里又這么容易,依我看,或是再等兩月倒也行得。五月初一是漕船北上驗糧期,我們聯(lián)著下貼子請連震云到京城來一聚,想來他也不敢不給面子,到那時候,他要想平平安安出京城,總要給我們一個說法。” 宋清連連點頭,羅三和孟九互視一眼,看向齊強。齊強笑道:“我也是這樣想的。一來,八爺還是想收住他,咱們還得再來來軟的。二來,便是要殺人不見血,也得瞧瞧他有沒有破綻。他呆在揚州城老巢里,自是半點破綻不露,只有把他拉出來,才能看明白呢……” 齊粟娘進了后宅,立時被沈月枝接住,齊粟娘見得她房里綿綿等媳婦丫頭們個個篷頭亂發(fā),臉帶抓印,已是惱怒,再見得沈月枝眼中含淚,右手背上亦有三道痕跡,頓時怒道:“嫂嫂是我們齊家的當家主母,哥哥的嫡妻,心尖上的人。我當初看著嫂嫂嫁進來,也是望著嫂嫂能享些福,少受些漂泊孤憐之苦,沒料到咱們家里竟是亂成這樣,叫嫂嫂受這些罪。哥哥若是不抬這么多女人進府,和嫂嫂一心一意過,便也罷了,既是抬了進來,不分個尊卑上下,亂成一團,又如何過得了日子?!鞭D(zhuǎn)頭看向安生,“趕緊去,多叫幾個實在些的媒婆牙子進來?!崩蛟轮Φ溃骸吧┥┦莻€好心腸的人,這是好事。只是我哥哥抬進來的不是明白人,嫂嫂就不為自己安生,也要為哥哥想想,立些威把這些糊涂人教明白了才行。” 沈月枝聽著齊粟娘叫媒婆牙子,微微不安,一邊扶著齊粟娘向月鉤兒院子里走去,一邊猶豫道:“這府里的丫頭不少是他收用過的,也算是齊家的人——”長眉細,“便是那些年輕媳婦子,有一個也……” 齊粟娘先是聽一愣,又暗暗咬牙。綿綿上前幾步,到沈月枝耳邊悄聲勸道:“大奶奶且別管這些,現(xiàn)下的情形,咱們也顧不得這許多。她們就仗著大爺收用過,個個都把自己當成半個主子。月姨奶奶若是沒有目兒攛掇著,能鬧成這樣么?目兒她不就仗著她是大爺貼身的通房大丫頭,不說彩云,便是大奶奶她也未必放在眼里。有了她做樣子,那兩房里和各處的丫頭們哪個肯安份?一個個涂脂抹粉,喬模喬樣,趕著向大爺跟前湊,個個都想做主子,大奶奶再不鎮(zhèn)一鎮(zhèn),不說正經(jīng)做事的人沒了,咱們房里的人都保不住了。” 沈月枝微微一怔,看了看綿綿,又看了看身后丫頭里幾個生得出挑的,轉(zhuǎn)頭對齊粟娘道:“少不得要請姑奶奶幫我一幫。” 齊粟娘見她明白,心中又喜又嘆,連忙道:“嫂嫂盡管放心,不說嫂嫂是哥哥心坎上的人,他沒得不替嫂嫂撐腰的道理,便是他糊涂了,我也能勸勸,咱們急事急做,今兒就把事辦完。”頓了頓,“嫂嫂狠狠心?!? 第七章 齊府里的妻妾們(下) 月鉤兒的院子里,比兒領著四個媳婦在正房看住了月鉤和目兒,伏名領著小廝把后宅里鬧事的七八十個媳婦丫頭圈在左右?guī)坷铩?/br> 彩云坐在紫檀木五屏風羅漢榻上,看看炕